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沧浪从太医院回来,推开御书房的门,孟沧江吐出的鲜血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只是桌上新送来的奏折让人望而生畏。
孟沧浪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想打退堂鼓,可脚跟还没有退后一步,就被眼尖的孟沧汶一把抓住手腕:“四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们就先劳其筋骨吧。”说着便拿起了孟沧江晕倒前看的奏折,一打开,惊愕就爬满了整个面庞。
“嗯?怎么了?”孟沧浪好奇地凑了过来。
“怎么可能,莫风疾大侠被满门屠灭了?孟羽!给我去看一下莫府此时情况!”孟沧汶将手中奏折奋力一扔,只是颤抖的双手隐瞒不了他的惊慌。他马上叫自己的心腹孟羽去查明情况。
孟沧浪也拿起了一本奏折看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看完后又合上,脸色沉重。
孟沧汶看到孟沧浪这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竟然露出这种沉重的表情,也好奇地拿了过来,不看还行,一看,怒火直窜心头。
“这叶斌沉着实可恶,这份‘万民折’是多少百姓发自真心的谴责?唉,叶斌沉简直不得好死!”孟沧汶手上的奏折写了叶斌沉上位以后,百姓的遭遇,处境以及原因,全无黎云起时的盛世之况。他又往下看了看,署名是灵砂知府孙法。
两兄弟坐在那没出声,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直到孟羽过来了:“殿下,莫府确实是满门被屠,一人不剩,尸体也还摆在那儿,只是……只是少了两具尸体。”
“哪两具?”
“莫千愁和莫千岚。”
孟沧汶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阵颤抖:“来人,宣——大将军赵兵城、宣武将军赵谦陵、宣威将军赵谦擎进殿!”
孟沧汶看着东方将起的旭日,心中升起无数希望。现在,他要布局,布一个天大的局,他的聪明才智,权谋诈术,在这一刻,即将形成一张大网,将叶斌沉包裹住。
“叶辉时,你就是个弱者,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强大!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侄子都保护不了,你除了会在自己哥哥的庇护下苟且偷生,你还会干什么!”声音的源头——莫千愁从树上跳下来,目光冷冷地看向叶辉时,满是嘲讽和不屑。
叶辉时听到后,眼中怒火直窜,手中长枪向前一挑,莫千愁一个侧身躲过,一脚踹开叶辉时的长枪,使他连退数步,又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拍在叶辉时的心口,叶辉时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枪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看看你,哪有点将军的样子,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守护边界,你想想吧,你哥哥就不会对你下手吗?”莫千愁忍着脚扭伤的疼痛,戏谑地看着捂住心口的叶辉时,面带嘲笑地说道。
叶辉时看着眼前这个轻易击伤自己的少年,眼中满是不甘,但……叶斌沉,自己的哥哥,就真的不会对自己下手吗?自己的哥哥还是那个人吗……十几年前,他可以抛弃父亲,那我呢?可能本来就是一个附属品罢了。
这时,叶玉翔走了出来,看着被打伤、正在扪心自问的叶斌沉,靠上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让叶辉时决定把自己哥哥推向死亡的话:“叶辉时!你觉得浅羽阿姨会瞧得起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垃圾吗?”接着,又狠狠地扇了叶辉时一耳光。
“那你要我怎么做?”叶辉时的声音在刹那间低沉了下去,一股阴森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在场所有人的毛孔——莫千愁除外。
“去找孟沧江,他知道该怎么做。”莫千愁还是冷冷地看着叶辉时,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叔叔,拿着这个。”叶玉翔丢给叶辉时一个绣袋,绣工很粗糙,却是可以清晰看见六个字绣在上面—浅羽与叶辉时。这是黎浅羽在临死前一晚完工的,是第一个绣品,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个。
叶辉时接到之后,骑上马,头也不回地往营帐跑,滴滴泪珠在皎月照耀下显得格外凄美。
黎浅羽,我向你保证,我叶辉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是英雄!
孟沧浪等了许久,赵家父子才匆匆赶来,看也不看就跪下了:“微臣让陛下久等,罪该万死!”
孟沧浪把赵氏父子扶了起来,“赵将军快快请起,皇兄身体抱恙,本王代为监国。”
赵兵城抬头看了一看,果然是四王爷孟沧浪,“不知王爷召卑职过来所为何事?”
“不为何事,就为叶斌沉专权误国之事!”孟沧浪紧紧地握住自己师傅的手,义愤填膺地说道。
“对啊,赵将军,现在朝廷上只有你可以和叶斌沉那老匹夫抗衡了。”孟沧汶从后面的屏风走了出来,眼神异常热切地看着赵兵城。
“依两位王爷之言,是要除之而后快?”赵兵城看着文质彬彬的孟沧汶,多年征战沙场的他看到了孟沧汶眼中的狡黠,儒以文乱法,读书人才最恐怖。
“没错,将军是先帝重臣,与黎师傅合称为绪言两宝,难道不想出力?”孟沧汶笑眯眯地看着赵兵城,活像一个久经商场的老奸商看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兵城绝无此意,只是卑职犬子可堪何用?”
孟沧汶又是一笑:“当然是借助他们,找到莫家遗孀。”
日头慢慢升到正中,赵兵城才回到自己府上,而御书房的孟沧浪和孟沧汶却是相视一笑:叶斌沉,你进死局了!
木屋内,墨渔阳正在调弄自己的古琴,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墨渔阳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太在意:“凌泉,你来干什么?”
“宁玉的两个徒弟下山了。”
“与我何干?”
“你不打算插手一下这世间之事?”
“那群人没出来,我绝对不会自己出去。况且,那可是你孟家的天下。”
“算了算了,舍不得自己的钱就舍不得吧,还装得苦口婆心地来劝我,虚伪!不跟你吵了,我去物色徒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