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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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过继乌龙,异想天开地瞒天过海(2)

“阿妈,是你吗?”

我点燃了床头的油灯,屋子是亮堂的,眸子里的屋子是亮堂的,令人懊恼的是,眸子里除了亮堂的屋子,便什么都没有。

都是假的么?我糊涂了,我明明有听到阿妈唤我的名字的,我明明记得她就坐在床边,伤心地哭诉的。刚才的声响很真实,我确信自己不是幻听,因为我基本上还能感觉到她嘴里呼出的气,湿湿的,很冷。

无法解释的是,当我燃起光亮的时候,最终破灭的,竟是一场几近现实的虚幻。

真实的,虚幻。

或许,我是说或许,她从未离开,只是不想让我看到。

只是不想——让我,看到而已。

仅此而已。

生物钟的颠覆让人吃不消地有些恍惚,我摇着沉重的脑袋晕乎乎地起身,低低咒骂:“真他娘的痛喏!”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急切地叩门声:“窦泌,你在家吗?窦泌?”

一个有些嘶哑的女声传入了耳畔,我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一拉开门儿,发现是十里坡卖香饽饽的阿花婶儿,外面下很大的雨,她也不打伞,就这么湿淋淋地站在我家门口,很像是从哪儿落难回来的难民。

“你?你怎么……”

“让我进去!”她冲着楞了头的我大叫:“赶紧的呀,别杵在这儿,没见我全身都湿了么。”

成,她倒也不见外,到哪儿都跟回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

我让开一条半大的道,她钻了进来,一屁股做到炭火前的小凳上取暖:“呼!冷喏。”她朝着自己冻得发紫的双手死命地哈着气,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厚厚的围巾,给人的感觉是在过冬。

“干嘛这么狼狈?”我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打趣儿道:“来我这儿避难来啦?”

“甭提了,这天说变就变,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走到半路了它就给我打喷嚏,这不”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到这儿的时候,就全湿了。”

“哟,窦泌,”她吃惊地望着我:“你是没睡好还是鬼上身啊,那么黑的黑眼圈儿?”

“失眠,晚上睡不着,白天又犯困。”出于礼貌,我尴尬地笑笑。

“现在才7点,你要是犯困也别睡太早,冲太岁的。”我不说她,她还真没完了:“赶明个儿,我给你请个法师,能治失眠,还能驱鬼呢!”

我没工夫听她闲扯,直接了当地问:“找我有事儿?”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儿,”她说:“我就想问问,你过继的事儿,阿花婶儿我有没有可能?”

“过继?什么过继呀?”

“你还不知道?”她愕然:“全村都知道你要过继的事儿?怎么,你不知道?”

“我没同意啊,谁说我要过继啦?”

“村长决定的呀,就在今晚给你选新家呢,我来呢,就是想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你看,你阿花婶儿我人不错吧,而且我保证,过继后,你家房子虽然落我的名,但这房子还是你的,你照样能住,怎么样?”她的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补充说:“考虑考虑吧,你姨也要竞争你的监护权呢,凭她和村长的关系,搞不好就把你判给她了,她可不像你阿花婶儿我这么好心,目标啊,是奔着你们家这套屋子呢。”

“哎,你去哪儿啊,窦泌,你还没回复我呢!”

“不劳您费心了,窦泌福薄,跟您是没有这缘分的。”

“窦泌!窦泌!”

我拉开门跑了出去,身后传来了阿花婶儿狠狠地咒骂:“呸,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我紧紧地捂住了耳朵不肯停歇地大步奔走,我不在乎有没有脸,关键是不能任人摆布,尤其是窦秋波,还有那个生疏地无情无义的村长。

“哗啦啦!”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生气,惊雷,无所畏惧,仿佛是为我敢于面对的勇气而有力地呐喊:“窦泌,好样的!”“如果无异议的话,那窦泌就判给……”

一句未完的话,一句没有句号的话,一句没有句号的未完全的话,就这么凑巧地出现在我出现的时刻。

好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好在一切的荒谬,都还来得及挽回。

“我不同意!”我奋力地推开门,阻止了命运的宣判。

“窦泌?”宣判官村长,我的亲外公,此刻正站在祖宗祠堂前诧异地望着我。

“你无权这么做。”我攒紧了拳头,忿忿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胡闹!”他呵斥我:“哪儿由得了你做主?”

“由不了我做主?哼,那他呢?”我指了指站在窦秋波身后的竺寸金:“那他凭什么可以自己做主?”

窦秋波一言不发地坐在凳子上冷笑,而寸金,便傻傻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去,好比末日的流星,就这么静悄悄地划过,陨落,不复存在。

“这怎么能一样,寸金他没有可以替他做主的长辈了,可我还活着呢!”村长用一贯嘶哑的嗓音向在坐的众人宣告着,仿佛是一颗沧桑的松柏,庄严,而德高望重。

“你活着,可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我愤懑地怒吼,瞬间所有地委屈和难受都化作喷涌地泪,一泻千里。

“你……咳咳咳咳!”村长剧烈地咳起嗽来,不一会儿就难过地倒在了身后的老爷椅上,变作一条妄想要长寿的缺氧的鲶鱼,小心翼翼地苟延残喘着。

“村长”窦秋波蹲到村长身边,用手轻轻拍打老爷子的胸,随即又恶狠狠地看向我:“窦泌,你个死没良心的,你不孝!”

“对,”我冷笑:“你比我有良心,有良心到连自己的亲妹夫你都敢下毒手!”

“死丫头,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祠堂里人多,窦秋波无情无义也是出了名的,但她也要脸,一听我这么说,她面子挂不住了,便恶狠狠地放话恐吓我。

我低低冷笑,自然也不惧她的淫威:“哼,只怕你没本事。”

“还敢嘴硬,老娘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