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罗德尼,再见了。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我要去学门手艺。”
“大卫,与你分别我感到难过。难道你就不能再留一学期吗?”
“不行,我叔叔说我必须要自己谋生,现在有个机会去学木工手艺”。
“你要去哪里?”
“达菲尔德,大约有20里地远。真希望我的条件和你的一样好,你根本不操心钱的事,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完成学业。”
“大卫,我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怎么样,只知道监护人替我支付了这所寄宿学校的费用。”
“是啊,你是一个出众的寄宿生,在学校里住着最好的宿舍。而我只是个贫穷的走读生。但我仍然感谢你让我留了这么长时间。你的监护人是谁?”
“纽约一个叫本杰明·菲尔丁的先生。”
“他是一位商人吗?”
“我想是的。”
“你知道自己到达法定年龄时,能继承多少财产吗?”大卫稍为停顿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道。”
“据我看来,监护人应该告诉你。”
“我几乎不认识监护人是谁。5年前我曾在他家住过1星期。除了他住着堂皇富丽的房子,还有许多佣人之外,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从那以后,你是知道的,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只有到了夏天我才可以住在卡特基尔斯,或者去任何想去的乡村。”
“是的,我记得有一年你还把我也带去了,我所有的费用都是你付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那么好,那个夏天我过得多么开心啊。”
罗德尼·罗普斯笑了,其微笑使他平常那副庄重的面容显得格外迷人。
“亲爱的大卫,”他说,“就我来说完全是自私的。我知道有个同伴我会快活得多。”
“罗德尼,你可以把那说成是自私,但这种自私使我成为了你忠实的朋友。你想过要在学校里呆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监护人从没有把他对我的打算告诉我。我希望他会那样做。”
“罗德尼,我会想你的,但我们可以通信,是不是?”
“当然,你知道我会一直关心你和你的幸福。”
大卫是个出生于贫寒家庭的普通孩子,他可能成为一个勤奋工作的技工。事实上他并没有期待找到更好的工作。
但是罗德尼·罗普斯看起来却有着高贵的血统,一看就知道长大了是要做绅士的。虽然这两个孩子所处的社会地位不同,但他们始终是忠实的朋友。
就像他朋友说的一样,罗德尼是一名出众的学生,他所在的寄宿学校距离纽约市大约50英里远。学校的负责人桑普森博士是一位身材瘦高、学识丰富的男人,他特别看重自己的利益,尤其偏爱那些有钱的学生,而一有机会就要重重地责难像大卫·赫尔这样贫穷的孩子。
罗德尼独自居住在学校最好的宿舍里。他那舒适的住处与不太受宠的学生住的寝室形成鲜明对比。
因此,一些受到老师宠爱的孩子就会摆出架子来,所以他们不受同学们的欢迎。但是罗德尼品质高尚,没有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他虽然喜爱自己舒适的房间,但对待同学也十分坦诚,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大卫离开他的房间后,罗德尼便坐下来预习一篇介绍西塞罗[1]的功课,这时一个小男孩推开半掩着的门走进屋,打断了他。
“罗德尼,”他说,“博士要你去他的办公室。”
“好的,布劳纳,我立即就去。”
他放下课本便去了一楼桑普森博士的办公室。
博士正坐在办公桌旁边。罗德尼走进来时,他轻微地转动一下身子。
“坐,罗德尼。”他简短地说。
罗德尼感到有点惊奇,因为他的语气与平时的那种坦诚大为不同。
“我做了不光彩的事?”他问自己。“桑普森博士似乎不像平时那样友好。”
隔了一会儿,桑普森博士把他的坐椅转过来。
“罗普斯,我收到了你监护人写给你的信,”他说。“信在这儿,来读一下。”
罗德尼十分惊奇地接过信,读到:
亲爱的罗德尼——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正如你知道的,你父亲委托我照顾你,并且管理你的财产。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的财产有多少,但现在我要说大约有5万美元。
两年前我一直完整地替你保管着,但后来因遭受一连串的损失,我自己的财产给耗尽了。我希望摆脱困境,很抱欠我冒险动用了你的钱。但同样亏损了,到目前剩下的钱仅能支付你在学校的开支,别的就一分钱没剩。我无法告诉你自己有多么后悔。我马上就要离开纽约了。现在我不想说要去哪里,但我要尽力弥补这些损失,最后失去的财产归还给你。我或许能成功或许不能。我将尽一切努力,而且希望最终能告诉你好消息。
有一件事我很高兴对你讲。我保管着装有你妈妈珠宝的首饰盒。这些首饰完好无损。我知道你希望把首饰盒保存起来,以纪念你母亲,所以我将用快件把它寄给你。假如你不得不把它们拿去典当或者卖掉,我相信如果和你妈妈商量,她也会让你这么做的。这总比让你生活拮据好。
除了再次悔过,我没别的可写了。如果我能成功,我将履行诺言,弥补你的损失。
你的监护人
本杰明·菲尔丁
罗德尼读完这封信,一片茫然。瞬间,他就从一个幸运的宠儿变成了一个要靠自己谋生的穷孩子。
他禁不住想起朋友大卫与他之间这天早些时候发生的情况。现在他变得与大卫一样穷了——甚至更穷,实际上大卫还可以去学手艺,而他除了受到异常优良的教育外完全别无它法。
“喂,”桑普森博士说,“信读完了?”
“是的,先生。”
“你的监护人也给我写了信,这是他的来信。”他把那封简短的书信放在罗德尼手中。信里写道:
桑普森博士——我已给我的被监护人罗德尼·罗普斯写了一封很重要的信,他会给你看的。信中告诉他必须停学。我在信里附来了一张125美元的支票。把应付给你的钱留下,其余的给他。
本杰明·菲尔丁
“我已读过这封信,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桑普森博士说。“你能不能把情况说得清楚一些?”
“博士,我的信在这里,你自己读吧。”
当桑普森读着罗德尼的信时,他的表情变了,变得阴沉起来,完全不像平常罗德尼常见到的那种样子。
“罗普斯,这是一件糟糕的事。”博士以严厉的语调说。
他以前也总是这么说罗德尼。
“是的,先生。”
“你父亲给你留下的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是呀,先生。以前我从不知道有多少钱。”
“你失去了它时才知道。菲尔丁先生那样对待你真是可耻。”
“是的,先生,我认为他是。但是他说将来要尽力补偿我。”
“呸!完全是胡扯。即便他发了财,你也绝对收不回一分钱。”
“先生,我想我会的。”
“你还年轻,不了解生意人的邪恶行为。但是我知道。”
“我宁愿往最好的方面想。”
“那就随你的便吧。”
“你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我只是要算算你的帐,看看你监护人寄来的支票还给你剩了多少钱。你可以住到星期1,那时你会觉得最好作出新的安排。”
“很好,先生。”
罗德尼走出办公室,意识到桑普森博士的感情随他学生命运的转变而改变了。
这就是世道,但不是一条愉快之道。罗德尼因而感到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