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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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终究还是回归(1)

“你不讲理,什么阿哥,什么姑娘节,这与我何干啊,我才不要跟你走,你松开,松开!”

我奋力地掰着他嵌在我手腕上的指头,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情急之下,我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啊!”

他疼得撒了手,我看到上头立马多了个血淋淋的牙印,骇人地把肌肤衬成了雪地里的一抹红。

“你,你痛不痛啊。”

我抱歉地走近想察看他的伤势,他却不知好歹地拿拐子抵开我:“你跟大妞一样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

大妞儿?我到死都记得那个叫大妞的小女孩为了竺寸草发疯似的咬我的场景,我到死都记得竺寸草站在一旁鬼叫却不出手相救的窝囊,他的话霎时间刮了一阵风,我心中快要熄灭的怒火立马被吹得旺盛了起来,“竺寸草,”我吼他:“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滚!”

“蜜豆,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竺寸草,你个讨厌鬼,你算老几啊,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以为我会像大妞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吗,你想错了,滚,现在就给我滚!”

我奋力地推搡他出门,他最终受不了地吼我:“够啦!”

“滚就滚,但我也提醒你,9月14号以前,你必须给我滚回来,如果你错过了今年的姑娘节,你就不是个女人,更对不起祖宗!”

他撂下这么一番话就愤愤然地走掉了,我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咬着牙咒骂:“竺寸草,你混蛋,我连陪玛节都不过,你还指望我回去过姑娘节,你做梦,还有,这跟我祖宗没关系,我是不是女人跟你更没关系,没关系,都没关系你懂吗?混蛋!”

“别叫了,好窦泌,人都走了,你叫的再大声,他也听不到。”

栗子踮起脚尖点着步子挪到我面前,背起手质询我:“大妞是谁啊?”

“一个讨厌的人,讨厌透了。”

我把卷筒里的纸扯得老长,又用力地在手上绕几圈,算是莫名其妙的泄愤。

栗子替我把纸扯断,将空空的卷筒向上一抛又稳稳接住,扭头冲我笑言:“有情况啊。”

“哼,没有的事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我烦着呢。”

大约是真的烦,我不可自控地把手上一圈一圈的纸撕得碎碎的,半敞开的窗户吹开一阵刺骨的寒,一片片碎屑变作轻飘飘的飞尘从我手心飘走,顿时间仿佛连心也跟着空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了,你别拿纸撒气了,成不。”

栗子伸手接了一片飞絮,窗外残阳似血,她朝着掌心轻轻吹了一口气,霎时间半空中开出了一抹白的灿烂,纯洁,纯美,像一个笑般地盈盈。

“那么,说说你们那儿的姑娘节吧,”她央求:“好吗?”

“姑娘节呀,很土的节日了。”

我杵着下巴傻傻地望向远方的天,有两朵不会动的云正在蔚蓝的波动中漂浮,碎碎的泥雨在天边镀上一层金,很亮,可惜没有光。

“那天,有心仪姑娘的男子会穿上自己心仪姑娘的衣服向姑娘表白,有缘的话,你会碰上自己的另一半,就像这样,”——

我扣紧了十指,看参差不齐的短长在连心的缠绕中配成了对。

“相濡以沫,”我补充:“直至老去,死去。”

“挺罗曼蒂克的嘛,”栗子合起手掌憧憬:“如果爱你的人,恰好是你爱的人,这该是多么大的一种幸福啊。”

“害!”我感叹:“少犯傻了,世上哪儿有这种幸事啊。”

“世事无绝对,窦泌!”她跑过来游说我:“回去吧,多好的姑娘节呀,我想看。”

“我看你是想过吧,”我嘟着嘴抱怨:“你就知道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答应啦?”

“不答应能行吗?我能拒绝你?就当我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哦,真好!”她高举着双手在原地转圈圈,撩人得像一朵迎风开放的花儿。

“唉,真是的。”我低低叹息,抬头望天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那两朵紧紧相挨的云。

那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再恒久的静止也会流动,就像时光,回不到过去的年年岁岁,就像树皮,终将粗糙。

当青春不再青春,永远也走不了多远,那么爱情也就是树上的无花,没有果子,没有香,只有一季的凋零,和一辈子的心酸,难离鳏寡孤独。

泪呆呆的,泣了那蓦然。可该是水里的最后一抹残阳,已悄悄地,靠近了沧桑,靠近了衰败,默默地,带着花瓣儿凋零。强忍着,飘一片半红的枫叶,拉起了红的骄阳,牵起了黄的落日,握着那残破,倚着风,去看看那不像山的山,看看,那不像月的月,那不覆的青绿,不覆的饱满,死死的,捆住了不像心的心。萧萧的,传来羌管的呜咽,很远,却也低低地,很是悠长。寒鸦叫了,是真的情不自禁的叫了,那哀悼,早已埋没了伤痛,碎了心。冥思,那过往的尘埃里,可还会有姹紫的殷红,冷眼看潮汐,睨视那旁人的嗤之以鼻,只静静的,揽过那斑斓,努力让眼里,也弯起浅浅的笑,痛,并快乐着……

——摘自窦泌的心情随笔《念哀思》

不是很亮的清晨,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我风尘仆仆地去,又风尘仆仆地回,这或许就是命,命里注定我属于大山,属于一片漫天铺地的青绿,只因,我是大山的孩子,是这绿茵中的,一粒尘。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呢。”头顶的绿荫连成一片漂浮的海,栗子沉醉地闭上眼睛,微微张开的双臂,像两片叶,随时有可能飞向水里那绿的不像话的天。

“这就叫好,瞅瞅,尽是灰。”牛蹄子踏过山间的土路,我看到扬起的飞尘舞作一阵风的轻扬。

栗子伸手轻轻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嗯,自然的味道,多好。”

走过崎岖的古道,是一树一树的花开,那都是些小的不起眼的野花儿,我几乎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碧波山的花海成片斑斓,挤挤挨挨的簇拥就像是天上虹,开满了半边天。原始的生态让它们拔节的生长,这儿的土壤从不贫瘠,我轻轻地拍打一路弥漫的芳香,仿佛听到了雨打梨花的飘然,有说不出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