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牛贼
宋广杰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刘庄镇派出所民警大刘和小李开着警车,正例行巡查。
当他们来到张村村头,忽然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牵着什么东西从村里走出来,然后不声不响地上了大路。大刘和小李马上下车,上前拦住了那人。那人一看眼前站着两位警察,吓得周身一哆嗦。
大刘厉声问道:“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
那人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就是这张村的,我叫张小满。”
“这么晚,你去干什么?”
“我牵着这头牛,准备卖掉。”
“牵着牛?”小李歪着头问道,“这头牛是不是你偷来的?”
“不,不!”张小满慌了,结结巴巴地说,“这牛真的是我自己家的,不是偷的。”
“自己家的?”小李围着张小满转了一圈,见这个张小满头发凌乱,外套也穿得别别扭扭,显得很邋遢,“你这狼狈的样子,一看就不像好人!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张小满欲言又止,脸色比吃了苦瓜还苦。
“不说是吧?那就跟我们走吧!”大刘和小李一起上前拽住张小满的双臂。
“我也不怕丢人了,就跟你们说了吧!”张小满显得特别难堪。
原来,张小满特别怕老婆,平日花一块钱也得跟老婆要。这不,他老妈病了,需住院治疗,可是他那彪悍的老婆死活不愿意出钱。就在刚才,张小满说了她几句,她就对张小满连挠带打,将他赶出了门。
出来后,张小满思来想去,就给一个贩牛的朋友打了电话,让朋友在村外的桥头等着他,他再偷偷把家里的一头牛拉出来,准备卖给那朋友,然后好把他老妈住院的押金交上。
张小满哭丧着脸说:“你们要把我带进派出所,这一折腾时间就长了,就会被我老婆发现,那我可就倒霉了!”
大刘觉得有点好笑:“你的意思是偷偷把牛卖了,然后跟你媳妇说牛被偷了,是不是?”
张小满赶忙点头:“是。”
大刘听了,对张小满说:“你现在向后看看,你牵的是啥?”
张小满朝身后一看,哎哟!哪里有牛?原来牵的是自己的老婆!
这是咋回事?原来,老婆早盯着张小满了。张小满被她赶出门,都半夜了还不回屋,她就知道这家伙指不定在憋啥坏主意呢!在张小满进牛棚时,她就听出了动静,于是连外衣也没穿就悄悄跟着出来了。见张小满拉着牛正向外走,她就悄悄用剪刀剪断了缰绳,老牛自己又回到了牛棚里,而她呢,在后面拽着缰绳,跟着张小满走出了村子……
老婆只想跟踪张小满看个究竟,抓他一个现行,没想到路上却遇到了警察。因为她跟踪张小满时匆匆忙忙,只穿了短裤、睡衣,不好意思跑,也不敢发声,只好任由警察盘问张小满。
大刘教育了张小满的老婆,说:“你全听到了吧?你丈夫多不容易,你都逼得他要做贼了!赡养老人是每个人的义务,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张小满的老婆涨红了脸,哆哆嗦嗦地表示一定痛改前非,马上出钱给婆婆治病。
张小满呢,突然怒火上头,忍无可忍道:“哼!幸亏警察同志来了,不然老子就把你当牛卖了!”
(发稿编辑:丁娴瑶)
第三味药
徐嘉青
刘氏喉科祖传秘方由三味药组成。刘家的三个媳妇里,只有一个能成为刘氏喉科的正式传人。究竟选谁成为传人?关键就在这第三味药上……
刘家屯有个刘氏祖传喉科,专门看烂嘴、口腔溃疡、咽喉肿痛等病,用祖传配方熬制的药面子,哪儿烂就抹哪儿,两三次保准愈合。正因为药效奇佳,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喜欢来这儿看病。
刘氏喉科的祖上立了个规矩,传媳不传儿。要说这规矩也算怪事一桩,不过想通了也就不怪了。喉科是个小门类,一天也来不了几个病号,根本不足以支撑家庭开销。刘家的男丁要外出干活,执掌门面,不能学这门手艺,而女儿早晚要嫁出去,学了手艺就传到别人家去了。儿媳妇就不一样了,嫁过来就是刘家的人,把秘方传给儿媳妇,既能保证方子世世代代在刘家传下去,还能多一份营生,好让家里过得宽裕些。
这一代刘氏喉科的传人叫崔菊花。崔菊花二十岁嫁到刘家,二十五岁成为刘氏喉科的传人,她生了三个儿子,等儿子们都娶了媳妇,按照祖训,是时候要把秘方传给儿媳们了。
秘方只能传给三个儿媳中的一个,她们都指望着能够成为刘氏喉科的传人,这可意味着以后的生活要比别人家过得更宽裕。
这天晚上,崔菊花召来三个儿媳,她端坐在太师椅上,儿媳们垂手站在一旁。崔菊花清了清喉咙,严肃地说:“按照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把咱老刘家祖传治喉病的秘方传给你们妯娌仨。”
三个儿媳相互对视一下,都愣住了——传人只能有一个,咋会是传给仨呢?可崔菊花神情严肃,三人谁也没敢说话。
崔菊花继续说:“你们妯娌仨,手心手背都是肉,为避免妯娌之间闹矛盾,秘方得有个传法。这秘方一共有三味药,我先传给你们两味,学到手后,你们各自寻一间空房开门营业。你们放心,有了这两味药也能治病,就是疗效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看你们中间谁做得好,病人夸赞得多,等确定下来后,我会把秘方中的第三味药传给她,让她成为刘氏喉科的正式传人,其他两人就要关门歇业,寻找别的门路。”
就这样,三个儿媳跟着崔菊花,用了没多长时间,把秘方中两味药的制作和使用方法全都学会了,然后按照婆婆的吩咐,各自在村里开了一间喉科诊所。
诊所开起来后,老大媳妇就动起了脑子,怎么才能拉到更多的病号呢?老大媳妇的娘家是大户,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帮,她回去一打招呼,很快就有了病号。老二媳妇虽说娘家是小门小户,可脑瓜子灵,她让丈夫没事儿就到村口转悠,看到模样像是来看病的,就介绍到自家诊所来。这法子倒也灵便,很快也有了不少病号。老三媳妇为人实诚,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诊所里,等着病号上门,既没有回娘家宣传,也没有让丈夫到村口堵人。
刘氏喉科在当地名声很响亮,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不可能把所有的病号都拉到自个儿的诊所里去,总会有漏网的。还真别说,这天,就有个老太太抱着孩子到了老三媳妇的诊所里,一进门就叫喊道:“人呢?快点来给我孙子看看!”
老三媳妇连忙从里屋走出来,跟老太太打招呼后,她让老太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让孩子平躺在自己腿上。老三媳妇吩咐孩子把嘴巴张开,往里面一看,果然好几处都患上了溃疡。
老三媳妇取来祖传的一红一白两味药,先把红色的药末抹到溃烂处,等了两三分钟,又把白色的药末抹到溃烂处。要说这祖传的药方效果还真不错,起初孩子还挣扎着不愿意抹药,可等抹上去后,他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老三媳妇,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看到孩子这个样子,老太太放心了,说话也不那么大呼小叫了。结过账后,老太太拉着孩子打算离开,谁知孩子竟扭扭捏捏地不走,还回过头眼巴巴地望着老三媳妇。
老三媳妇一看,立刻就明白了,笑着说:“孩子估摸着是饿了,这是闻着吃食的香味儿了。”
原来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老太太他们来之前,老三媳妇正在里屋吃烫炒面,一听说有病人,扔下碗就出来了。老太太听老三媳妇这么一说,脸上有点下不来,刚要数落孩子,老三媳妇一把将孩子拉过来,让他坐到一张小凳子上,说:“谁家的小孩儿不是馋鬼变的?这几天孩子嘴疼,肯定没怎么吃东西,饿坏了,我这里有刚烫好的炒面,香着哩!”
接着,老三媳妇从里屋端出烫炒面,挖了一小勺吹了吹,送到孩子嘴边。孩子张开嘴,一口就吞了下去,惹得老三媳妇在旁边连声说:“慌啥哩,碗里多得是,不够我一会儿再烫。”
孩子吃完烫炒面,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老三媳妇笑着对老太太说:“小家伙挺鬼的,刚抹上药,药还起着作用,嘴里不觉得疼,能吃点东西。明后天你们再来两趟,我给抹点药,就能好利落了。”
到了第二天,祖孙俩如约前来,老三媳妇细心地给孩子抹上药。还真如她所料,也就抹了三回,孩子的溃疡就好了。老三媳妇心疼孩子,每次都准备了吃的,孩子总共在她这儿吃了三回东西。不论是上药还是喂食,她都动作轻柔,一点也没弄疼孩子。
这次以后,来老三媳妇这里看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的病人被领到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那儿,一看不是老三媳妇,转身就走。不管病人是多是少,也不管病人年龄大小,老三媳妇都同样耐心细致。上完药后,只要病人能吃东西,她都会免费提供一些点心。这样一来,老三媳妇的名声就传播得更远了。
半年的考察期很快过去了,崔菊花再一次把三个儿媳叫到了一起,她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都是明白人,这半年谁招来的病号多,想必你们早就打听好了。愿赌服输,我宣布,由老三媳妇接管刘氏喉科,第三味药我传给她。老大媳妇、老二媳妇把铺子关了,剩余的药全都交给老三媳妇!”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倒也听话,知道自己没有争过老三媳妇,就照着崔菊花的吩咐,关了铺子,上交了治疗烂嘴的药。
等屋子里只剩下崔菊花和老三媳妇两个人后,崔菊花笑着对老三媳妇说:“老三家里的,我先恭喜你了,顺利成为咱老刘家的喉科传人。这第三味药嘛,真的没啥稀奇的,我也不卖关子了,你先看看这张纸。”说完,崔菊花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颜色发黄的纸递了过去。老三媳妇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惊讶不已。
崔菊花说:“这张纸你留着收好,小心保管,将来等你的孩子们娶了媳妇,你再把这张纸传给你挑选出来的传人。”
老三媳妇郑重地点了点头,把纸叠好,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多年后,老三媳妇用了跟崔菊花相同的方法,从自己的儿媳们中间选出了一位传人。这位儿媳满心欢喜,打开写着第三味药的那张纸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纸上是这么写的:“把面粉放到锅里翻炒至黄褐色,晾凉后装成小包备用。”
这第三味药哪里是用来治病的,分明是让人吃的嘛!
后来,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第三味药的真相,大感意外,可到了如今,她们已无法记起前两味药的制作方法,只能望着“祖传喉科”的牌子,怅然不已了。
(发稿编辑:吕佳)
和死神赛跑
高国俊
莫文丽是银山区120急救中心的接线员。这天20时15分,急救中心的电话突然响起,莫文丽赶紧接起电话,只听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我叫程咬银,我难受得很,想吐……还有我老公……请帮帮我……”莫文丽一听事情不妙,对方很有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因为现在是冬季,这里的人们有生煤炭取暖的习惯。莫文丽果断地说:“请说一下具体地址!”对方似乎已有些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说,住在银山区集贤镇一家洗浴中心附近,老公姓赵等。
莫文丽焦急地对着电话大喊:“你赶紧把门窗打开!”可是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回应。
眼看情况紧急,莫文丽一边保持着与求助人的通话不断,一边示意同事赶紧拨打110请求支援。
银山区公安分局接到救援电话后,启动了紧急联动机制。根据现有的信息,110指挥中心立刻下达命令:属地集贤镇派出所附近10公里内的警力马上行动,实施搜救。
120急救中心内,莫文丽仍在不断鼓励对方:“喂,能听到我讲话吗?千万别睡啊,再坚持一下就会有人来救你们了……”听到电话里,求助者再也讲不出只言片语,只有“哼哼”声来回应自己时,莫文丽真的是心急如焚。
这边,因为信息有限,警方只能在指定区域内进行排查。集贤镇派出所的民警岳平安在镇西的大豪洗浴中心附近走访巡查时,一位洗浴中心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一片没听说过有姓程的,但有个姓赵的经常过来洗澡,他每次打东边走着过来,估计家离得不远。”
就这样,根据对方的指引,岳平安来到洗浴中心东边的街区,见有一户人家院门紧闭,岳平安敲响了院门,但无人答应,于是岳平安更用力地“砰砰”猛敲。
就在此时,120急救中心的莫文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从求助者打来的电话中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对对对,就是这家!就是这家!”
急救中心立刻把这个信息反馈给了警方,这边的岳平安一得到指示,“嗖”地一个旱地拔葱跳上院墙,紧接着跳进院里,见正房木门紧闭,屋里一片黑暗。岳平安来不及多想,他后退几步,然后用右肩膀狠狠地向木门撞去,只听“哐”的一声,门被撞开,紧接着他从腰间取出警用强光手电筒照着,迅速把所有门窗从屋里打开,然后快速到各个房间找人,可找来找去就是不见人影。岳平安嗅了嗅周围,没有一点煤烟味,屋内也不见煤炭炉什么的。
岳平安知道是找错人家了,但120急救中心明明说听到了他的敲门声,因此他断定,求助者可能就在附近。他赶紧打开院门,急着再去敲下一家。
不料,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手持一根木棍,凶巴巴地堵在院门口。这汉子是单身,刚在酒馆喝了两瓶黄酒回来,见自个儿屋里门窗都开了,院内似乎还有人影晃动,他便找了根木棍候在院门口,他冲屋里喊道:“到我家入室偷盗?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你胆子不小啊!”
“对不起,我是警察,正在排查煤气中毒者,走错门了。”岳平安走出院子,边解释边急急地往下一家跑。
“别跑,站住!”那彪形大汉追了上去。而另一头,急救中心的莫文丽奇怪地“咦”了声:“让谁站住,让谁别跑?”
岳平安见那汉子一副醉态,没有再理会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求助者。不料那汉子从后面用棍子狠狠地向岳平安背上抡去,把他打趴在地。岳平安忍着剧痛,一边向前爬,一边用对讲机喊话:“喂,我是集贤镇派出所岳平安,现位于大豪洗浴中心以东两百米处,求助者就在我附近。我现在遭到了群众误解,希望派人向我这边靠拢,尽快解救求助者!”
那汉子一听,酒醒了一大半,他把棍子一扔,急忙跑过来,弯下腰问正在地上爬的岳平安:“你真是警察,不是小偷?”
岳平安往西一指,说:“我的警车就在大豪洗浴中心后面!有对夫妇煤气中毒,就在这附近,请帮忙赶快找到他们,我后背肋骨可能断了!”
那汉子闻言,懊悔地一跺脚:“哎呀,黑灯瞎火的,都怪我刚才喝迷糊了,有眼不识警察啊!”
就在这时,岳平安的对讲机响了:“求助者已在镇东找到,收队!”岳平安一听,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在镇西敲门,求助者怎么在镇东找到了?”
半个月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程咬银夫妇俩已完全康复,他们特意制作了一面锦旗送到集贤镇派出所,还想要当面谢谢第一个找到他们的人。
谁知,派出所的所长说:“在你们夫妻俩中毒昏迷时,第一个发现你们的人现正在银山区看守所被关押着呢!”程咬银两口子一愣: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程咬银两口子不是本地人,属老漂族,他们是一个月前从外地赶来给外出打工的儿子看门的,对周围环境不熟悉。那晚,程咬银两口子煤气中毒,拨打120急救电话后,话没说完就昏迷了。哪知这时候,有个惯偷正偷偷摸摸地窝在他们门前准备行窃,见他们家门窗紧闭,又不敢确定程咬银两口子是否在家,于是他想了个办法,用敲门来试探。如果屋里有人,就谎称找错了门;如果里面没有反应,就说明家里没人。惯偷底气十足“砰砰”地敲了一阵门,见屋里没有反应,就放心地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门,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煤烟味,他求财心切,没在乎这些,就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突然脚下被一个软物绊了一下。他打开手电往下一照,手电正好照着全身都是呕吐物的老赵。发现老赵鼓着两个眼珠正狰狞地瞪着自己,惯偷吓得把手电一扔,大喊“妈呀”,跑出了屋外。
惯偷刚跑出门,就遇上在这一带巡查的警察。惯偷一看外面警察还不少,吓得大气不敢喘,拼命往南跑。警察发现他形迹可疑,就边追边喊:“站住,别跑!”
其实莫文丽在电话里听到的是惯偷的敲门声和警察的喊声,这正好与岳平安的敲门声,还有彪形大汉的喊声重叠,因此造成了误会,使得岳平安误闯了大汉家。
所长告诉程咬银夫妇:“其实你们最应该去镇医院看望一下我们的民警岳平安同志,他为了尽快找到你们,遭到了群众的误解,被生生打断了两根肋骨呢!”
程咬银夫妇俩连忙赶到医院,找到岳平安的病房,见岳平安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还不能动,夫妇俩赶紧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夫妇俩发现,病床边有个姑娘一直红着脸不说话,岳平安则笑着努努嘴,对程咬银夫妇俩说:“不用谢我,我只是搞错了情况。要谢就谢这位急救中心的莫姑娘吧,是她第一时间对你们的情况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还一直在电话里不停地鼓励着你们!”
莫文丽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要不是我听错了声音,也不会害岳警官受伤,说起来,我今天也是来向岳警官赔罪的呢!”
岳平安笑着摆手,说:“哪儿的话!明明是我自己的错。”
程咬银夫妇俩也相视一笑,对着岳平安和莫文丽又是一鞠躬。程咬银激动地说:“救人哪有错?两位都是‘和死神赛跑的人’,都是我们的恩人啊!”
(发稿编辑:丁娴瑶)
最高明的营销
童树梅
冯伟国代理了一家品牌电动车,生意红火极了,县城市场份额他一家占了一半。可冯伟国并不满足,他一向雄心勃勃,营销手段也相当高明,思来想去,他决定拓展眼光,把市场往下沉,在全县各大乡镇设点布局。
设点布局的工作很快完成,运营了一段时间后,冯伟国发现,曹营镇的销量是全县各乡镇中最低的。这就奇怪了,因为曹营镇并不是一个偏僻贫穷的镇啊!大街上一样是车水马龙热闹繁华,也有各色电动车穿梭往来。这说明曹营镇人一样爱骑电动车,也并不穷,那为啥销量上不去?
冯伟国是个不服输的人,他决定亲自出马,坐镇曹营镇,打个翻身仗。他立即行动起来,利用各种平台开展持续不断的宣传攻势。冯伟国知道曹营镇有好多山村,山村家庭是电动车的潜在消费群体,于是打出广告:为资助山村孩子上学,只要持曹营镇的身份证和学生证购车,就可以让价100元。
此招一出,倒是有人来买车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冯伟国想了想,又使出第二招:只要是曹营镇的孩子,考上初中的,电动车让价200元;考上高中的,让价300元;考上大学的,让价500元。这表面上看是让价不少,但一个镇考上高中的毕竟不多,考上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自己并不会吃多大亏。
可即便如此,生意依旧不温不火。冯伟国有点急了,自己亲自坐镇,销售要是再上不去可就闹笑话了,他一向无往不胜,这回是败走曹营镇了,不服气啊!
这天,店里冷冷清清,冯伟国正发愣,有个人走了进来,这人其貌不扬,文质彬彬的,举手投足间相当沉稳。这人认真看着店里的各种优惠宣传海报,看完后微微笑了,问道:“谁是老板?”
冯伟国早就把这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现在听他一问忙迎上前,客气地说:“我就是老板,小姓冯,请问您有什么事?”
这人点点头,说:“我姓韩,我想帮你一个忙,一年过后我一定会让你的电动车销量上去的,不过你有耐心等吗?”
冯伟国一听,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愿意等了,我是做生意的,有的是耐心。韩先生,这样好了,如果你能帮我把销量冲上去,我每辆车都给您返点百分之……”
韩先生打断他:“我不要什么返点,只求一点,在这一年内,你各种宣传不要停,各种优惠也不要停,以达到积蓄力量、深入人心的目的。一言为定,一年后见!”
两人握了握手,就此告别。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冯伟国继续在全县转悠,把遍布全县城乡的电动车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唯有曹营镇的销售量一直上不去。有时他也会想,那个韩先生会不会是说着玩呢?
一年时间到了。这天冯伟国在县城忙活,突然接到曹营镇门店的电话,店员兴奋地说:“冯老板,今天一天就卖了13辆,请立即补货!”冯伟国一惊,韩先生的承诺开始兑现了。
接下来,好日子开始了,一连好多天的冲量,连创高峰,然后开始趋于平稳,每天的销售量保持在3辆左右。冯伟国大喜,同时又有一个疑问:那个韩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神通?
正翻腾着心思,曹营镇门店店员又打来电话:“冯老板,有一位姓韩的先生找您。”
冯伟国赶紧说道:“你请他稍等一下,我马上开车过去。”
撂下电话,冯伟国就跳上车,从县城直奔曹营镇门店。
一年不见,韩先生大变了样,原先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现在变得又黑又瘦。
握过手献上茶后,冯伟国急不可耐地问道:“韩先生,首先我要郑重感谢您,电动车销售量真的上去了。您是怎么做到的?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韩先生呷口茶,微微一笑,说:“冯老板,说白了很简单,我只是修了一条阳光大道而已。”
冯伟国一愣,韩先生继续娓娓道来:“冯老板,你光知道各种优惠措施,却并不知道曹营镇的实际地理情况。曹营镇表面上经济还算不错,可那只是平均数字,整个镇实际上分成两块,曹南和曹北,曹南经济相当发达,曹北则贫穷得多。之所以会这样,就因为一座山横亘在曹北前面,曹北有好多村落,却只有一条狭窄的石子路通往外面的世界。你说,曹北的人即使有钱买电动车,电动车禁得起石子路的颠簸吗?所以,即使冯老板你有再多的优惠措施,他们也是望洋兴叹!”
冯伟国一听如梦方醒,可是,眼前貌不惊人的韩先生是怎么修得起这条路的?
韩先生好像猜到了冯伟国的疑惑,说:“我是市里下派到曹营镇的扶贫干部,我瞅准这一点后,便多方想办法,一年来,在各级政府的扶持下,在社会各方的大力资助下,终于把那条石子路改建成了平坦宽阔的阳光大道。你说,大道通车的那一天,曹北人民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一直在持续宣传你的电动车,又有那么多实实在在的优惠措施,他们能不买你的电动车吗?他们也渴望在阳光大道上奔驰兜风啊!”
冯伟国听完忍不住拍案叫道:“原来是这样!原先我只晓得让利啊宣传啊等表面文章,可您和您的团队从根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才是最高明的营销!一年来您变化很大,是个干实事的人,我佩服!谢谢、谢谢!对了,我上回承诺的返点不变……”
韩先生“哈哈”大笑:“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尽本分而已,再说,能帮曹营镇的人民一点小忙,我打心底里高兴。”
说着,韩先生走了,冯伟国望着他虽不高大但分外伟岸的背影,禁不住肃然起敬。
(发稿编辑:曹晴雯)
寻狗
张瑾
和谐小区最近非常不和谐。小区里养狗的人越来越多,频繁发生路人被咬伤的恶性事件。居委会和城管办决定联合出手,查处所有没给自家狗办狗证的居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风声一透露出来,小区里的狗仿佛瞬间消失了,大家躲的躲藏的藏。虽然不时能听到各楼里传出几声狗吠,却也无从下手,这让居委会主任老周头疼不已。
这天早晨,小区里炸开了锅,大家纷纷传言,昨天夜里又有人被狗咬了,伤得不轻,警察都来了呢!可因为是夜里,没看清是啥狗。这样一来,家里有狗的围观群众似乎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路见不平者不乐意了:“我说你们这群人,有胆子藏狗没胆子承认,狗不懂事你主人也不懂事吗?”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承认,有几个不嫌事大的还互相指责起来:“老李,我昨天夜里喝酒回来还看到你老婆牵着你家旺财遛弯呢,该不会是你家的狗咬的吧?”“别血口喷人啊大刘,你家阿花最近是发情期吧,我看八成就是你家狗惹的祸。”“胡说,我家阿花是泰迪,能咬那么重?哎,一单元二胡子家不是才领回来一条大狼狗吗?估计是他家那货干的。”大家七嘴八舌,不一会儿也都散了。
下午,老周在小区业主委员会办公室向大家详细地解释了情况。原来昨天夜里,老周有事晚归,走到自家楼道口,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蹲在楼梯角落里。他刚想上去询问,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条狗,上前就咬人。那个陌生人被狗死死咬住不放,伤得不轻。老周见状,赶紧报了警。
说到这里,老周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说:“知道那个被咬的是谁吗?后来我才晓得,就是最近报纸上通缉的那个杀人碎尸的逃犯!”
在场居民纷纷感慨不已,老周叹气道:“可天太黑,狗跑了,也没看清是谁家的,可惜了市公安局的八万块钱奖金,没人认领啦!”
这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突然,旁边一个矮胖大妈说话了:“对了,我家艾瑞克昨天不知道跑哪去了,半夜才溜回来。我还纳闷呢,原来是去咬逃犯了啊!”
“话不能说这么死啊!我家妞妞最近也是有点反常的,一直在院子里转圈不肯吃食,要我说呀,一定是早就闻到了陌生人的味儿,准备出击呢!”一个瘦高个大妈也不甘示弱,忙不迭地叫起来。
“你俩快别争了,我说还有可能是我家狗咬的呢!”一直看热闹的大张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说大张,你家不是没有狗嘛!”有人立即怼了回去。
大张把眼一瞪:“前几天我姐带着侄儿回来住,她家可养了一只大狗,一块儿来的。那狗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个抓贼的好家伙!”
“得得得,都别争啦!”老周慢条斯理地摆了摆手,“逃犯被咬之后有验伤报告,也拍了伤口的照片,我照着你们各家狗的牙和牙印一对比,不就能知道是哪条狗咬的了嘛!”
大家一致赞同,忙四散回家牵狗。不一会儿,小区广场上就聚集了一群狗,大大小小,好不热闹。
老周眯缝着眼睛,不慌不忙地指挥着手下一一登记每家每户狗主人的详细信息。一切妥当之后,他嘬了一口烟,一瘸一拐地走了……
第二天,那些登记过的居民中,所有无证养狗户都收到了一份罚款通知单——无证养狗且不配合街道工作,罚款3000元。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抱怨老周不厚道,拿悬赏金额做幌子。
与此同时,老周正坐在家里,悠然自得地喝着二锅头,对着媳妇吹嘘:“咱家财运可真好!刚打算把大黄带去车库里避避风头呢,这货可看不出来呀,平时蔫头蔫脑的,那天怎么就一下子来了劲咬了人呢。这下可真好,我既拿到了配合城管办的奖金,又得了抓捕通缉犯的悬赏金,真是一举两得呀!”
(发稿编辑:曹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