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轻轻地瞥了一眼,见他也没有与自己倒苦水,反倒是因为自己看过去的视线,不以为意地笑了,陈清不禁就想起廖志书对孟远凡的评价,说他是个能吃苦的,他日回了京城,定能叫人刮目相看。
陈清在心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人对饮了一杯,孟远凡感觉身上的寒气稍微散了一些,陈清又给他倒了一杯,他仰头饮下。
两人坐着对酌了一会儿,孟远凡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看着陈清,忽然说道:“以前啊我看你很不顺眼!”当然,他说的是重生之前的自己。
陈清用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将饺子吃进了嘴里,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他知道的。
他都知道的。
所以,对于孟远凡这话,他也不在意。
“我们觉着你能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将军是靠着裙带关系的,觉得你没有什么真本事,就是长得唬人,要不是有定国王爷在后头撑着,能成将军?”孟远凡吃了几个饺子,对着陈清,毫不忌讳地说道,“可是,来了这儿,我才知道你们的辛苦。”
是真的辛苦啊,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开始操练了,且西北风沙大,都说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但在这里,那是二月北风刀出鞘,刮在脸上,仿佛都能割下一块肉来。
有时候天气冷的时候,就是在外面站上片刻就冻的直哆嗦,甚至都没知觉了,还得继续练,如果疏于练习就等于让兵器生锈,还谈何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他听一些在这儿多年的老兵说手脚冻疮都是常事儿,手冻掉了的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抬眸瞥了一眼陈清手上的茧子,那是常日握着兵器操练的结果,身上不知还有多少的伤疤呢。
听到孟远凡这么说,陈清垂眸,轻轻地勾了勾唇。
说起来,陈清倒是喜欢孟远凡这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以前没接触过,不了解,现如今相处了一段时间,倒也觉得孟远凡有趣,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
“说起来,你也看不上我们吧?”孟远凡自嘲地一笑说,“我们几个靠着家里,自视甚高,天天遛鸟逗狗,还处处沾花惹草的,游手好闲,你估计也挺讨厌我们的,当初我说要来军营,你是不是还觉得挺烦的,想把我丢到一边去?若不是我那表妹,恐怕,陈小将军都懒得搭理我吧?”
陈清摇了摇头,说:“看不上,但也没有讨厌。”只是觉得互不相干便是了,没有太多的喜欢或者是讨厌,再者,当初同意让孟远凡跟着过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安娘,他也是看中了孟远凡的这一份心。
陈清虽然年岁不大,但也看得出人心的好坏,孟远凡在与自己说想要为了自己的母亲挣得功名,也想要做一名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他看到了孟远凡眼中的真挚,他明白孟远凡是认真的。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孟远凡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