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吊资料的事超出了老板的预想,被迫无奈,何大和两个拆装工跟着老板返回定西去了,那边还有一台塔吊需要喷漆。张平说除锈工作已差不多了,就等喷漆了。
而我也想回去,可老板不让我回,说是留在这里办事。我能办啥事?老板办不了的事我能办成?我旁敲侧击多少次了?他哪句听过?我说按人家本地的法律法规办事他就是不听,如今只能干耗着。看着何大他们离去的身影,我的心逐渐变得僵硬,我百无聊赖,心急如焚,就跑到工地围墙外那片安静的路上去抽烟,连着抽了好几根,才觉得好受了些。估计我是想念闺女也想老婆了。虽说老婆对我态度恶劣,可离开的久了,那恶劣的态度也那般迷人。女人么就那点臭脾气,顺着毛捋相互都好过些,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拧巴,可就是不知道哪里拧巴了?我想是时候改变一番自己的行为,学着对娘俩上点心,老这么不冷不热的,不咸不淡的,估计还真是个问题。我也没发觉自己到底有多没心没肺,可老婆总说我这人不顾家,对她娘俩不好!难道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对有些事没知觉?想到这点还真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看到过这方面的疾病,说是人活在幻觉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感觉,内心所想跟现实行为完全两码事?难道我就这样?我明明对她们那么关心牵挂,可她们总说我的心不在她们身上?我就有点迷糊。但愿我没此种疾病,否则,这辈子也算完了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每天闲着没事只能看小说写点东西了。从俄国的托尔斯泰到日本的村上春树再到中国的余华,反正无聊么,怎样都是打发时间。幸好各位大师没让我失望,在他们的作品中我自得其乐。
世间过得缓慢却也飞快,一晃好几天过去了。而老板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来,有时会来好几遍,我都有点烦了。可拿人家银子不接电话不办事也说不过去。
这两天我将塔吊破损的玻璃经过丈量,跟玻璃店的人进行研究安装好了,本来安装的不合格也难看,谁让我心灵手巧呢,我恁是就地取材,将玻璃搞的跟原来差不多。后来在老板的指示下我跟司机薛老头又跑到九顺一家租赁公司做了一份资料。办资料的女人高个头,四十岁左右,看着挺迷人的,对租赁行业抓的挺透,一看就精明能干。这个年纪看到这样的女人,内心竟然生出许多棱角来,我自嘲了一番,随着年龄增长对女人的审美有所调整了,可这种调整来的太过细微,却也一鸣惊人。办完资料天已很黑了,我们在外边吃了饭,感觉累侵入骨髓了。这几天连续跑了好多地方,对西安这座大城市有了基本的轮廓。总之,就是大,车轮所到之处都是一座座气派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和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宽阔马路。
而薛老头是个爱说大话的老头!
他说话总是咋咋虎虎的,感觉整个西安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他说他年轻时的事,也说他儿子的事,总之听着相当富有。他说儿子开着福特猛禽,八十多万。儿子想给他买辆本田商务,可他就是喜欢国产商务,说是配置好,开着舒服,我就有点不可思议。我说你还是买辆丰田霸道吧,开着又气派又舒服。他说那多费油?再说也没我这商务舒服!每当这时我就忍俊不禁,摇摇头不跟他扯了。可他扯皮的功夫也是一流,有时扯着扯着都会忘了再开车,那车速慢的后边儿鸣号抗议,可他还摇下车窗对后面车辆出言不逊。他开车加塞别车那都是常态,我都感觉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类:坏人变老了。
可这人又对人实诚,之少对我挺交心的,啥话都说,啥事都讲,有种相见恨晚的感慨。不过脾气实在有点爆。他能安然活到这岁数也真是幸运。或许西安这地的人都这样,粗嗓门儿大动作。毕竟人家曾也是天子脚下的人民,有骄傲的资本么。
如今我也只剩这点儿乐趣了,写别人的事,抒一番自己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