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小青和斌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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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牌坊往事(97)丁尔康又见南马

丁尔康终于回到了南马村。

当马车渐渐地快到南马村口时,丁尔康下了车,他站在路上四目远眺,禁不住热泪盈眶,这个生他、养他四十年的土地,他经常在梦里见到的地方,太美啦!

那连绵起伏的群山,茂盛充盈的土地,绿意盎然的庄稼,甚至是高高低低的房屋,都让少小离家的丁尔康激动不己。

丁尔康决定跟着马车走回家去。

村头的“南马”两个大字丁尔康一眼就认出了是父亲的手笔。父亲的毛笔字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村里家家户户的家书、对联都是由父亲代笔,自然村子里最重要的村名父亲更是义不容辞。

这时,村口陆续有村民发现了丁尔康,他们都赶紧上来和丁尔康热情地打招呼,在村里有文化的人总是有更高的地位和威望。

村民们握住丁尔康的手,不停地说道:“尔康,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丁尔康也热情地回应着他们,说道:“不走了,回家好好的侍奉我爹娘,他们老了需要我。”

在村民们的簇拥和寒喧中丁尔康往家里走去。一路上村民们热情地问着丁尔康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娶媳妇了吗?”“在河南干得怎么样?”恨不能把丁尔康这么多年的经历全部问个遍。

丁尔康耐心地回答着他们的提问,他知道他们是在关心他,好奇他这几年的经历,没有什么恶意。

终于丁尔康看见了自己家们青砖大院,“三元及弟”四个大字就像是一双大手在欢迎着丁尔康的归来,在山阳呆久了,丁尔康已经快忘了自己祖上的无限荣光啦。

这时早有村民通知了丁尔康父母亲,父母亲已经站在正院的檐阶上等着丁尔康。丁尔康一看见父母亲相互掺扶的身影,尤其实是父亲的背已经佝偻得快成虾米时,丁尔康就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丁尔康跪了下去,他膝行着前往父母亲身边。边行边说道:“爹爹、娘亲,不孝子丁尔康回来了,还请爹爹、娘亲责罚!”

丁尔康的母亲迎了下来一把抱住了跪着的丁尔康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儿终于回来了,可把娘想坏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在娘身边,娘也没有照顾到你,康儿你可是老了。看,都有白头发了。”

丁尔康仰头望着哭泣的娘亲,他忙说道:“娘亲,孩子今年虚度四十一,早就有白头发了。娘亲,你看上去可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

丁尔康的娘亲听丁尔康这么一说,止住了哭声,她嗔道:“你这孩子就会捡好听的说,知道娘怕老。”

丁尔康把头埋在娘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娘亲,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娘亲的温度,使劲用鼻子嗅着娘亲身上传来好闻的皂角味道。

这个味道是丁尔康从小就闻惯了的,小时候他总爱抱着嗅母亲身上的皂角味,这个味道就像是母乳的味道,让他永远对母亲充满了依恋感。

这时就听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丁尔康赶忙从娘亲身边起来,他知道是父亲在咳。丁尔康用手在父亲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只见父亲越咳越急,脸色越来越红,不一会连泪都咳了出来。

丁尔康忙扶着父亲往卧室走去,他把父亲掺到床上,脱掉了鞋子,让父亲侧身躺下。

父亲咳了一阵终于不咳嗽了,丁尔康忙端来了一碗温水服侍父亲喝下。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父亲,丁尔康关切地问道:“爹,你的咳疾怎么又重了,没有请大夫过来看下吗?”

母亲这时替父亲说道:“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瞧过了,你爹年龄大了抵抗力下降,不能受凉、受累,更不能动感情,这不你回来,你爹一高兴就又咳开了,让他多休息一下就好啦!”说完母亲给丁尔康使了个眼色,招呼他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丁尔康忙问母亲道:“娘亲,我爹的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子吗?”

丁尔康的母亲这时才小声地说道:“咱们出去说,别让你爹听到了。”

两人走出卧室来到了正房,丁尔康的母亲才说道:“你爹的病怕是不行了,大夫说咳疾已入肺里,若是今年冬天能将养好还可以捱到明年,若是冬天太冷将养不好,估计是过不了冬天。所以我才让你爹写信叫你回来,你多陪陪他,他估计是一高兴还能多捱几年。”

丁尔康一听父亲的病这么严重就着了急,他说道:“娘,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城里请大夫,一定要让爹爹用上最好的药。”

娘赶忙拦住了丁尔康,她说道:“你别着急,先把行李都放下,洗把脸,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手擀面,你先吃了饭,明天早上再去请大夫也不迟,你爹这病又不是急症,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丁尔康想了想也是,他忙从马车上拿下了自己的行李。在山阳这十几年丁尔康几乎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他的行李少得可怜,除了一床旧被褥就是几件蓝布袍子,别无它物。

银子丁尔康倒是攒了一些,“竹林书院”实行的是年薪制,领得和管事的一样的工资。平时丁尔康没有任何消费,所以这十几年来工资丁尔康几乎全部攒下了。

回家时丁尔康把它们换成银票全部带了回来,父亲生病需要银子,家里头的生计以后需要丁尔康来承担了。

丁尔康的房间母亲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把行李略微地收拾了一下就赶到厨房,母亲正在那里给他做手擀面。

只见母用擀面杖正在案板上一下一下地擀着面,擀面杖每触碰案板一下就会将面条压得更薄一些,那“哒哒哒”的擀面声音就像是好听的鼓点,一下下地传了出去。

不一会就见面皮被擀得又薄又均匀,母亲把面皮像折扇子一样折成了一长条,然后拿刀切了起来。

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下面皮被成了面条,切好后母亲用手一抖,又长又厚薄均匀的面条就擀人好了。

看着母亲利索的动作,丁尔康不禁暗暗地庆幸着,“还好,娘亲身体一如往昔,离家这么多年还能吃到娘亲做的手擀面,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