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绝色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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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凤凰寺沧桑

阿老丁的遗风

八百年前的杭州,曾经是世上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故有中国七大古都之一的地位。马可波罗到了杭州,把它称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城市。

这个大城市除了本土文化之外,还有异族传来的文化。有基督教,还有伊斯兰教。伊斯兰教在中国有四大清真寺一广州狮子寺、泉州麒麟寺、扬州仙鹤寺,还有,便是杭州的凤凰寺了。

凤凰寺和西湖的许多寺庙不一样,它不是建在深山浅湖,却建在杭州的闹市之中。既在闹市它又不闹,人们从它身边走来走去,也不会太重视它。直到进人其中,才会感到它的非同小可,顿生肃穆之心昵。

唐宋时期波斯商人就开始来华,西安、开封,还有便是杭州,乃他们的重点居住城市。番商胡贾们带来故乡的宗教,清真寺是必不可少的。凤凰寺据说是唐代一个名叫欧斯曼本阿法尼的埃及富商,在今曰洋坝头独资建造的。

如果说这一论点缺乏论据,那么凤凰寺的历史推至宋代却确凿可信。宋廷当时开放广州、泉州和杭州为国际贸易港口,阿拉伯商人在此出出进进。宝石、珊瑚、明珠、象牙、龙涎香、乳香、没药进来了,蚕丝、绸缎、瓷器、茶叶出去了。穆斯林们聚居在今日的凤凰寺周围,他们的住处不能没有“真主”。凤凰寺内今日藏有六块半宋代雕砖,砖上刻雕《可兰经》,砖侧便有“宋杭州定造京砖”戳记。

凤凰寺在宋末也遭战火,但元朝人重视穆斯林,杭州便有了更多的回族人。他们大多是富商,住在高楼上,垄断了杭州的制糖业。那年,回回大师阿老丁来到了杭州,看了已经荒芜的遗址不胜感慨。波斯人阿老丁是很有钱的,帮助忽必烈征服西域,论功封赏,住在大都北京享受殊荣,怎能忍心凤凰寺毁于战火昵。因此捐献重金,重振古寺。现存的礼拜堂,就是当年重建后留存的,明代万历年间又失火被烧了。再建后,有人登高一看,说:门厅高耸,好似凤头;进大门后直道长廊,好似凤颈;二门口上一对石雕蜗牛,好似凤爪;寺南北两侧房屋大树,好似凤身;殿西侧两口水井,好似凤目;殿后修竹成荫,好似凤尾。这全寺的布局,不恰似一只凤凰吗?何不叫它凤凰寺呢?

可惜一九二九年,为了开辟道路,拆毁了门厅,凤头没了,凤凰安在?如今的凤凰寺,看上去已经不像一只凤凰了。

虽如此,凤凰寺地位依旧。宋、元、明、清各代,无名的精工巧匠留下了具有很高观赏和科研价值的建筑样式,寺内又留下了一批罕见的古伊斯兰教艺术品和碑刻史料。寺内庭院北侧,现有碑廊,存有古碑石二十六方,以及其余石碑数十方。这些墓碑,原位于柳浪闻莺的回族公墓,迁墓时移人了寺内。我前不久去清波门宾馆办事,出得门来,只见对面拐角处有一墓地,很小,清静,用铁栅栏围了,行人来去,并不多看它几眼,我仔细贴颊而望,原来这墓碑记载了伊斯兰教天方先贤卜哈提亚氏事迹。其人为伊朗人,南宋时来中国传教,归真后葬于清波古城下。其墓与广州苑葛素墓、泉州灵山圣墓、扬州普哈丁墓遥相辉映,并称为中华东南濒海伊斯兰教四大古墓,标志我国与中西亚诸国友好交往源远流长。

我不是伊斯兰教信徒,所以也从未参加过他们在凤凰寺内的宗教庆典。但我出于尊重,也多少了解他们的节日活动。我也知道开斋节、古尔邦节、圣会和登宵节,是凤凰寺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开斋节在伊斯兰教历每年的十月一日或者二曰。事先要望月,所以寺中原有的“凤头”望月楼就是望月之所。望完月,确定开斋日,穆斯林们就穿上干干净净的衣裳去了凤凰寺,沐浴礼拜,互祝平安。回去时要换一条路走,不能和来时重路。为什么这样,对我却是一个谜。

古尔邦节又叫宰牲节,宰的是路驼、牛、羊,献给真主安拉。时间在伊斯兰教历的十二月十日。实际上真主并不真的吃骆驼、牛、羊,他命他的信徒,一份给亲友,一份施舍,一份自食。因此照我想来,这丰富食物的三日,一定也是穆斯林们的快乐的三日吧。那三日凤凰寺内将摆上献祭的牲肉,那种风格,和只供鲜花与茶果的佛教,可真是大相径庭,各具风采呢。

办圣会时的凤凰寺则显出它的庄严肃穆。它纪念的是穆罕默德的生日和忌日。那一日凤凰寺传出的,将是诵经和赞圣的声音。

登宵节,伊斯兰教历七月二十七这个节日的重心放在晚上。人们张灯结彩,举行礼拜祈祷,并人人分得礼品油香一份,以纪念穆罕默德的“登霄”。

这个故事,神奇又仁慈,说的是穆罕默德于他五十二岁那年的七月二十七,上了天堂,进了七重天。那第七重天,乃是正义者的归宿,美好无比。穆罕默德看见树木遵照安拉的意志在瞬息万变;看见一个天使有七万人头,七万张嘴,七万条舌,每舌七万语言,千言万语,齐赞安拉;看见天使阿至洛依,两眼距离有七千日路程,每见人类犯罪便泪如雨下;又见执刑天使火质铜面坐在火焰上面对罪人。最后见到真主,真主要他每夜做五十次礼拜。他从七重天下,见了六重天的穆萨。穆萨说,一夜五十次礼拜,你的信徒受不了啊,我曾试过,行不通。你还是请真主降恩减免吧。最后真主降到每日五次。穆罕默德黎明前回到了麦加。

登宵节的凤凰寺,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昵?这团拜的日子,听说寺内寺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非常欢乐。从一夜五十次降到一日五次的祈祷,真主是多么仁慈啊。我也想走进凤凰寺,仰望那无形的真主,听他对我降一些圣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