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人寰路远》第三章正道沧桑(15)小说连载作者/燕鹏
晚霞绮散，卡车装载着超高超重的蔬菜蹒跚着前行，路途遥远，路况不敢恭维，毫雨过后，重型卡车把沙土路面刨得坑坑洼洼。鹏飞挂上低速档，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双手握紧方向盘躲闪着凹坑路面。走过一程，卡车驶入柏油路面，视野开阔，路况良好，挂上高速档，卡车像脱缰的骏马飞驰着。年轻的货主端坐副驾驶座位，目光正视前方，扭开衣扣敞开外衣，手摇着上衣角扇着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加上超载，这家伙赚翻了，在盘算着钞票呢，鹏飞眼光睃过货主，心想。
柏油路面跑完了，前面是弯曲的沙土路面，一棵粗壮的橄榄树下仰卧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脸部覆盖着橄榄枝叶。
“哇，出车祸了，应该是疯子被撞了。”周围空无一人领尸，也不见肇事车辆，鹏飞不知厉害，口无遮拦的说。
货主惊讶的看着，卡车驶过后还探头从车窗往后回望。
前边路面是一个上坡拐弯处，一辆运货的农用小四轮开足马力爬坡，鹏飞打开超车左转向灯，挂上3档脚踩油门从左侧超越过去，瞥眼瞧向左侧后视镜，农用车一闪而过消失在一片尘埃中。
“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当老板了，这长途贩运该有不少赚头吧？”鹏飞瞄一眼货主，东扯西拉的打发着枯燥的路途。
“觅食艰难呐，一斤净赚不过一毫，生鲜蔬菜水分蒸发，还得师傅帮衬开快些，凌晨务必到达，若是错过了早市亏就大了。”货主老道地说。
“嗯，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若是前方路况好应该能赶到。”鹏飞打着哈哈说。
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闲聊着，卡车打开大灯在丘陵地带的公路上疾驰着，货主哈欠连连，摇晃着打着盹。
“喂，你真困了到座位后的铺盖上睡一会，下半夜可不能打瞌睡，帮我看着点。”鹏飞好心的招呼着货主。
晚风吹拂，感到一丝凉意，鹏飞摇上侧窗玻璃，变换着远近灯光与对面来车快速会车而过，耳际是连串的引擎轰鸣声和透过车门缝隙吹过的风声。鹏飞端坐驾驶室，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路面情况。
前方是一段陡坡，引擎发出哒哒的怪叫声，挂上一档，卡车驱动力明显不足，无法爬越，水温已达到极限，鹏飞踩紧刹车踏板，拉紧手刹，熄火。
“快，下车找大石块塞住后轮。”鹏飞大声喊着货主。
走到车前，拧亮手电筒，卡车前面水箱散热窗冒着蒸汽，糟糕！水开锅了。环顾四周，卡车孤零零的趴在陡坡半中间沙土路面上，货主焦急的搓着手，跺着脚。
鹏飞打开侧边工具箱拿出塑料桶打水去。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手电光柱晃动着照向路边深沟，无路可寻，穿过荆棘来到沟底，打满水桶顺原路爬上路面。
引擎降温后恢复了动力，鹏飞驾驶着卡车爬上陡坡，卡车摆脱了困境，前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段，黑色的柏油路面宽阔平整向前延伸，卡车开足马力风驰电挚般奔驰着。
“哎呦，你看，又是一桩车祸。”货主惊叫着。
“哇塞！撞得如此惨烈。”看着事故现场几百米内散落的货车零件，鹏飞倒吸了一口凉气说。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鹏飞默念着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诗句，驾驶着卡车飞驰而过。
下半夜，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驾车急行，疲惫困顿，上眼皮搭下眼皮，阵风吹过，路面上仿佛看到一条大鲤鱼跳动着，鹏飞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原来是风吹着一团报纸在黝黑的柏油路面上滚动。鹏飞侧头对一旁的货主说：“太困了，我得停车打个盹。”
“不行，再有两个钟就到了，不赶在黎明前到达蔬菜批发市场，我这一车货就卖不出去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坚持开下去！”年轻货主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说。
“那咋办？”脚松开油门，车速慢了下来，鹏飞觉得在理，反问道。
“前边有水塘，你停一下我给你用毛巾蘸点凉水提提神。”货主说。
卡车停在路旁，路边一汪水面，四周静谧，只有引擎的怠速声。
“给，擦擦脸。”黑暗中，货主递过湿漉漉的毛巾说。
“哇，好凉！”鹏飞欠了欠身子，坐在驾驶室座位上手捧着湿毛巾把头脸埋了进去，顿时打个激灵，睡意全去，一股腥臭味直扑口鼻。
卡车终于赶在天亮前到达蔬菜批发市场，停车打开后车厢门，解开帆布绳索交由货主卸货，鹏飞攀上驾驶室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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