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尘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还独自生活在金晟国西面的一个小山村里。那时的她才十四岁,活了十四年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她是被村里的人们养大的,人们给她取了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云烟,说她生得若这山间的云烟般美丽,自从她有了生活自理能力以后,她便独自生活了。
记得那夜夜幕暗淡星辰低垂,深沉的让人害怕,当她吹熄蜡烛准备就寝时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了一阵狗叫声。那狗是村里的大婶送给她的,说是她一个姑娘家有只狗看门多少放心些。她听见狗吠声后便从枕头下拿了一把尖利的剪刀披上衣服慢慢走至房门口。
她悄悄地打开了房门从缝隙中朝外望去,因着夜色昏沉,让她有些看不清外面的事物。当她准备再打开一些房门时,一双带血的手忽然间伸进了门缝之中。
她吓得尖声叫了起来:“啊——”
由于过度惊吓,她手一颤剪刀便滑落在了地上,门外之人在听见房内之人的尖叫声后便开始破门而入。云烟霎时吓白了脸,她开始用身体去抵住房门,说什么也不让门外之人进来,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救命——”
门外之人似乎被她这声吼叫给惹怒了,他一个用力便将房门掀开,巨大的推力让云烟瞬间跌落在了地上。
云烟瘦小的身子狠狠撞击在了地上,吃痛地她再次惊呼道:“啊——”
已经破门而入的男人盯了一眼地上的女子,眉头皱了皱,心中觉得烦闷,女人为何都喜欢尖叫?听着实在是太聒噪了!当他正准备呵斥叫她不要再尖叫时他只觉脑中浑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面朝下倒在了云烟的身旁,身上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云烟闻着直想作呕,她有些呆傻地盯着倒地的男人,眸中防备之意依旧。云烟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捡起落在一旁的剪刀,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男子:“喂!你是谁?为何满身是血?”
她戳了半晌后,那男子没有丝毫地反映,云烟于心中松了口气,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是否应该去找马大婶来将他脱出村里去?”
云烟经过了一小会儿的思想斗争后决定起身出门找马大婶去。但是她刚一起步,脚便被地上的男子给握住了,云烟吓得脚下一抽筋,她将剪刀护在身前威胁道:“你要干什么?你快点放手,不然我用剪刀刺你了!”
那男子费力地抬起了头眼睛微睁看向了上方的女子,他脸上也沾染了血多血迹,血液模糊了双眼,让他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长相,他带着渴望地表情对她说道:“水……我想喝水……”
云烟在看见他渴望的神情时动了恻隐之心,她依旧将剪刀握于手中,微微一俯身问道:“你说什么?”
“水……水……”那男子艰难地重复着一个字。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再次晕厥了过去紧握住云烟脚踝的手也松了开来。
云烟见他又不动弹了,她仿似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拍了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要喝水啊!”
云烟明白过后赶紧去厨房里用瓢舀来水,随后扶住他的身子喂他喝了起来。那男子一旦尝到甘甜的井水便若饥渴的牛一般猛地灌了起来。他喝了一瓢又一瓢,云烟就这样在房中来回地奔跑,反复许多次以后,那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云烟看了看他睡去的模样,又看了看外面无边的黑夜,她的心再次软化,等他醒来再让他离开吧。因着搬不动的缘故,云烟只能为他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随后将他拖到被子上面,随后又打来水用布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渍全部清洗干净,待一切弄完以后云烟已觉十分疲惫,她捶了捶腰后便进里屋睡觉去了。
因为疲劳的缘故,云烟第二日竟然睡过了头,当她掀开被子时方才想起昨晚出了这么一件事,她穿好衣服后便出了房门,当她出得房门之后便看见堂屋内的简易木桌旁边背对着她坐着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他的黑发束于身后,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告诉她他便是昨晚闯入她屋的男子。
那男子在感应到云烟的动作后徐徐转身问道:“是你救了我?”
云烟在看见男子样貌的时候心下不禁呆了半晌,原来他竟是长得这般好看,昨夜他满脸鲜血让她根本就分辨不出他的长相来。
而那男子在看见云烟时也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在这乡村野里竟然还能孕育出这般水灵的女子。尤其是她那一双清澈的双眸,让他看着只觉心中的负担能在顷刻间释放而出,浑身竟觉无比轻松,这是他自出生以后第一次感到轻松自在。
云烟见那男子也打量她,她雪白的肌肤之上不禁染上两抹酡红,她点头道:“举手之劳而已。”
“你不怕浑身是血的我?”男子挑眉问道云烟。
云烟再次点点头道:“……我怕”
男子本以为她会嘴硬的说不怕,结果没想到她却诚实的说她怕,她真是一个透明若白水晶的女子,让人一探便能知她心底。他竟有些莫名的喜欢这样的诚实,因为这样的诚实于他来讲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他从小便习惯了主宰一切,他习惯掌控周围所有的人与事,即使这名女子救了他,他也要掌控局势。他启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烟抬眸看向男子慢慢说道:“我叫云烟。”
“云烟?”男子听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后说道:“好名字!从现在开始,你叫我意之,明白么?”
霸道的话语本让自由惯了的云烟觉得有些不舒坦,但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王者之气却让她忍不住点头回道:“好的,意之。”
意之,这应该只是他的名吧,她与他萍水相逢不期而遇,他在她的小茅屋里住了几日便离开了,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有任何交集的啊,可他为何会忽然到相府中来夺了她的身?如若不是她警惕高,当他忽然闯入之时她一定会露出破绽的,想不到他竟是一个如此残暴之人,面对只有五岁心智的她,他也下得去手么?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呵,当初他住在她那乡间茅屋时她只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如今看来,那个好字之前一定要加一个否字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琴儿的一声惊呼扰乱了曲轻尘尘封已久的记忆,她再次抬头时便看见了琴儿那张快要哭泣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