九月二十九日,凌晨四点,潘吉美去春丽市火车站接来了从缅甸过来的两位卖唱的歌女。但她并不知道,余驰和鲁天成就藏在火车站的出口处,偷偷地拍下了名叫唐纳玉和松玉珍的两个卖唱歌女的照片。回到禁毒大队,立即冲洗出来,余驰惊奇地发现,中间一个女子的照片和他在泰国清胜市看到的母狼的照片有些相似,只是照片比报纸上的母狼更年轻一些罢了。余驰又兴奋又紧张:“如果真的是母狼,那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还要向许局长汇报,要加强对临江茶楼的监控力量。”
“汪跃伟他们几个人要加强对火车站的监控,注意贩毒分子带毒品流入春丽市。”
“我估计,打络那边的情报是准确的,母狼肯定会带毒品过来,因为,她们已经被我们的假象蒙住了。”
上午十一点,余驰拿着照片去找许局长。许局长正在给郭平布置工作,要他写一个春丽市公安局为春丽市的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的材料,下午要交到市政府去。“我们公安局的工作就是要维护良好的社会治安,使改革开放有一个好的环境,让外来投资者放心地在春丽市投资办厂办企业赚钱。我们的宗旨是,对于坏人,要坚决地给予打击;对于好人,要积极地给予保护。当然,我们工作中如果有什么错误,就要及时地予以纠正。这样,人民群众就会支持我们,拥护我们。我们和临江茶楼的误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许局长看见余驰进来,对郭平说:“中午加个班,写好之后让打字员打印出来,下午下班的时候交给我。”
过后就问余驰,“找我有事?到我办公室去说吧。”
余驰一边往许局长办公室走,一边大声说:“再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问问局长,我们禁毒大队是不是也放假?”
“不是已经开会决定了吗,安排好值班人员,其他的人和别的单位一样,放假啊。”
两个人这么说着就来到办公室。余驰从口袋掏出两张照片,指着其中一张对许局长说:“这个人很可能是母狼。”
许局长问:“那两个缅甸歌女已经来了?”
“来了。潘吉美自己去火车站接的。”
“来了就好。你们要严格监控她们。”
许局长顿了顿,“市检察院对庞副行长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准备在最近对庞世为提起公诉。我让他们往后推迟几天,别打草惊蛇。所以,这几天你不要放松对他的监控。”
“丁怀中一直带着重案大队两个队员跟着他,听他们说,庞世为这几天行动有些反常。”
余驰说:“许局长,这几天你和邹书记千万要注意安全。如果母狼真的来了,会不会对你们下乎也未可知。”
许局长笑道:“过去和她丈夫交手的时候我都没怕,现在还怕她了?何况又是在我们春丽市。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将该监控的人一定要监控好。再一个,注意从打络那边窜过来的贩毒分子,我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端掉那个毒窝。”
“我知道。”
余驰站起身,“我来的目的,是想对你说,这几天你和邹书记都要注意安全。”
“你和你的队员更应注意安全,因为你们在第一线,等会我去邹书记那里对他说说这事。我和邹书记还准备一块去市委朱书记那里汇报,朱书记几次过问这个案子了。”
余驰从许局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又去了大办公室一趟,郭平正在那里勾着头写材料,看见余驰就问他:“我正要找你,你们和临江茶楼发生一些误会之后,你们怎么让潘老板消除误会,让她打消离开春丽市的念头的,你们在这方面做了哪些工作?”余驰说:“那天许局长不是带着我们上门赔礼道歉了吗。后来,我让翁瑞昌单独又去了几次,还让他对潘老板说,临江茶楼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只要打个电话,我们一定全力帮忙。”
“还有什么没有?”余驰笑道:“我让我们大队的人员常到临江茶楼去喝茶,一是捧捧场,二来吗,给她增加收入啊。只是,潘老板太客气了,我们的人去了,她总是不肯收钱,使得我们的人去了一次就不好意思去二次了。我想,国庆节放假了,我也准备带小春去临江茶楼喝茶。潘老板的茶的确好喝。那个她方的氛围也好,缅甸歌女唱的缅甸小调听起来真的是一种享受。”
“到那里去进行胎教?”旁边那位秘书说:“余六队长,结婚没得你的喜酒喝,生孩子要请我们喝杯沼啊。”
郭平问:“小春真的快生了?”余驰说:“还早着哩,别听他们瞎说。”
就走了。
余驰出门时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余驰没有去办公室,径直回到家,家中没有人,桌上留有一条纸条,是小春写的:
“妈陪我去医院了,如果中午回不来,你自己去食堂吃饭。”
余驰中饭也没有吃,就急急地往医院去了。
邹小春住了医院。余驰见到她时,她正躺在病床上呻吟,目光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病房门外的走廊。小春的母亲坐在病床前,目光盯着女儿,满是慈祥,透着担心。
“小春,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吗?”余驰跨进病房大门就这么急急地问。
邹小春没有回他的话,两滴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眶,慢慢地淌落下来。
“医生检查了,让她在医院住几天保胎,不然会早产。”
母亲这么说的时候,站起身就出门去了。她理解自己的女儿,她知道小俩口恩爱得很,果然,还没有等母亲跨出病房的大门,邹小春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勾住了余驰的脖子:
“你摸摸,孩子在里面跳得格外的厉害。”
余驰将巴掌放在邹小春的小腹上,果然孩子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在巴掌下面蹦得老高。
“医生说是什么原因吗?”
“让我别心烦,别忧郁,还让我别做体力活。再就是吃东西不要择食。”
邹小春盯着余驰,“你做禁毒大队长,能让我不担心吗。”
余驰就劝她:“你担心什么嘛。爸一辈子做公安工作也没有遇到几次危险的事情。再说,你担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白担心吗。离孩子出生还有二十来天时间,千万要听医生的话。不然,孩子早产了,落下什么先天不足,那就麻烦了。”
邹小春说:“妈和医生也是这么劝我的。可我……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放下来了。”
邹小春的目光柔柔地看着余驰,“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国庆节快到了,今年又是建国五十周年,全国上下都在做大庆的准备工作,你们禁毒大队的工作可能更紧张了吧。还有那个该死的贩毒团伙,国庆期间他们会不会伺机作案呀。”
邹小春抓住余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亲着,热热的泪水润湿了余驰的手掌。
余驰说:“小春,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在医院待着。
现在,你的任务是不能让孩子早产,如果你完不成这个任务,那你就对不住我,也对不住我们的孩子的。”
余驰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你想想,我是快三十岁的男子汉了,可我们的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怀着,你是该担心我呢,还是该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们的孩子。”
邹小春嗔他道:“我知道,不月你在这里说这些道理。
我问你,你吃中饭了没有?”余驰说:“我一点都不饿。”
邹小春心疼地叫起来:“都快一点了,还说不饿呀。妈,余驰他还没吃中饭。”
邹小春的母亲走进来:“余驰,你怎么中饭也不吃就跑来了呀!到我家去吃吧,爸在家。”
“下午还有事,我在外面吃点东西算了。”
“不要在外面乱吃,不卫生。”
邹小春说:“我知道,我不在家你就不认真吃饭了。”
“我到妈家去吃就是了,你急的什么嘛。”
余驰这么说的时候,就站起身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又踅转身,“妈,小春有点任性,你要说说她,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快做母亲的人了,不要老是耍小孩子脾气,那样,对孩子不好。”
“我知道,你去吧。”
母亲慈祥地说:“你们这些做公安的,总是饱一顿饿一顿,没有几个不得肠胃病的。”
余驰想想又走到邹小春的病床前:“这几天,我没时间来看望你的。”
“还用得着你说吗?逢年过节,大伙儿休息的时候,就是你们最忙的时候。”
“小春,我走了。”
“再忙,也要记着吃饭。”
“知道。”
余驰走了。余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邹小春一眼,他看见邹小春也正看着他,他还想回去交待她几句话,可是,他还是走了,他怕小春说他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余驰,你回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余驰刚刚走出门,邹小春却又大声叫住了他。余驰站在门口,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对郑庄说一声,国庆节有个姑娘要到我们家来。她来了你就让他到我们家去一趟。”
“国庆节我们不一定有空。”
“见个面,不过半个小时嘛。看得上,他们今后自己联系,不中意的话,我只有再想办法给他找了。”
“好吧。到时候我让他抽点时间到我们家去一趟就是。”
说着,余驰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