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大癫狂:非同寻常的大众幻想与群众性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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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慢性投毒者(3)

这种溶剂刚一得到,就被送去进行化验分析,结果和盖兹公爵所说的一样,这是一种透明而且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警察刚一掌握这些证据,就将那所房子包围了,随即拉·斯帕拉和她的同伙就被逮捕了。当局对拉·斯帕拉这个被说成是丑陋的老妇人进行了拷问,但是她却相当顽固,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然而另一个名叫格拉特奥萨的女人却没她那么强硬,很快就坚持不住,把这个穷凶极恶的妇女组织的秘密全部交代了。虽然她是在受不了酷刑的折磨下被迫招供的,但是我们仍有足够的证据向后代证明她们的犯罪事实是毫无疑问的。她们被判有罪并根据犯罪情节和轻重程度分别被处以相应的刑罚。拉·斯帕拉、格拉特奥萨和另外3个毒死丈夫的妇女在罗马一起被绞死。有30多名妇女被沿街鞭打示众,还有几个身份高贵的妇女,虽然免受了这种屈辱的惩罚,却被罚以重金并流放国外。在之后的几个月里,至少有9名妇女因投毒而被绞死。还有一群包括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在内的妇女,半裸着身躯沿罗马的街道被鞭打示众。

尽管当局对这种行为的惩罚很严厉,却仍然没能阻止住这种犯罪的继续实施。那些忌妒心重的妇女和贪得无厌的男人为了快些得到她们的父亲、叔伯或者兄弟的遗产而纷纷对这些亲人们使用毒药。由于这种毒药具有透明、无色无味的特点,因而使用它一般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善于制造这种毒药的摊贩又将它按不同浓度进行配制,只要买主说出他们想要药力在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六个月内发作,这些摊贩就能卖给他们相应的毒药。而这些摊贩主要是妇女,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个名叫托普安尼亚(Top Ann Virginia)的女巫。她通过这种方式间接地杀死了600多人。她从少女时代起就开始经销毒药,从巴勒莫巴勒莫(Palermo):意大利西西里首府,位于西西里岛西北部。——译者注一直到那不勒斯。一个有趣的游客被人称做莱伯特(Leibert)神父,我们可以从他在意大利时写的信里了解到有关托普安尼亚的详情。在1719年,他还在维其阿市维其阿市:意大利的城市。——译者注时,那不勒斯总督发现在他的辖区内毒药买卖十分猖獗。这种毒药被人们称做阿奎他或微化水。总督在经过进一步的调查后查明,正是托普安尼亚(她当时已近70高龄,在拉·斯帕拉被处决后不久就开始了她罪恶的交易)把一种用小玻璃瓶装的署名“圣·尼古拉斯·巴里甘露”的毒药大量销往意大利的各处。

圣·尼古拉斯·巴里(Saint Nicholas Barry)的坟墓在整个意大利都很有名。据说,这个坟墓上常常会冒出一种神奇的油,这种油可以治愈几乎所有身体上患有的遗传病,患者大可放心使用。为了逃避海关官员的检查,拉·托普安尼亚很巧妙地给她的毒药起了这个名字。因为这些官员和其他普通公民一样,对圣·尼古拉斯·巴里和那奇特的油都怀着一种极其虔诚的敬重之情。

其实,这种毒药和拉·斯帕拉所制造的毒药很像。顺势疗法学说之父海曼医生海曼医生:又译哈尼曼,德国医生,顺势疗法创始人。在1789年,海曼首先将顺势医学理论从古代刊物中发掘出来,在临床上进行了长期探索与应用实践,正式确立该学术理论——顺势医学。后被世人称为顺势疗法学说之父。——译者注写过关于这种毒药的文章。他说,这种毒药是由富含砷的中性药和盐一起配制而成的,服用它的反应是食用者会逐渐失去胃口,变得苍白、虚弱、乏力,并在胃部开始出现咬啮般的痛苦以及肺痨等症状。盖格利亚德神父说:“如果几滴这种毒药被滴进茶、巧克力或者汤里,药效是很慢的,几乎感觉不到。”凯瑞里(Charily)是奥地利皇帝的内科医生,他在给霍夫曼写的信中介绍说,这是一种晶粒状的砒霜,把它和一种名叫辛巴拉里阿的香草一起放在煮沸的热水里(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效果),差不多能完全溶解。它被那不勒斯人称做阿奎他·托夫尼那;在整个欧洲,它因为阿奎他·托普安尼亚的名字而臭名远扬。

尽管这个女人在很广泛的范围内都经营这种有名的买卖,但是要想见到她本人却很不容易。当然她也因此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为了不被发现,她常常会更换自己的姓名和住所,而且假装成一个特别虔诚的教徒,在修道院中一住就是几个月。当她感到自己要被发现的时候,就会寻求基督教会的保护。没过多久,有人就告诉她那不勒斯总督正在派人搜寻她,于是和以往一样,她又躲进了一家修道院。由于当局对她的搜捕行动并不十分严密,再加上她的应变措施也很有效,所以这几年里她都能够十分巧妙地逃脱。更加特别的是,她像在展示自己作品的结果一样继续进行交易并且和往常一样大量而广泛。莱伯特告诉我们,她很同情那些十分憎恨自己丈夫并想除掉他们的可怜妻子们。如果她们买不起神奇的阿奎他,她就会把药免费赠送给她们。

然而,当局是不会允许她一直这样干下去的。终于,他们在一个女修道院发现了她,并截断了她的退路。总督曾经几次向修道院院长提议,要求把她交出来,但是没有成功。因为那个女修道院院长得到了这一主教管区大主教的支持,所以坚持拒绝把她交出来。结果,这个意外的重要情况被传开,这激发了公众对罪犯强烈的好奇心,为了一睹她的尊容,竟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开始涌向那座修道院。

看来,这件事的拖延使得总督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这位总督不仅是一个有理智的人而且是一名并不热心的天主教徒,在这种情况下,他坚决认为即使是教会也不能包庇一个如此凶残的罪犯。总督无视教会的特权,最终派了一队士兵破墙而入将她抓走。这一举动深深地激怒了培格奈特利红衣大主教,他威胁说将剥夺教友特权并将停止全市的宗教活动。这一声明将所有普通教士都鼓动起来并开始行动,他们发动那些信奉迷信的虔诚信徒,准备集体冲进总督府去营救托普安尼亚。

形势十分严峻,但是总督并没有被恐吓吓倒。实际上,他面对这一切的做法更能表现出他已经集机敏、冷静与精力于一身。为了避免剥夺教友特权的这条威胁在公众之中可能引发的可怕后果,他在主教府四周安置了一队士兵,这样做是为了判断主教是不是真的愚蠢到去实施那条会使包括主教本人在内的全城人陷入饥荒的诅咒。因为,如果被逐出教门这条戒令一直有效,那么商人们就不敢把食品带进城里进行交易,这样一来,会给他和他的信徒们带来很大的不便。正如总督所预料的那样,仁慈的红衣大主教并没有去实施这一威胁。

然而,政府还要面临这些闹事的百姓们。为了平息动乱,防止濒临的暴动发生,政府巧妙地派出一些人混入人群之中,到处散布消息说托普安尼亚已经在全市所有的水井和泉水中投放了毒药。这样做就足够了,民众立即对她产生了反感,那些刚刚还把她看成圣人的人们现在却骂她是个恶魔,而人们现在希望她将受到制裁的热切心情就像之前一直希望她会逃脱一样急切。这之后,当局对托普安尼亚进行了审讯,她不仅在审问中供出了一长串受害者的名单,还供出了那些曾经雇请过她的人。不久之后她就被绞死了,而她的尸体也被从墙外扔进了那个女修道院院内,因为她正是从这里被抓走的。当局允许教士们为这个曾在他们辖地内请求避难的人举行葬礼,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赢得这些教士的好感从而安抚他们。

在托普安尼亚死后,投毒狂似乎是减少了,但是在较早时期的法国,我们依然可以看到投毒行为发生的线索。在1670—1680年这段时间里,法国的投毒行为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德·赛维根(Marquise de Sévigné)夫人德·赛维根夫人(Marquise de Sévigné):德赛维涅侯爵夫人,1644年与德赛维涅侯爵结婚,婚后生活十分痛苦,因此,她专给女儿写信,一共写了1000多封信,这些信不但反映了路易十四时期的政治内幕,而且文情并茂,即虔诚又风趣。——译者注曾在她的一封信里表达了她对这种情况的忧虑之情,她担心有一天法国人将会成为投毒犯的同义词。

同意大利一样,关于这种盛行的犯罪,最初的情况政府是从传教士那里得到的。教士们说一些上层、中层甚至下层的妇女们在忏悔时对他们承认她们曾毒杀过自己的丈夫。这些情况被曝光后,艾克赛力和格拉斯这两个意大利人由于被指控为那些谋杀犯制造和贩卖毒药而被逮捕并被投进了巴士底监狱巴士底监狱(Bastille):是一座曾经位于法国巴黎市中心的坚固监狱,它建造于12世纪,高30米,围墙很厚,共有8个塔楼,上面放有大炮,监狱内设一军火库。后来到了18世纪,监狱专门关押政治犯,被当时的民众视为法国王权专制独裁的象征之一。——译者注。后来,格拉斯死于狱中,而艾克赛力则在狱中待了7个月,一直没有受到审判。不久以后,他就在巴士底监狱又结识了另一位名叫森特·克罗克斯(Sam"s,Ryan crocker)的犯人,尽管有他们的反面例子,但是这种犯罪在法国人中间却被更广泛地传播开了。

从森特·克罗克斯那儿学到的这种方法中,最为有名的罪犯是德·布瑞威利尔夫人,她的出身和婚姻都使得她与法国最高贵显赫的家族联系在一起。从很小时候起,她看起来就很冷酷和堕落。如果她的供词可信的话,(我们可以了解到)她在十几岁进入少年时代以前就已经坠入了邪恶之中。然而她却端庄贤淑,才华出众。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她还是个温柔善良和值得效仿的典范。古约特·德·佩特维在《轰动一时的讼案》一书中介绍说,连德·赛维根夫人都在信里声称她温柔典雅,待人亲和,而且在她的面目中根本看不出她邪恶灵魂的一点痕迹。在1615年,她嫁给了德·布瑞威利尔(DE bree osbourne willy"s)侯爵,和他一起过了多年并不幸福的生活。而且侯爵是个荒淫放荡的人,也正是他把森特·克罗克斯这个人介绍给了自己的妻子。这个人摧残了她的生活并将她拖向一次又一次的犯罪,直到她的罪孽深重到连她都为自己充满了罪恶的灵魂感到毛骨悚然。为了博取森特的兴致,她产生了犯罪激情,而为了满足他,她立刻陷入了罪恶的深渊。在她得到报应之前,她那可怕的罪恶达到了极端。

然而,她在世人面前仍然表现出一副正派的形象,而且她发现和她那个一直毫不掩饰自己恶行的丈夫实现合法分居并不困难。不过她的做法却触怒了她的家族。之后,她将面纱完全撕开了,开始公开与情人森特·克罗克斯的私情。她的父亲德·奥布瑞(DE osbourne)侯爵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便弄到了一张秘密逮捕令把森特抓进巴士底监狱关了12个月。

森特·克罗克斯以前居住在意大利,是个毒药业余爱好者。他知道了一些拉·斯帕拉的秘密,而在艾克赛力的指导下,这些秘密使他提高得很快。就这样他与艾克赛力很快建立起了一种友谊关系,后者不仅教给他如何配制那种在意大利盛行的液体毒药,而且还有后来在法国非常流行的粉末状系列毒药。森特像他的情妇一样,在公众面前表现得温和、诙谐、聪明,而且那两个正在腐蚀着他内心的强烈欲望——报复和贪婪,一点也没显露出来。而这两种欲望都是针对不幸的德·奥布瑞一家的。他的报复,是因为他们曾使他入狱,而他的贪婪,则是觊觎他们的财产。由于他对钱财的漫不经心和奢侈浪费,使得他总是缺钱。只有德·布瑞威利尔夫人不停地接济他,而她分到的那些财产远不能满足他的需要。那个隔在他与财富之间的障碍使他感到很苦恼,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头脑中产生,那就是毒死布瑞威利尔夫人的父亲德·奥布瑞侯爵还有她的两个兄弟,这样,她就可以继承财产了。而对他这样一个坏蛋来说这三桩谋杀根本不算什么。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德·布瑞威利尔夫人,她竟然没有感到一丝良心上的谴责并且还愿意帮助他:由他着手去配制毒药,而她负责下毒。无法想象她竟积极热情地开始了工作。而且森特·克罗克斯发现她是一个悟性很高的学生。不久之后,她在制造毒药方面几乎和他一样熟练了。她常常找来狗、兔子、鸽子做实验,来测试第一剂毒药的药力。后来,由于(在她研制的毒药中)没有一种毒药是用来立即置人于死地的,她为了更准确地把握药力就去访问医院,顺便以慈善的名义带给那些可怜的病人放了毒药的汤。这样一来她可以把它们用在某一个病人身上而不用担心背上谋杀的罪名。在她父亲的餐桌上,她又在她父亲的客人们身上应用这一残忍的实验,她在客人们的鸽肉馅饼里下了毒。为了进一步确保药力,紧接着她又开始拿自己做实验!在这种不顾死活的尝试后,只要她确定了一服药的药效,她就能从森特·克罗克斯那里得到一服解毒剂。排除了所有疑虑后,她开始对自己的白发老父下手。她亲手将第一剂毒药放在父亲的巧克力中,而且毒药药效很好。老人果然“病”了,而她的女儿看起来充满了关切焦虑之情地在他的床前守候。第二天,她给他送了一些说是很滋补的肉汤,她又在汤里下了毒。她通过这种方式使父亲的体力慢慢耗尽,并在10天内就一命归天了!表面看来,他的死似乎完全是疾病造成的,甚至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为了对父亲尽最后的孝心,她的两个兄弟从乡下赶来,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表面上表现得就像人们期望中的爱子那样悲伤,哪里会想到厄运即将降临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正阻隔在森特·克罗克斯与他那已经快要到手的财富之间,所以他们已经在劫难逃了。为了尽快达到目的,森特·克罗克斯雇了一个名叫拉·朝赛的人对布瑞威利尔夫人的两个兄弟投毒,而且在不到6个星期的时间里,这两兄弟就都被毒死了。

尽管这一次引起了人们的怀疑,但是由于他们在行动中相当小心谨慎,因此没有人把这件事和毒药联系起来。由于亲人们的死亡,侯爵夫人的妹妹继承了一半家产,尽管不是全部财产,仍然引起了森特·克罗克斯的不满。他决定让她以和她的父亲与兄弟一样的方式死去。然而侯爵夫人的妹妹疑心很重,继承财产后很快就离开了巴黎,这使得她躲避开了正在逼近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