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男生不耐烦地回头,看到了一双冷漠而又凛冽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一种野兔面对苍鹰时的惶恐。
莫不是个傻子?
木凡看着呆愣愣的男生,有些疑惑。
其实木凡自己都不知道,领悟了武道之心的人,眼眸在不经意间透出的杀气,确实可以影响普通人的心神。
男生高傲的气势早就烟消云散,他有些畏惧又有些怨恨地看了木凡一眼,抱着熊走掉了,倒是旁边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相互使了个颜色,跟了上去。
木凡看着笑嘻嘻望着自己的木小小,没好气地走了过去道:“早就看见了?”
“嗯呐,要不然我哪有那么乖,七念小师傅可是教过我防身术的哦。”
“嗯你个头……”木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和尚什么时候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七念,悬空寺的小和尚,小时候老家房子被拆掉后,木凡和木小小去寺里面住过一段时间。
木小小没有回答木凡的问题,而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轻笑,眼里水波一样的温柔。
“哥,你刚才霸气的样子超帅的……”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我霸气地打你小屁股的样子,更帅。”木凡叹了口气,“富家子弟有好有坏,这个家伙明显是心机很深的花丛老油条,你以后要注意一点,不要因为我们家穷就跟别人跑了。”
“哥,你是不是舍不得小小?”木小小有些莫名的高兴。
被看穿心思的木凡老脸难得红了红:“是哈,要是把你送给别人了,谁给我收拾、打扫、做饭、给我洗臭袜子。我可不想少一个贴身小保姆。”
“哼,谁给你洗臭袜子。”木小小吐了吐舌头,拉着木凡往前走。
木凡渐渐发现,带着漂亮的女孩子逛商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注意的时候,就会有人上前来搭讪。两个人开开心心地逛了很久,却忽然发现儿童区,有一大群小孩儿在围着什么,不时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哥,去看看嘛!”
“小孩子看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木小小鼓了鼓嘴巴,扯着木凡的袖子就走,木凡无奈,只得被拖了过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双鬓斑斑,而吸引一群小孩子围观的,则是他手中的木偶——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身着清色宫衣,宽大领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玉带绕臂。而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仿佛是活生生从画中走出来了一般。
若不是肩胛处细细的丝线和娇小的身材,谁又能看出这只是一个木偶?
老者口中含着一枚古朴的短箫,此时,箫声骤然急转,木偶以右脚足尖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一条蓝色绸带不知从何处轻扬而出,仿佛泛起蓝色波涛,木偶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那群小孩子的欢呼声又响了起来。木小小也跟着一起鼓掌,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木偶戏……”
木凡微微挑了挑眉,对国学研究颇深的他知道,早在二十七世纪末期,木偶戏几乎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今天又在这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手中重现于世。
“哦?小兄弟知道木偶戏?”老人似乎是听到了木凡的自语声,放下了箫,慢慢收起了木偶,一双浑浊的眼睛望了过来。
小孩子们作鸟兽散,木凡点了点头道:“木偶戏,华夏传统艺术之一,在华夏古代又称傀儡戏。华夏木偶戏历史悠久,源于汉,兴于唐。三国时已有偶人可进行杂技表演,隋代则开始用偶人表演故事。”
“据我所知,人类还没有开启光子隧道的时候,因为连年战乱,木偶戏就已经近乎失传了。”
“您从地球来?”
老人微微沉默,摇了摇头:“是不是从地球来有什么关系呢,天地之大,不过还是孑然一身罢了。”
“以您的手艺,大可不必像现在……”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孑然一身是什么意思,千年已过,没落的,不仅仅是木偶戏。”
老人饱含深意地看了木凡一眼,收拾好东西渐渐走远,隐没在了人群中。
木凡盯着老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哥,你怎么了?”
“一会儿选好演出用的礼服,咱们不看电影了……回家”木凡看着蒙糊糊的妹妹,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道,“我知道该给你准备一首怎么样的古风曲了。”
……
三个属性点,全都点在了音乐系的谱曲上面。至于作词,国学lv8的大神需要作词吗?更何况他的心中已经想好要给小小唱哪一首歌了。
这首歌,在上一世虽然有些小众,但绝对是所有古风曲中排名前十的存在,甚至对于古风曲走向大众,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木小小望着木凡认真创作地身影,有些骄傲的同时,又有些奇怪——
哥哥什么时候会作词谱曲了,而且这熟练的笔触,仿佛是一个浸淫多年的老手一般!
而且这次回来,她也隐隐有一种感觉,哥哥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有自信,儒雅中甚至带有一丝桀骜。就像今天他说的那句——“动我的妞,找死呢”,换做之前的哥哥肯定说不出来这么霸气的话呢……
好像有什么小秘密在隐瞒着自己,可是哥哥又能有什么秘密是妹妹不知道的?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得完美
木凡写完最后一个字,满意地伸了伸懒腰,而木小小则很兴奋地扑到了哥哥的背上,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桌上写好的曲子,轻声地哼了起来。
好好听哦⊙?⊙!
“哦,对了,小小。”木凡偏了偏头,“你会唱戏腔吗?”
……
……
深夜,有些空寂的道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有些孤独地走着。
“基因觉醒者,又一个猎魔人?”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有点儿意思……”
路灯下,那只木偶跟在老人的身后,长裙曳地,不紧不慢地走着,眼中露出了微微不屑的神色。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上。
没有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