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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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世浮华,几度潮涨潮落(1)

“凭什么,我阿哥为了她都不吃不喝好几天了,难道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能为他讨个公道吗?”

“要是为寸草好,你就回去。”寸金说:“现在,回去。”

“寸金哥哥!”

“回去!”

“你……”她愤怒地瞪着寸金:“你这么护着她,你会后悔的!”

“祸水!”她骂我:“早晚有人收拾你!”

弯曲的山路像是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地拼成一股崎岖的道,大妞用力地拿肩膀撞了我一下,便捂着嘴朝着山道的尽头跑远了,我知道,她是哭了,其实她并不坚强,所谓的坚强只是逞强,面对于爱情,她只是不想脆弱而已,仅此,而已。

“寸草怎么了?”望着山道尽头那处小得看不清轮廓的点,我疑惑地问他。

“没什么,”寸金说:“就是胃口不好,不怎么想吃东西罢了。”

我能明白寸金话里的避重就轻,我了解他,了解他总是这样,会把泰山一样重的问题,说得跟牛毛一样轻,如果他坚持说寸草是胃口不好,那就意味着竺寸草是在绝食了,他说寸草不怎么想吃东西,那就是说明竺寸草根本没怎么吃东西。

“他这样多久了?”

“从城里回来后就这样了。”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心里头很难受,忽然间很想知道他最近吃下的到底有几粒米饭,所谓的没胃口,到底能不能意味着他起码可以温饱呢。

“要去看看他么,”寸金说:“见到你,他或许就比较有胃口了。”

我为他这令人哭笑不得的逻辑搞得不知所措,只好打趣地应付他:“见到他,就该我没胃口了。”

“栗子,我们该走了。”

我拉起栗子想走,但寸金却跑过来拦下我。

“有事吗?”我问。

“没有,”他傻傻地挠了两下头,像个大孩子。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说:“你能回来,真好!”

他迅速地抱了我一下,转身跑掉了。

“什么呀。”看着他如落跑般狼狈的背影,我无奈地笑出了声。

“奇葩,”我嘀咕:“莫名其妙。”

我用拐子拐了一下栗子:“走了。”

没人搭理我。我扭头,看见我的栗子还在,但是却傻傻地愣在原地,她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正全身贯注地望着某个不知名地远方,浑身颤栗。

“喂,”我用手使劲儿地在她面前晃了晃:“干嘛呢,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不清楚她是否能听到,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视线灼热地像一缕光,笔直地穿透了我像树般摇曳于她眼前的手掌,固执地飘向了远方。

一个方向渐渐变得清晰,在东北角呼啸的风声中,我听到她恍如魂牵梦萦地呢喃:“对,真好。”

那是一个闪着泪花儿的笑,打死了时钟上到点的哀怨,停了大悲,也停了大喜,拉住了光阴匆匆的步伐;那是一个闪着泪花儿的笑,打散了迷雾中聚拢的彷徨,停了震惊,也停了愕然,拴住了回忆中森森的倒叙;那是一个闪着泪花儿的笑,打乱了思绪里少有的井井有条,停了诧异,也停了惘然,捆住了溪涧里流动的缠绵;那是一个闪着泪花儿的笑,打湿了霞光里跳跃的绚烂,停了惋惜,也停了怜悯,扯住了孤雁撕破晴空的悲鸣;那是“鲁冰花”的笑,是带着灿烂,奔向光明的笑;那是“勿忘我”的笑,是带着愁闷,冲入了黑暗的笑;可,那却不是我的笑,那渗满泪水的笑,不是我想要的笑。你可知,我不想要的凄美,在笑里,我不想要的凄然,也在笑里。咸咸的,那是悲凉的味道,一点儿,又一点儿的渗入了心,渗透了哀愁。心碎了,于是夜里的泪花儿,哭白了天……——摘自窦泌的心情随笔《闪着泪花儿的笑》

十里渠,我破旧的小屋。破旧得上不了锁的门前,挂着一张脏脏的蜘蛛网。我知道,我再不回来,这儿的一切都将荒芜了,墙头不再长草,就连青苔,也不会再出现在砖瓦土黄的残垣里。昨天,今天,明天,都会是这张网里的厚得可以打粉的灰,就这么无人问津着,脱落,斑驳。

我拿起扫帚,轻轻地扫着窗前一扇一扇的模糊,想让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尽可能的干净。

“我来吧。”栗子抢过我手中的扫帚,朝着花得离谱的玻璃就是秋风扫落叶般地一顿狂扫。

空气中扬起一圈呛鼻的飞灰,像风般轻盈,我看到模糊的玻璃渐渐清晰,像是掌纹,错综复杂地盘踞着视野的一角,扫帚大力地一挥,所有的过去都将掩埋,窒息,不再复苏。

“呼呼!”窗口刮起一阵强劲的灰,铺天盖地。

“轻点儿,”我掩鼻嘟囔:“呛着呢!”

“没事儿,”她擦了擦灰不溜秋的脸,冲我咧嘴一笑:“你再忍一会儿,我扫完这边就好了。”

望着忙得焦头烂额的栗子,我不禁欣慰地笑了。

有人陪伴总是好的,在她搬过来和我住到一起之后,我更是深深觉悟了这点,她会生火,会做饭,贴心得知暖知热。

要我说,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呢?

不过有时候我也曾后悔,后悔听她的话不假思索地回来。我时常怀疑我的回归,是否是个天大的错,瞧,我像是一座不可一世的塔,在历经沧桑后,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我很难再有过去,也很难再恨。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心静得像水,起不了一丝波澜,甚至会像一个修行多年的老僧,去想一些四大皆空的问题。

“栗子,”我问她:“你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算不算一种罪呢?”

她停下了手中舞得天花乱坠的挥舞,拿手杵着扫帚冥思。

“应该不算吧。”她顿了顿说:“都说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造成的,上帝造人,为的不就是繁衍吗,要是男人和女人不在一起,那才叫罪恶呢。”

“可是超生超育闹得满世界都是罪不是么,你想啊,人活着,鸡啊鸭啊的都得死,都说众生平等,这么大肆地屠杀,谁敢说不是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