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她死了,龙兆川会受到麻烦,她在自己活的时候,再为他做一次。
那一封长长的信,她放进了自己的兜内,她打算在自己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再交给他,怕他一气之下撕掉或者扔掉,她又重新摘抄了一份,在手术那天交给李妈,而李妈一直视兆川为亲生儿子,放在李妈手里比放在任何人的手里都要放心。
那天。
她做了一桌子饭菜,她想着,无论今天交涉的是否成功,她都要做给她。
之前她只觉得手术还是很晚的事情,甚至有时觉得那个手术自己可能没有机会做,当时她还并没有那样强烈的心理,但是当手术被提上日程,她竟然突然害怕了,害怕和他分离。
这时李妈的手机的突然响了,没有任何去想的时间,安一一就这样被三两人驾到了手术。
换心手术并非其他脏器的手术,这是一个最要求时间的手术。
而在她被推进手术之时,如此之快,感觉就在眼前一样,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个平时他最喜欢对她做的事情,然后又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当时的她并未露初任何紧张的神色,只是不想让已经十分担心的男人再担心下去,她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将她之前准备的一封信放到他的手里,并道;“如果我不能出来,那个国家的人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如果实在麻烦,请将这封信件交给那里的人,不要撕掉,因为我分发给了不少人,自然会有人帮我送到的。”说完,不知是不是麻药劲起了作用还是怎么,她突然没有了力气,眼皮慢慢的闭上了。
站在走廊外。
在他还在与遇难家属交涉之前,他派去转接将乔斯以及他之前找到的心脏权威团队全部接了过来,就在之前,这些人刚做好手术的准备。
但他的心始终无法真正的放心。
向来唯物主义者的他竟不知从何时便开始祈祷起来,无论是谁,只要现在帮了他,他便一生相信感恩。
打开那封安一一给他的信。
他恨不得不想让她受这份罪,不敢让她接受这可能会失败的手术,若不是手术中的灯突然亮起,他可能真要后悔了。
那封信,只言片语都未提及过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问题,她信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他免于麻烦的,她应该多写写自己的,她终是因为她不够了解自己,自己没有将所有的真实情况都对她说过,如果他不是拼命保留,只想让她过着最单纯的生活,如今她的信中便有时间写下她自己的,将那封信放回信封中,他抬头无力的看了看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庄重而让人感觉到压抑。
时间过的缓慢,他每时每刻都期盼着灯灭掉又不希望灯灭掉,这是一场折磨,甚至比现在还在‘行风’组接受折磨的三个人还要痛苦。
他简直感觉到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靠着墙角蹲在地下,感觉自己的全身是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的,心中总是忆起与安一一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是不是会不好?不然怎么像演电影般的响起她之前的样子,这样不好的感觉,让他度日如年,感觉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而已,龙兆川好似变了一个样子。
远处,戚枫临时推掉了两个手术,急忙的跑了过来。
大长腿的他,声音还没传来几声便已经跑到了龙兆川的面前。
若放在其他事情上或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手术上,他倒是不需要这般的紧张,如今这次手术连他这个做医生的都很紧张,何况是龙兆川了。
“似乎真的很放不下她,竟不想你还是个痴情种子。”戚枫胆小不知天高地厚的双手插着兜,似乎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还是什么的,他竟突然这么说,他或许知道,某人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若是说些客套的话,根本不会引起这个男人的一丝丝注意,更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平白浪费口舌而已。
戚枫的确是胆肥了些,语毕,成功的让龙兆川回了头,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他上前几步,坐到了走廊处的凳子上,后背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很是舒服的样子,表面上戚枫的确很放松,事实上他也的确只是紧张,为他这个学弟担心一下转而担心一下那个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学弟妹。
这个学弟妹若有些事情,他这个学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个医生坐镇,即便科室的确是差很远,但怎么说相比之前他还是有或多多少的放心,他冷眼的看了一眼戚枫,冷声回了一句;“那是自然,怎么?不愤吗?总比你这孤家寡人生活要美好一点。”
“那是自然。”对于挖苦的话,戚枫爽快不计较的收下,若说爽快不计较,是乐于接受要多一些,有闲心跟他打趣逗哏,那男人也就不是那么紧张,不然他拽着他的袖口,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将他狠狠地的扔出去,趁着这样的好机会,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乔斯肯主刀,那便不用太过紧张,他今生只失败过一例,便是他的妻子,你是知道的,一般医生都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开刀,就是因为有过多的忌讳,那场失败的手术不过是乔斯太过紧张才导致的,你的妻子对于乔斯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没有任何紧张在里面,她一定没事的。”
“最好如你所说。”迟迟,龙兆川冷声道。
或许龙兆川早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说些无用的安慰的话之类的,他对此不是很受用,但对于其他人的善意他也不会不给于回应。
突然。
手术中的灯灭掉。
手术室的门被两个护士帮忙推开,乔斯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见状,龙兆川那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担心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
龙兆川赶忙跑过去。
还未等龙兆川的询问,乔斯轻声道;“手术十分成功,话虽这么说,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需要再观察几天,这些天,最好给病人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让她在一个好的环境气氛下恢复身体,这样对病人会有帮助。”说完,乔斯也很高兴,在龙兆川找他之时,他甚至还不肯见他,这段时间内并不是没有人祈求过他让他救人,也不是没有人找过他,可总有一些无法逾越的鸿沟,无非便是医死了自己的老婆,这件事让他一直不敢再碰手术刀,第二便是他曾歃血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