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年,9月29日,距离瓦尔斯塔新皇加冕还有一天时间。
贵族同盟国国王被处死的消息登陆各大报纸的版头位置,街头巷尾的市民都在谈论此事。
与此同时,金湖宫议事厅内坐满了内阁重臣,有一位老臣显得特别激动。
外交大臣索斯盖特伯爵的叫嚷声在厅堂里回荡,一向沉稳老练的他愤怒到了极点,竟然指着女皇的脸高声斥责起来。
“你这孩子……哎!你可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天呐,怎么能不经审判……处死一位血统高贵的国王?”
旁边的众臣都看傻了,不禁为老臣捏一把汗。
女皇本人却处若泰然,面对老臣的指责,她轻声回答道:“索斯盖特叔叔,我知道这样做不妥,但我必须杀他。”
“你就不能等等再杀?他谋划政变的罪迟早会被审判,因为他本来就罪该万死!可你的愚蠢行径反倒把他给洗白了!你可知晓国外的媒体怎么看待此事?”
外交大臣举着一份外国报纸,用力拍着桌子,“看看这标题,瓦尔斯塔女皇露出嗜血的本性,把律法人伦弃之于不顾,残忍地杀害贵族同盟国国王!
哦!现在这罪人反倒成了受害者了!各国都在为他鸣不平!你这愚蠢的孩子啊!亲手毁掉你自己辛苦经营的良好形象,把自己弄得跟嗜血的刽子手似的!你的父亲大人是这么教你的吗?”
旁边一位大臣劝道:“大人,消消气,就算您有意见,也应该用敬语称呼咱们的皇帝陛下。”
索斯盖特伯爵不理会旁人劝阻,继续指着女皇斥责:“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维持稳固的外交政策,避免再次遭到围剿,为我们的帝国争取发展的时间,这下全被你毁了!”
女皇轻声回应:“对不起,索斯盖特叔叔,这是我的决定,我长大了,不再是孩子,我会承担这一切责任。”
外交大臣怒气冲冲地把那份外国报纸摔到桌面上,“你自己看看把!老天啊,我还得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弄不好又得开战了!我得赶紧去会见那些外交官,挨个向他们说好话、赔笑脸!”
说罢,索斯盖特伯爵推开了椅子,因为情绪激动,脸颊上的软肉都颤抖起来,他快步离开了会场,临走还“呯”地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宫廷大元帅诺伊莱询问女皇:“他竟敢对您口出狂言!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就目中无人!陛下,要我逮捕他吗?”
女皇朝他摆了摆手,“不,随他去吧,他都是为我好,才急成这样的,过几天就消气了。”
会议继续进行,帝国宰相——兰福德·奥纳西斯公爵开口道:“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危机,各国都在谴责我们,尤其是希尔维尼亚帝国,被我们枪决的维克托里奥国王是该国皇帝的远亲,所以他的反应尤为强烈,他驱逐了我们在当地大使馆的部分外交官员,但依我看嘛,他只是借着国王之死找个借口,向咱们发出威胁的信息。”
奥森格雷亲王点头表示同意:“宰相大人说的好,就算没发生这件事,他们也会找出其他借口向咱们发难,在这些国家眼里,半岛就该是分裂割据的状态,咱们瓦尔斯塔帝国打破了这一格局,所以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老牌的强国恨不得把我们消灭在萌芽状态,因为他们嗅到了恐惧的气息,害怕统一而强大的瓦尔斯塔。”
女皇的发言为会议划上句号:“而我们不会软弱服从,瓦尔斯塔人再也不会自相残杀,如果他们要战,那我便奉陪到底!散会!”
9月30日,瓦尔斯塔帝国皇帝的加冕仪式如期举行,这天傍晚,弗兰希尔大圣堂周围戒备森严,帝国近卫军的上万名士兵负责警戒任务。
圣堂内部刚刚经历了彻底的修整,历经千年风雨的尖塔拱顶上镶满金箔,钟塔侧面的彩绘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几幅大型壁画也被艺术家团队修复如新。
圣堂内原本用作礼拜的长木板桌椅被临时撤下,这使得圣堂内部更加空旷巨大,按照计划,参与加冕典礼的宾客届时会分列在红毯两边。
多达千人获准参加典礼,包括圣堂教会代表、帝国内阁官员、各国外交官员、瓦尔斯塔的大贵族家主们、帝国议会代表、法院代表、总装备部、地方诸省的行政长官、军队高层将领、自由贸易同盟商会、殖民地官员、帝国科学院院士、各地农民代表、工会代表、学生代表、国民卫队军官等……
为了不至造成混乱,大圣堂的全部拱门都被打开,受邀参加的贵宾们从不同的入口分散入场,他们将自己的请柬递交给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经过安全审查之后,再经由十几条通道汇集到圣堂大厅内。
进入圣堂大厅之后,人们开始到处闲逛,互相攀谈,人一多就难免产生争执,几名打架闹事者很快就被近卫军士兵拖了出去。
为了不让这些人在等待过程中觉得无聊,侍者们端上来上千瓶价值不菲的陈年佳酿,还提供了多达80种精致的小盘餐点,每一小盘都可以一口吞下,其中包括卤制鹅肝、深海鱼子酱、切好的蜂蜜脆皮烤乳猪、鲍鱼汁盖浇饭、蒜香蜗牛、牛油果鲜虾沙拉等昂贵的菜品。
众多没见过世面的小贵族和乡下官员们兴奋异常,他们开瓶豪饮、大吃特吃,许多人吃坏了肚子,还好主办方早有预测,圣堂后院内搭起了三座临时厕所,走廊侧面的盥洗室也全部开放,让大家有地方重新整理衣妆、清洁身体,不至于在典礼中失态。
等到来宾基本到齐,著名的瓦尔斯塔管弦乐团开始在圣堂的西侧回廊集合,每一名乐师都是各自领域的大师级别人物,负责合唱的唱诗班也都不是一般艺人,都是来自帝国音乐学院声乐部的教授和高材生。
晚上7时左右,皇帝一家梳妆完毕,在金湖宫院内搭上豪华马车,这辆加长过的马车没有挡板,是为了方便民众看到皇室成员。
当晚,米德奈特堡的第一大街上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多万人,当长长的皇室车队进入人们的视野,欢呼声震耳欲聋。
晚8时许,皇室成员抵达目的地,弗兰希尔大圣堂内部烛光璀璨,宾客们都在焦急等待,门外的上万名帝国近卫军官兵进入一级戒备。
9时整,皇帝一家出现在了红毯尽头。
圣卡斯雷亚公爵——帝国宰相兰福德·奥纳西斯牵着夫人的手,萨兰托斯·米德奈特皇帝穿着一身复古样式的红色镶金丝缎面礼服,由国内最好的裁缝团队耗时三个月才制作完毕,礼服非常贴身,女皇高大健美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脸上依旧还是那熟悉的厚重眼影眼线妆容,烈焰般的红唇格外引人瞩目,铁灰色的长发被整齐地盘成两个髻,显得朴素大方。
披风的长度非常惊人,皇帝的养子——新一代圣墓守护者,维克托·斯特朗豪德男爵还只是个7岁男孩,他紧跟在养母身后,捏着披风左侧。
右侧的男孩是圣卡斯雷亚公爵继承人,大皇子——梅耶·奥纳西斯,他比维克托年纪小些,费力地托举起母亲的披风。
紧跟在皇子身后的是两位荣誉军人后裔,这两位男孩的父亲都在半岛统一战争中牺牲,为了表彰这两个军人世家,皇帝特别安排这两位英雄之子为自己托举披风,并准许他们的亲人观摩加冕典礼。
两位效力于金湖宫内廷的女仆跟在最后,她们怀里抱着的婴儿分别是小公主罗斯玛丽·米德奈特,以及二皇子康斯坦茨·米德奈特。
这对可爱的双胞胎只有8个月大,其中二皇子康斯坦茨·米德奈特已经贵为皇太子,是瓦尔斯塔帝国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加冕礼进行顺利,红衣主教向着皇帝泼洒圣油,“愿诸神赐您神力,安邦定国,惩奸除恶。”念诵完冗长的贺词之后,一位高阶神官捧起皇帝的桂冠,红衣主教小心地用双手接过,把桂冠平稳地戴在皇帝头上,正如之前策划好的一样,两个发髻做出良好支撑作用,桂冠安放得稳稳当当。
管弦乐团开始演奏庄严的音乐,唱诗班小声吟诵赞歌,三名皇家侍从端上三个华丽的托盘,其上分别盛放着皇帝的佩剑、权杖、以及一部由纯金制成的帝国法典。
皇帝一手紧握家族名剑“暗暮”的剑柄,另一手按在帝国法典的封皮上,开始发表加冕誓言:
“我,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之女——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发誓守护国家领土完整,在战场上永远身先士卒!我发誓维护贸易自由,永不加税!我发誓只为瓦尔斯塔人民的利益、幸福、和荣誉而统治!永不背叛!”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台下的宾客高声喝彩,掌声犹如雷鸣,军人们拔出佩剑,高举过头顶。
管弦乐团演奏的音乐变得激昂起来,唱诗班开始合唱一首由作曲家沃伦爵士新编的歌曲,该歌曲被皇帝亲自选择为瓦尔斯塔帝国的国歌,曲名是《爱之誓》:
“
有这样一个国家
历经千百次毁灭与重生
仍旧傲然不屈
挺立于世
忠心是她的城堡
苦难是她的荣耀
伟大的祖国瓦尔斯塔
我向你起誓
为你献出我的爱
全然、至纯、致臻
超越世间所有的一切
把我的心脏奉献在那祭坛之上
此爱不计代价
此爱永不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