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站在凤鸣宫前面与皇帝对峙,一时间倒有些谁也不服输的架势,宸妃这还揽着皇帝的胳膊,娇娇弱弱的说:“皇后娘娘大可不必这般兴师动众,皇上这不就来了吗。只是今日妹妹有些不舒坦多留了皇上一小会儿,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本来就火气大,见宸妃这样更是气盛,道:“大胆宸妃,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勾引圣上,妖媚至此,狐媚惑主,其罪当诛!”
宸妃一听这话当场吓得跪下求饶,泪眼婆娑,,声音较弱听得皇帝也是心里痒痒,不得不说宸妃就是有这种不动声色就令男人为之心动的本事,皇帝心疼宠妃,为宸妃说了几句,“彩儿近日身体不适,朕才多陪了会儿,皇后这就三催四请的莫不是忘了该怎么做一个大度贤惠的皇后?”
“皇后?臣妾与皇上接发委夫妻,皇上许我白发共眉头,如今却是如此生分成臣妾皇后?难道臣妾在皇上眼中就只是皇后了吗?”皇后听到皇帝称呼宸妃彩儿受了刺激,当下也是质问道。
皇后入宫之时才是个贵妃,元后去得早,皇帝册立皇后二十余载,当初也是许下了海誓山盟。皇后只有一个皇帝,皇帝却是有后宫佳丽三千,皇后自认不是什么顶顶善良贤惠的人,这二十多年也是兢兢业业做一个好皇后,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皇帝挑选妃子,女人那个没有嫉妒心呢?皇后自认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却不想皇帝已经这把年纪依然是毫不知收敛,这段时间竟然还要纳妃?皇后这段时间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也不顾身后浩荡的皇后仪仗,就这么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皇帝争执一个是非来。全然是没有了皇后的贤惠大度。
她已经贤惠大度了几十年,已经受够了。
“皇后!你这是在干什么?质问朕?你是朕的皇后,却连彩儿都容不下,真怎能相信你能容下朕的后宫,容下朕的妃嫔子女?”皇帝这话说的重了,竟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给皇后留。“朕一直当你是个贤惠的,却不知今日才看清你是这样善妒小人!朕不过就是多赔了彩儿一会儿你就摆出了全套的皇后仪仗,彩儿忍着身体不适劝说朕前来凤鸣宫,你就这么咄咄逼人,真看当初真是选错了人!”
皇后大惊,皇帝今日火气这般大,连选错了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宸妃也自觉听到了不该听的,连忙温言软语劝说皇帝,皇帝到底是生气了,当场拂袖离去,也没回福瑞宫,向着养心殿方向去了,今日看来是不打算歇在后宫了。皇后也是怒急,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宸妃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命其回宫思过,不得擅自走动,虽说没有明言禁足,可皇后的意思这么明显,无非就是还顾及着皇帝罢了,谁又听不懂呢。
皇帝和皇后在凤鸣宫外这一场大吵没有避着人,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后宫,隐隐约约的就连前朝也听到了些风声。一时间众人道也不知该如何动作,只能是悄悄打听。前朝后宫从来都不是分明的,一应事情息息相关,若是后宫中有了什么风向,多半也是关乎前朝,前朝有什么变数,也大大影响后宫。
宫中事苏乐熙无能为力,眼前事确实有一件。苏府的大姑奶奶做起回京,今日就要来苏府省亲了。
老夫人唯有一个女儿,苏家大姑奶奶郑苏氏,郑家老爷五年前外放蜀地,今年任期满调回京城,大姑奶奶一个月以前就来了信,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就到了。郑家老爷名叫郑守桥,这次回京不过就是个闲散小官,胜在是个京官,许久也不用调任再去外面,又是妻子娘家所在,京城富庶,怎么也比外地好些。
郑家在城西有个宅子,不大,三进三出统共四个院子。郑家没有老夫人和太爷,唯有郑守桥和郑苏氏两个主子,林林总总的下人仆妇加一块儿也不觉得宅子小。郑家名声不显,回京的事情也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要不是苏家守在城门口的下人眼尖认出了大姑奶奶身边跟着的大丫鬟,怕是大姑奶奶的帖子到了老夫人手里苏家都还不知晓亲人回京了。
郑守桥回京后忙着面见上级,打点同僚关系,郑苏氏现行前往苏府给父母亲人请安。
郑苏氏原想着五年而已也不至于回趟娘家找不到路,殊不知这五年苏家蒸蒸日上,镇国将军府暂且不提,就是三房老爷这舞五年也是颇得圣宠,苏府比起五年之前又是扩大了一倍有余,郑苏氏看着富丽堂皇的苏府正门有一瞬间的慌神,若不是这次夫君得了机会回京,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一趟娘家,到时候自己可还能找到苏府?
进了正门就有下人请郑苏氏上了软轿,先是穿过大花园再走一座桥,这才到了二门。在穿过一个小花园经过数不尽的亭台楼阁又是一道垂花门,这才到了内院,往前走直到妆花门,这才能看见老妇人的荣安院。一路上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都在给郑苏氏介绍着苏家新添置的院落楼台。
“姑奶奶离京的时候镇国将军府还没有新开这一道大门,这几年虽无战事,镇国将军府的声势也是越发浩大,皇上赏赐了一道镇国将军府牌匾,这才新开了一道大门。里面还是一家。姑奶奶您瞧,哪里就是姑奶奶原先住的闺阁,这几年老夫人一直留着,日日派人打扫,这次姑奶奶就是想住上几日也是可以的……”
郑苏氏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说是皇上赏赐了一块镇国将军府的牌匾,倒不如说皇上赏赐了一座新院子。镇国将军府前身是个王府,跟苏家就隔了一道小巷子,苏诚干脆就是打通了这条巷子,两处宅子合成了一处。原本苏府的东西倒是变得不多,只是多了一处镇国将军府,看起来大了一倍不止。
老夫人不舍的委屈了女儿,早早就通知了各房的主子,早早就等在了荣安院,等着大姑奶奶过来。郑苏氏听着屋子里的说笑声就知道人不少,郑苏氏突然有一点心慌,五年不见,不止人还是不是从前那些人。
进门后郑苏氏与大家一一见了礼,又分了礼物给小孩子们,见没有往日活泼伶俐的三侄女儿,心道京城中那些流言怕是真的,三侄女儿真的病重至此?“大嫂,容妹妹问一句,熙儿身子可好些?”
吴氏听着话就红了眼眶,说:“还在床上躺着,醒着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宫里四个太医轮流伺候着,还请了林神医,听熙儿房里伺候的丫鬟说,这几日熙儿精神倒是好了些。”
郑苏氏没出阁之前就喜欢苏乐熙,她出嫁的时候苏乐熙才刚刚五岁,正是最活泼可爱的年纪,就是离了家之后也是常常见到三侄女儿,这才回京就听说三侄女儿身子不舒服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儿的,命身边的嬷嬷取出一个盒子,说:“蜀地偏远,处处都是深山老林,倒是多了些好野物,这是夫君得的上号白熊掌和野山参,想着熙儿该是用得上,大嫂可别嫌弃。”
熊掌不少见,白熊掌难得,看郑苏氏拿出来的这一只还是右掌,更是珍惜,那野山参单看须子也知道是上了年数的,虽说不是什么及贵重的物件,这时候单看郑苏氏的这份心就把吴氏感动的紧。赶忙谢过小姑子,让身边的嬷嬷拿了东西先送到清安苑去,没准太医和林神医用得上。
到底是郑苏氏回京省亲的大喜日子,也没人专门挑出来苏乐熙的身子说事,老夫人这几日难得见着笑脸,众人也是哄着开心。一屋子里大小主子有说有笑,倒也快活。
郑苏氏离京前苏宝儿还没出生,小丫头很是得郑苏氏开心,郑苏氏没有孩子,幸好夫妻恩爱,不然也挡不住流言蜚语。苏乐阳才三岁,牙牙学语的年纪,平日里最是喜欢小姐姐,跟在苏宝儿后面亦步亦趋,两人围在郑苏氏身边玩闹,看的郑苏氏也心里欢喜。
“三嫂好福气,得了这么两个可爱的女儿,哪儿像我,这么些年了一无所处,只能羡慕三嫂的好福气。”郑苏氏怀里抱着苏乐阳,一只手又牵着苏宝儿,竟有些舍不得放手的意思。孙氏被他说的也是一脸笑意,安慰郑苏氏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说起来郑苏氏今年不过才二十七岁,郑守桥也不过而立之年,两人恩爱非常,原先许是郑守桥一心扑在了朝堂上,这五年又是兢兢业业在任上,如今总算回京讨了个清闲活,总该是时候有个孩子了。若是再晚几年,怕是不好。
两人说话无心,听者却有意,老夫人看着至今无所出的女儿也是忧心,唯恐有什么病症伤了子嗣,女人若是无子便是少了依靠,年老色衰之日总会来,丈夫也不见得就能恩爱一世,没有孩子女人后半辈子可怎么过。老夫人悄悄叹了口气,屋子里热闹,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能因着这没影儿的事情失了兴致。
苏乐熙这边听说郑苏氏回来了,也是想念小姑姑,奈何装病装的太像,前几日还听说老夫人遣人前去求了好几道平安福悄悄埋在了她院子周围,这时候本该重病缠身卧床不起的她总也不好出现在荣安院。林正泷正在给苏乐熙施诊清除先前用药留下的余毒。这虽然皇上留了太医在苏府,实际上给苏乐熙诊治的还是林正泷,太医们在宫里呆久了,万万不敢下重药,也是没见过苏乐熙这种情况,只敢用些滋补药物。
就是那些滋补药物也被林正泷勒令倒进了花盆里,这药吃不吃没什么效果,倒是滋补太过反而让苏乐熙虚火旺盛,好好的姑娘长得甚是好看,嘴角却是起了火泡,愣生生破了相去。
郑苏氏在苏府住了一夜才回去,走之前还去清安苑看了看苏乐熙,那时候苏乐熙正睡着,稍微坐了坐就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医们每天都会进宫禀报一回苏乐熙的身体状况,倒是毫不居功的说是林正泷一力诊治。不管舞阳郡主身体能否大好,他们只求一个无功无过。
苏乐熙这几天也在慢慢的“康复”,醒着的时候明显多了,还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这可把整个苏府高兴坏了,宫里也是赏赐了好些东西下来。看着苏乐熙都有些发愁,库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这么些东西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了,看来还是得扩一扩才好,看着东西也是个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