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怡早产,孩子又小,折腾得一干人等人仰马翻,孩子虽然出生在午夜,可因怕出意外,不敢离了眼线,大夫也一直候着。
待赵香怡清醒后已是转日午后,忍着周身疼痛,虽是后悔怀孕生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儿子又是后半辈子的依靠,还是满心期盼的叫婆子赶紧将孩子抱来。待看到自己儿子竟然还不如只猴子,是彻底的把赵香怡的本性给激出来了,她上辈子本就是富家千金,又样样出色,从小是被众人捧着哄着长起来的。
虽然如众星捧月般,但难得的是没长歪也没玛丽苏,高等学府毕业后又入主家族企业,只一年就将公司带入一个新的高度。记得那晚公司开庆功宴,她被人多劝了几杯,再睁眼后糊里糊涂就到大煌了。
虽然魂附在一个小小的庶女身上,可她也一直努力着,尽最大努力给自己最好的。当时她也是想嫁个中等人家,日后夫唱妇随平淡度日,凭自己的商业头脑日子差不到哪去。谁知道命运作弄,她当了承郡王的继妃,虽进了这个大宅门,但事态发展也是尽在她的手中掌控。宅门里的大权、人心、财富、碍眼的女人,还有王爷。
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逐渐脱离她的掌控了……。世子?不,世子虽也算智勇双全,但跟他那个王爷爹一样根本不善于也懒得理后院里的事。是白莹语,自从她进门,表面和她温善诚孝,但她能感觉到她就是那个变数。
她不禁想,她早产只是意外么?她挨个扫视了屋里的人,以前她把每个人都攥在手心里,可现在看哪个人又都可疑。明知会伤人心,可为了给自己孩子唯一的骨血一个说法,这个院子必须要彻底再梳理一遍。若早产不是意外,那个暗处的人能伸一次手,只要不除掉,早晚他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从她睁眼开始,院子里,甚至辐射到整个王府都鸡飞狗跳的,动静大的连承郡王都耳闻了。
“怎地不静心养好身子,这是折腾什么呢。”几个被撤下来的家仆跑到承郡王那喊冤,她们是真冤啊,喝点小酒摸点小牌收点碎银那都是惯例啊。
赵香怡的内心一直是鄙视这个男人的,忠贞的发妻他说忘就忘,滥情,枕头风一吹就软耳根。但她当时若碰到的不是承郡王,日子过的哪能这么舒适,可人就这样,安逸惯了就忘了当初的艰难了,一生气就什么好都没了。
“我怎么能静下心来养着!王爷,看看咱们的孩儿,我总要找到到底是谁害他这样。不然我日日心惊担心受怕,连眼都闭不上,又怎么能养好身体。”赵香怡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若是有明白人看了,会说她可能有点产后焦虑症。
承郡王不傻,只是女色上有些糊涂,她这么一说就明其所指,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的,府中都是一家人,都盼着好的,谁会害你!是不是有那刁奴乱嚼舌根,就那起子刁妇见不得人好,你莫要听风是雨。”
“妾身身边的人王爷还不了解?最是忠心不过的,又有谁会瞎编排让我操心。实是妾身这几日思索前后,总是有些细节不通,定是有人觉得我儿阻路,不想让他降生。”
这府里除了世子,他又能阻了谁的路,承郡王挂了脸子,说:“休要瞎想了,先不说之前连男女都不知道,就算是生了儿子,对他已然成年的世子又有何可阻。况且你这院子连它院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谁又能插得上手,我看就是你疑神疑鬼,若真心疼孩儿,就好好看护,别自寻烦恼了。”生产前后她的作派他是看在眼里的,根本就没一丝他人插手的余地。
承郡王说完就甩袖子走了,当晚就住进了久不踏足的妾侍院子,要知道这几年间,妾侍于王府内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赵香怡气的心血沸腾,这么多年的谋划一遭丧,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可火气却压制不住。若是以往她肯定不会这么冲动的,就算有话也是憋在肚里绕三遍,掐头去尾重组合才会说,心惊自己可能是病了,赶紧传了太医,几副药吃下去确实心静不少。可转回头再要哄男人回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再想想他那日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她还是能把握住的,别人是不可能有机会动上手脚。
可自己怎么会早产呢?真是体质问题?
赵香怡左思右想也没个头绪,不经意间看到腕上的翠玉镯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大意不成!
寻了皓月吩咐再三,可不管是送到哪里都没查出毛病,赵香怡把玩着镯子心里划魂,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吩咐皓月把镯子压了箱底,暂且不带看看吧,反正孩子也已经生了,子母镯也没了用途。
皓月看看镯子觉得还算贵重,就压在屋里大柜的储物格里,若是不太贵重可以赏人的一般都会放在外间储存。可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小举动,却给自己主子留下了无边祸根,一子一母手镯只要不出三丈就可以相互辉映。
赵香怡的拓跋床和大柜是一体组合,相隔不过步遥,只要躺在床上睡觉就在辐射带之内。赵香怡又心惊有人害她,只要王爷不在,连孩子都要抱过来睡,只能说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白莹语就在一旁冷眼看她蹦达,事情已经出现变化,她何必要打乱这个变数呢,兴许结果要比自己出手更能让人满意呢。最主要她得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可不能像赵香怡那样黑了心肠,连老天都看不过她叫她早产。
柳二丫生了一个女儿,百惠去许家下奶,本以为二丫生了个女儿会很失望,毕竟她的压力很大,几年无孕,许延磊又是独子。
可二丫却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周身的幸福和慈母的温馨暖阳,咋一下心态有了这么逆天的转变。
二丫悄悄告诉百惠,说:“婆婆现在对我挺好,当初她自己也是生了三个女儿还没儿子,她的婆婆也一直当她是闺女一样从不为难。前阵子老太太从乡下来了,不知和她说了什么,从那以后婆婆就在没难为过我。少了她的搅合,许延磊我是攥在手里的,没那些糟心事儿我当然高兴了。之前说要儿子,还不是为了堵她的嘴,少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现在少了这个顾忌,女儿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疼都来不及呢。况且你也知道我娘家,从小我就吃够姑娘的亏了,自然不能让我女儿再走一遭。”
看她这样,百惠真是放心多,来之前还替她操心呢。俩人又说会儿话,二丫问了她不少育儿方便的问题,她婆婆李氏就进来给她送鸡汤下奶。
百惠赶紧把准备好的金手镯给孩子掖在被里积福,俩明晃晃的金镯子用红帕子缠了一半,给二丫在婆婆面前又挣了一把脸面。她们这样的人家送个银器就属重礼了,知道百惠是心疼自己,捏了捏她的手暗自谢谢。
百惠回了她一个笑,不管是以前的百惠还是她,就这么一个最亲密的闺蜜,若是几个钱儿能让她好过的事,她不介意多花几个的,况且她家的条件也允许。
李氏知道百惠娘家是官身,本就是高看一眼的,见她给了重礼更是热情了,知道她孩子小,非让她也一起喝碗鸡汤。
百惠囧了,好久没有这产妇的待遇了,连忙推辞,说:“俺家孩子都断了奶了,用不着这个了。大娘我再多句嘴,我看二丫奶挺足的,下回喝汤把油撇了吧,不然孩子容易拉稀。”
李氏是老传统,觉得油是好东西,可听到对孩子不好有些犯难了,二丫接说:“慧慧最会拾掇孩子了,她说的准没错!娘,我补不补是次要的,孩子为重。”
李氏听她这么说心里霎时舒坦!婆婆这种生物别管表面如何,心里还是见不得媳妇太舒适的,会当媳妇的就得在婆婆面前怎么低自己怎么来。
百惠看了看,转转眼珠,对二丫偷笑一下,又说:“孩子为重,母亲也不能疏忽了,吃的不好奶水没什么养分,孩子又怎么能长得好。再说这月子里,你要养不好以后先不说自己遭罪,也耽误照顾家庭照顾家人不是。所以不能因小失大,别怕麻烦这几天,不然以后麻烦的是一辈子,有病了又要花钱医治还得要人伺候。”
二丫心里安乐,还是百惠善解人意,她这婆婆先头还跟她念叨什么隔壁家的王娘子,生孩子三天就下炕起来做豆腐了。她怎么不说王娘子现在一沾水就骨头缝钻心的疼呢,她咋不说她自己生了四个孩子,哪个都是婆婆伺候足月才下地呢。
人心真是偏长!
李氏又拉着百惠闲话,问她:“恩,这闺女倒是明白女人家的事。对了,我记得孩子没多大啊,咋就不给吃了?”
“马上一周岁了,九个多月就断了!再大就不愿意离娘了,不好忌。”百惠说。
李氏直咂舌,一副心疼样,说:“咋这狠心那么小的孩子给忌奶啊!就给孩子吃呗。”
百惠说道:“孩子大了,奶水越来越稀薄,肯定是没饭食来好了,况且总嚼那口奶孩子容易上火。”
李氏还是一副不认同的模样,百惠也没法跟她说什么是科学喂养,希望二丫能革命成功吧,不然刚才那些她算是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