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逢天翼的唇快要触碰到云烟的肌肤时,忽闻马车外逢昭的声音传了进来:“主上!属下有事禀告!”
逢天翼在听见逢昭的话后眼眸微眯着看向身下的云烟,他沉默半晌后转身躬腰掀帘出了马车,马车外寒冷的空间瞬时逼了进来,让身无寸缕的云烟不禁打了数个寒颤。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松弛。她迅速找来棉被裹住了自己单薄的身子。
出得马车后的逢天翼冷声问道:“何事?”
逢昭颔首回道:“大军途径青州城,青州太守率军拦住了我军的去路。”
青州是京都去往南王封地的唯一一个城池,只要过了青州,逢家大军便可行山路绕回到封地了,是以,这一战至关重要!
逢天翼闻言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缓慢说道:“青州太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来可以为我所用,但是他却太过愚忠,想来定是不能降伏的。如此,便只能破城了,今日且由我率军迎战吧!”
逢昭拱手道:“属下遵命!”
逢天翼点点头后转回身看了看马车,随后他吩咐逢昭道:“找一件干净的男装过来,作战时找些人看好她了。”
“是!”
逢昭答应完后逢天翼便掀袍而去,他去到不远处翻身上了他的战马御风,随后他一拽缰绳便朝大军最前方疾驰而去。
马车内的云烟一直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她柔弱的小手不停揉捻着身上的棉被,如果今后的生活都是这般的话,那她当真会生不如死。
不!她不能任由屈辱继续!她要逃跑!她要趁着逢天翼作战之际离他而去,她要回去找她的孩子,即使死在寻找的路上也好过被逢天翼这般侵占!
“云夫人!”一阵陌生的男声忽然响在了云烟的耳畔。
云烟对云夫人这个称呼感到十分莫名,一时间不能接受的她并未即时回应。
“云夫人!”声音再次响起。
云烟这才扬声问道:“何事?”
“主上让属下送来一件男装,属下将衣服放在车帘处,请夫人自己拿用!”那侍卫恭敬地朝云烟说道。
“知道了!”云烟淡淡地回了一句。
随后,她看见一只手臂伸到车帘处,他将衣服放好后便撤离了。
云烟过了一会儿便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去拿那套男装,她的衣服昨夜已被逢天翼尽数撕裂,无法再穿了,她知道军营中只有一类女人,那便是军妓,所以她只能穿男装。
当她费力穿好衣物时,车外已传来了号角声。她悠悠地看着车壁思索着应该用何种方法逃离大军。
此时,青州城外号角鸣金已经响起,逢天翼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是青州太守死也不肯放他离去,逢天翼沉沉地闭上眼睛对身后的将士发出了号令:“即刻攻城!城中百姓不得伤害!”
逢天翼一声号令,军士们皆手持长枪朝城门飞奔而去,战马嘶鸣踏着铁骑呼啸而过。青州太守是一个正直的官员,是以逢天翼选择正面抗击而非夜袭青州城,对付君子就要用君子的手段,民心要从现在就开始建立。
这一战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方才结束,战争结束时天边已泛起了微红的光,当逢天翼踏着军士的尸体进驻青州城时,他看了看余烟缭绕的城池,又看了看那些残垣断壁,他在心中长叹了一番,他本不想掀起战乱,无奈尉迟兰渊根本不肯放过他,为了求得生存他便只好痛下杀手了。
逢天翼骑在御风之上傲视着整个青州城,他朝逢昭下令道:“好好安抚城内的百姓,说我们不会伤害他们,让他们不要惊慌!”
“是!”逢昭得令后便扬蹄绝尘而去。
待逢昭走后不久逢天翼便掉转马头去找云烟,既然已经攻下了青州,那么今日就暂且在青州休整一日,云烟在马车中待了一夜,她该是很疲惫的吧,应该让她到府衙之中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主上!”正当逢天翼准备策马而驰时一阵疾呼声让他勒紧了缰绳。
他英眉一蹙低声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来人颔首道:“云夫人方才说她肚子不舒服,属下派人去查探,但是云夫人打伤了那侍卫逃跑了!”
逢天翼紧紧抓住缰绳咬牙道:“她往哪里走了?”
她果然很不安分!他之所以没点她的穴道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反应,没想到她还真敢逃!
“往北面而去!”那侍卫即刻回道。
北面?!她竟然又朝京都折返而去!她这是奔回去见尉迟兰渊的么?她就那么离不开他,那么想见他么?亏他还专为她腾了一间房屋供她休息。她究竟将他置于何地?
逢天翼恨声命令道:“将军营中的海东青给本世子抓过来!”
他的身上全是云烟的味道,他军中的海东青最是识得不同的味道,让它来闻一闻便可查获云烟的去处。
她,这一生都休想逃离他!
云烟自从打伤了侍卫之后便从营中夺了一匹快马朝北面逃去。
她手持缰绳在山间一路狂奔。
冬日的暖阳虽然和煦,但是一直照射在身上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熨烫,凛冽的寒风刮过她柔嫩的脸庞,让她的脸渐渐皴裂起来。
顾不得疼痛的她只一味地向前奔去。
路上的景致朝她身后迅速退去,当云烟以为自己快要逃脱逢天翼的魔抓时,却惊觉头顶上方有一块黑云朝她倾力压了下来。
她惊得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巨大的鹰隼向她俯冲而来。
“啊——”
云烟吓得手一抬想要挡住自己的脸,以免鹰隼直戳她的脸颊,然而就在她抬手的一霎那,她只觉腰间一紧,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远离马背。
天旋地转之后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且冰冷的怀抱之中,逢天翼身上的铁甲冰凉一片,刺痛了她柔软的皮肤,绝望再次腐蚀了她的整颗心。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就算是死,你也要与我同行!”逢天翼犹若鬼魅般的声音在云烟身边缓缓响起。
云烟的心因着这鬼魅般的声音而漏跳了一拍,呼吸在那一刻也跟着停止了。
他这话算是生死相许么?他对她有那么浓烈的感情么?
逢天翼扬鞭掉转马头朝青州城而去。
待逢天翼的铁骑消失于茫茫视线时,山间一隐秘处慢慢出现了一纯白的身影。他那副银质面具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左手紧握成拳,右手缓缓抬起敷上了银质面具下的那一块耻辱之地。那深刻的痕迹深深凿在了他的心里,可恨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此生,他永远是奴而非君!
现在最令他欣慰的是,上次他在她怀孕之时给了她一颗永久性的生死咒的解药,这样至少让她少了身体上的折磨!
他能为她做的便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