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饥饿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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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家有小妞(六)

小妞跟着她姥爷从学校回家来了,下班后我跟孩她娘马不停蹄直奔西水湾姨夫家,心中百感交集,一心只想见到久别多日的宝宝。

能看得出孩她娘急切的脚步,每一步充满着牵挂,从未感受过如此富有情感的脚步,目标坚定,准确。

不得不说离开小妞这段时间,少说也半个月了。出于路途遥远,山路不便,爷孙两个周没回家,直到所带食物不足才爬上那段长长的水泥陡坡路,来到山梁顶马路上等待定时定点定班的回城客车。

据她姥爷讲,爷孙俩早上饭后出发,那段曲里拐弯的山路差不多走了俩小时,公里倒数不多,大约一公里多些,可老的老,小的小,这样的组合速度肯定谈不上了。爷孙俩走走停停,风景倒还冶情。我知道小妞不喜欢被人抱着走,单独行动是她的强项,能想到她小手小脚蹦跶的情形。她爷两手拎着小妞的随身物品,更得胆战心惊地盯视小妞的运动轨迹,道路且陡且长,几多辛苦,难以言述。

总算蹦到了门口,急躁的敲门声足已代表心声,听见姨夫在屋内给小妞说着话,你听谁来了……

门开了,几双眼睛射电似的全瞅着小妞的尕眼睛,小妞看到门外进来俩人,目不转睛的瞅着,似乎小眼睛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涟漪,甚至连表情都没一个,或许我看不透的小脑袋里正翻江倒海的寻找关于来人对于她的影响。

这是一种非正常的表现。

出于小妞一贯的作风,我如此下结论。站在旁边的姨夫试探性的引导,试图让小妞看到她日思夜想的母亲。

姨夫说小妞每时每刻都在念叨妈妈,时不时的要拿起手机看看照片和视屏,想的太过浓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抹眼泪……天天,你看谁来啦……姨夫再三引导却无济于事,小妞左看看右瞧瞧,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已是泪流满面的她娘身上。

世间有种无声的哭泣来自心灵,不用太多表情的装饰,眼泪是最纯粹的意象,它生动的描述了拥有它的对象内心最真诚的情感。

孩她娘靠近满眼闪现着陌生目光的小妞,眼泪哗啦啦的落。她哽咽着问宝宝,认识妈妈么?只听见小妞生生的吐出来两个字:妈妈……

久别父母的孩子精神上是孤独的,哪怕再多的欢声笑语那也是空虚的。孩子的精神支柱无所依托,就像一只离开家门流浪的小狗,它的活泼顽皮都会隐藏,满眼的陌生和胆怯。

小妞性格上的巨大差异震惊了我们的心。看到娘俩拥抱抹泪的场景,离别俩字的份量不可估量。毕竟年纪太小,妈妈在孩子心中是任何事物不可替代。

在适当的空档我也抱了一下小妞,她总是喜欢摸人的奶,当然,当爹的也不会放过。不知孩子对奶情有独钟是产自怎样的心理?还真没研究过。

晚上将小妞带回了家,让她在父母的身边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还得送过去。由于上班时间紧,几乎只有晚上才能有点闲时间。孩子回到家的表现活跃多了,记忆力还是那样好,几乎不用替她找玩具,顺手顺脚的找到了放置自己玩具的地方。

自上班以来,时间对我们来说总是紧巴巴的,白天上班,中午急匆匆吃个饭,锅都来不及洗,随便收拾一下,稍作休息就走了。晚上回家,力不从心,饭都不想吃,总之,不管怎样,忙碌成了人生最生动的主题。

因此跟孩子相处的时间相对争分夺秒,恨不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而时间总是很搞笑,当你额外珍惜它时,它的脚步似乎故意迈得快了,快到你还没认真看清小妞的脸时,小妞已然长大了。

假期相对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悄然过去。

下班后在外边吃了便饭,开车便送爷俩回学校。心中是不舍的,想到大晚上的,孤零零的将爷俩丢在深山老林处,心情差到极点。

几经周折,到学校十点多了,夜黑的浓烈,静地也荒凉,风声夹着庙中的风铃声,冷清清的寂寞包拢着我们的心。同样的场景,心情似乎比第一次离开学校时更加惆怅难过。

姨夫同样抱着小妞走在车灯前面,等我们离开时关锁大门。爷俩的背影在灯光中越发模糊,铁大门像两扇沉重的围墙孤冷无情,似乎只待我们离开,两扇墙便合围起来将外边的世界从此隔绝,再也难以跨越……

我对身边早已没了声息的老婆说,现在这样和上次咱们离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老婆抹着眼泪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是的,一模一样……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不同的时间,生活似乎一直都这样上演,可作为感受者,五味杂陈,任何语言都失去了该有的形象。当车开到门口,姨夫给小妞说,“你们赶紧滚,我们要觉觉了……”,可当我们渐行渐远时,小妞的哭声还是刺破了浓烈的划不开的夜色,在耳畔萦绕。

离别也是人生的主题,没有离别,就没人类刻骨铭心的故事。为了少离别,我们都在努力,在挣扎,希望在努力中团聚,在挣扎中相守。生命太短暂,容不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离别。

注:今天小妞整两岁了,写给小妞,愿你快乐长大。

201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