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场景是无法忘怀的,也是无法直视的,比如我乡下的家。一年四季在外奔波,很少回到乡下的家,今天回到家里一看,真不知如何着手收拾。
门前落着一层未消化的积雪,由于风吹日晒变得无比肮脏,上面还落满很多垃圾,荒草,各种动物的脚印,简直不像一个家。打开门满院子都是尘土和各种枯枝败叶,鸟粪,积雪,荒草更是胜过门前的场景。
家,已是毫无任何生气的地方了,曾经的温暖只能在记忆中找回,而记忆再也难以填补一颗历经岁月的心。我找来了锈迹斑斑的铁锹将院子里的积雪清理了一番,还没几下就觉得累。然后用扫帚又扫了一遍,两堆高大的积雪在我的劳动下堆在了一起,然后我看着西边院落的那片荒草遐思。还是去年给太爷太奶迁坟时用农药打过,当时飘了一阵小雨,估计影响了药效,草势一点儿没得到遏制,反而更茂盛了,如今,春去冬来,便是眼前场景。我很想放一把火烧掉,可惜咱们乡俗清规戒律太多,一般在家里不能随便动土动火的,我也只好望草兴叹了。
母亲一边叹息一边着手收拾屋子,听着她对过去时日的怀念我却假装生硬的怼她几句,我说时代变了,过去只能是过去。而母亲却说,要是当初不离开也许现在家里还像个样子,起码孩子们回家有个热炕头儿。还说假如父亲活着,也不至于如此荒凉。可是这一切只能是妄想了。父亲已然离开八年了,他的样子我都有些模糊了。时间可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
我也是到处可劲儿收拾,每到之处都是老鼠在作乱,整个屋子和院子显然成了它们的乐园,到处都是洞。家里的沙发也成了它们活动的最佳场所,迫不得已我只好搬到了院子找来了一根钢管,三下五除二便变成了烧火柴。
乡下冷清的很,很多人都进了城,过年都不回家的。只有家里有老人的过年时回来团圆几天。
这次回家准备倒腾一下粮食,能卖的卖,能留的留,母亲当然是不想卖的,粮食这东西在她老人家眼中比黄金还珍贵。我能体会到她的心情,毕竟母亲是从那个饥荒年代走过来的人,对粮食的情感是不可言喻的。我也尊重她老人家的基本认识,谁让这些粮食都是母亲和父亲当初用汗水换来的呢!再说了,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特别便宜。我家玉米,荞,豌豆,共计三十袋子也就卖了三千多块钱,而这么多粮食我们一家三年也吃不完。
还能说些什么呢?想说的话很多却写不出来,而记忆深处有很多场景像电影默片一般闪过,而我像个情愿坐着那里瞪着眼观看却不想做任何评述,任时间,任情感空白消逝,就像一阵风似的。
而我很想回忆一下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时间在我身上有着怎样具体的行为,可我大脑一片混沌,再也不想仔细想来,原来,年纪大了,什么都开始无所谓,那些原来多么浪漫的规划都在岁月的蹉跎下苍白无力。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无所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时间在走,而我也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