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鸿长着一副能让大多数小女生一见钟情的皮相,在曜城一中,几乎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叫做“顾彦鸿”的秘密。
宛眠也未能免俗。
只是这位顾少爷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必要的对答,几乎从不和人聊天,沉默得像是秘密本身,惹得人情不自禁去探寻一个真相。
每当站在他面前,即使用那对漂亮的眼睛看着你,他却好似仍在世界之外。
宛眠就曾因为他惊为天人的一眼,赌下了自己。
……
雨还在下,语文老师萍姐在台上侃天说地,时不时激情澎湃地朗诵上几句。
宛眠却仍旧困得昏昏欲睡,她默数着滴在窗台绿植上的雨点数量,然后目光不经意撞见了那个让人惊艳的男孩。
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此时,他松软的短发被雨点打湿,粘在额上,露出了精致的五官。
乌黑笔直的眉,清澈如水的眸,高挺的鼻梁下,本应如玫瑰花瓣一般薄而粉嫩的唇,此刻却有些泛白。
宛眠曾不止一次地想,这样一张脸,就是放在一个女生身上也是毫不逊色的。
就像此时站在斜风细雨中,满园春色都沦为他的陪衬。
未几,注意到他被雨点打湿而透出肉色的衬衫,宛眠皱了下眉,举手打断了萍姐激昂的“演讲”。
“老师,我有点头痛,想去医务室。”
萍姐倒是不生气。宛眠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平时学习态度也十分认真,萍姐点头答应。
确认一眼那个身影走远的方向,宛眠合上面前的课本,随手拿起雨伞便夺步追了出去。
宛眠追上去的时候,顾彦鸿的整个后背都已经被雨打湿,看上去有些狼狈,看得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视线一黯,顾彦鸿明显惊了一下,抬头多了把伞,随即目光落到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的宛眠身上。
那对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阵疑惑。宛眠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
她瞧见他皱了下眉,急忙在他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开口道:“我也要去医务室,真巧。”
他走的这条路的确通往那个方向,而宛眠出来的借口也确实是去医务室。她暗自宽慰道:哼,我可没撒谎。
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把伞往她那边一推:“不需要。”
纤长的眼睫掩去太多情绪,宛眠看不太分明。
啧。
他这么好看,有点脾气也正常。
宛小爷降下火,又追上去把伞往人怀里送,然后不由分说转身就跑:“高一四班宛眠,不客气!”
幸亏在上课期间,这边又本来就没什么人。否则按照宛眠号这一嗓子,在整个学校都得出名。
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下课,宛眠一坐下,旁边陆犹清就凑了上来。
要不是宛眠避得快,这厮的嘴都要怼到人脸上来了。
“嘿嘿嘿,我可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你跑出去追那个谁啊!”陆犹清很是做作地挤眉弄眼。
“嗨!我去医务室就这条道最近,总不能看见人家还特意绕道吧。”
“你骗人!”
“我骗猪。”
“……”
趁陆犹清憋不出话的空档,宛眠一手扯过对方的语文书开始补笔记。
一回想起当时顾彦鸿手的触感,她便乐得端不平嘴角。
就这么开心了半天,等着人来还伞,倒是不期待人家顾少爷亲自来,起码——有人来还伞呐,就说明顾彦鸿记住了她的名字。
于是宛小眠差点等成了一块望夫石,也还是没等到人。
放学走到了楼下,宛眠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幕,心想,他没带伞,可能是要把伞撑回家。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再度转晴,到角落打了个电话,索性等妈妈来接。
可就是这一转身的时间,正好够她看见那个瘦削的身影迎着风雨走出了教学楼。
雨点打在他身上,顾彦鸿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倔强得像一棵雨里的小白杨。
宛眠捏了捏空荡荡的手心,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像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