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并非故意要打伤马一宝,想起这些日子与马一宝相处的情形,他不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马大哥,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希望你能谅解。”说完,跑出了院子,一路大叫范叔叔。
韩风这么一闹,早将住在山下的人惊动。不多时,数十个弟子闻声赶来,将韩风团团围住。这些弟子,有僧有俗,既有门下弟子,也有门内弟子,有几个更是外门弟子。韩风孤身一人,又不懂得功夫,眼见无路可走,只得停下脚步。
只听一个门内弟子道:“这小子竟敢在此撒野,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咱们将他拿下,交给石长老处置。”
另一个门内弟子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少年,咱们没有必要将他拿下,劝说一下就可以了。”
第三个门内弟子道:“说得轻巧,这事要是传到其他院同门的耳中,岂不是让他们笑话咱们?本院的脸面往哪里搁?”
一个门下弟子想了想,道:“这少年好像是范师叔带来的。”
第四个门内弟子听了,哼了一声,道:“不管他是谁带来的,犯了我大梵寺的规矩,就得受到教训。”
这些人说话的当儿,一个身材高大的俗家弟子走上前去,伸手要把韩风拿住。
韩风气得面色通红,仗着脚步灵敏,及时躲开,大叫道:“我不想与你们打架,你们快些闪开,我要找范叔叔。”
众人听了,许多人发出大笑声。
那身材高大的俗家弟子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嘲笑道:“小子,你能踏进我大梵寺,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你竟还敢在此大呼小叫,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说完,施展功夫,一手将韩风抓住了。
这身材高大的俗家弟子是一个外门弟子,以他的身手,韩风自是远远不敌。不过,他在抓住韩风以后,以为韩风已经被自己制住,一时大意,毫无防备,更是低估了韩风的爆发力,忽听“噗”的一声,韩风用力一挣,竟然摆脱了他的控制,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这外门弟子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挨了韩风一拳,先是一怔,接着恼羞成怒,骂道:“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我非好好的揍你一顿不可。”
说完,身形一晃,到了韩风身后,一脚踢在韩风的屁股上,“呼”的一声,韩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鼻青脸肿。
那外门弟子还不解气,正要上去将韩风抓起来,打他两个嘴巴,忽听人群外有人喝道:“闪开,闪开,别挡你祖师爷的道。”
一阵惊呼中,十多个弟子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被来人伸手一抓,飞了起来,然后摔在地上。只见一个胡须全白,身材瘦小的老头闯了进来,一双小眼睛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
在韩风屁股上踢了一脚的那个外门弟子见了,又惊又疑,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大梵寺?”
话声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这人脸上立时挨了一个巴掌,捂着脸庞,嘴角流血,连退六步。
“吵什么吵?谁敢再吵,祖师爷就赏他一个大嘴巴,叫他永远说不出话。”老头说着,在场中寻找起来。
这时候,那十多个弟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有的赶紧去禀报,有的则是与其他人一样,将老头围住,暗自戒备。
“你是……”
另一个外门弟子张口刚说了两个字,陡听“啪”的一声,脸上顿时挨了一掌,亦是嘴角流血,连退六步。
“祖师爷的话,你们没听到吗?下一次,没有祖师爷的点头,谁敢再开口,祖师爷出手绝不留情。”老头大声道。
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出声,明知这老头的身手恐怖之极,却也不敢走开。
场内空荡荡的,就算是一只蚊子,也无所遁形,但老头一脸正经,不像是在做戏,仔仔细细的找了一会,面上露出了失望之色,显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他目光一转,落到了韩风身上,眉毛微微一皱,问道:“喂,小子,你不是大梵寺的弟子?”
韩风此时已经由地上爬起,坐在地上,见他老头行事古怪,甚觉好笑,说道:“我当然不是大梵寺的弟子。”
老头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像是在想一件重大的事,蓦地,他眼珠一转,面上闪过一道喜容,道:“这么说来,那只又白又肥的大猫是你带来的啦?”
韩风一怔,道:“大肥猫?你见过它?”
老头听了这话,脸上大喜,向韩风走去,将衣袖一甩。
韩风只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得站了起来,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老头走到他身前,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娃娃长得倒挺壮实的,那只大肥猫当真是你带来的吗?它在哪儿,你快把它叫出来。”
韩风听了,不由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但手掌毫无异样,更不知道大肥猫是什么时候从掌心里出去的。
就在这时,但见人影飘动,数十个人掠到了场上。
为首的一个,乃是一个魁梧的僧人,走进场中,双手一合,道:“不知尊驾是谁,为何打伤我大梵寺的弟子?”
老头看也不看对方,显得无比的“傲慢”,将手一挥,大大咧咧的道:“去把你们院主叫来,祖师爷有话要对他说。”
那魁梧僧人面色一变,沉声道:“小僧是本院的三级长老,法号一真,请尊驾表明身份,说明来意。”
老头气得一跃上前,“啪啪啪啪啪啪”连打一真六个耳光,骂道:“混蛋,你是三级长老就很了不起吗?你别不服气,祖师爷打你,那是教训你。”
一真又羞又愤又惊,但他身上宛如压着一块巨石,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又哪里还能与老头较劲。
“这里的院主是谁,给我出来。”老头大声道。
忽听一声“阿弥陀佛”,瞬息之间,十数道人影飞跃而下,转眼到了场中。当前那人,正是同光院主,身后之人,除了玄叶和玄可外,其他的都是本院的入室弟子。
“不知施主尊姓大名,为何要闯我大梵寺?”同光院主道。
老头哈哈一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并不怪你。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一阵怒喝之声,好些人便要出手,同光院主将手一挥,止住了众人的动手,合十道:“贫僧同光。”
老头伸手一摸白胡须,看上去对同光院主的表现颇为满意,道:“好,同光,你去给我把方丈叫来,就说我老人家在这里等他。一个时辰内,他若不赶来见我,我就把眼前的这座山峰削平了,要他面上不好看。”
同光院主心头暗暗吃惊,别看他修为精深,本院弟子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但在这陌生的老头面前,不知为何,他只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根本无法看透老头的实力。而且,他入寺一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个老头。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严令门下不得对老头无礼之后,将手一扬,掌心吐出一道白光,却是一根禅杖,乃上品圣器。
同光院主身形一晃,轻飘飘的落到了禅杖上,施展玄功,但见禅杖去势如飞,带着他转眼消失踪迹。
同光院主一去,那老头对韩风道:“小娃娃,这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你说出来,待会我让他们给你磕头认错。”
韩风不知他的底细,但见他口气大得惊人,灵机一动,道:“他们欺负我,那是我本事低,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你老若是有心的话,晚辈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我找不到范叔叔,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范叔叔?范叔叔是谁?”
“范叔叔是同光院主的亲传弟子。”
“原来是同光的门下。这事好办,待他回来,我便要他把你范叔叔还给你,他若不听话,我就让方丈杖打他一百板子。”
围在四周的人听了这话,心里气得只想在老头脸上打一拳,但同光院主临走前有严令,他们也只能忍着。
一个时辰未到,只见远方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便是同光院主,另外一个,正是大梵寺的方丈,法号澄光。
转眼,两人到了近前,降落至地。
澄光大师落地后,谁也不看,只看老头,忽然向前一步走出,朝老头跪了下去,道:“弟子澄光,不知哈祖师出关,迎接来迟,请哈祖师恕罪。”
澄光大师这一跪下,可了不得,瞬息之间,其他的人,连同同光院主在内,急忙跪下。
好些人惊恐不已,虽然不知这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方丈既然向他下跪,又尊他为哈祖师,老头辈分之高,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得罪了这么一个人,与得罪了一尊菩萨又有什么区别?
韩风看到这里,不禁呆住了。这时,只听那老头笑道:“澄光,你的记性倒很好,居然还认得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