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怎么，叶无根，如果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本姑娘不介意让你的眼睛看起来对称一点儿。”
白墨的声音格外稚嫩，语气里，却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老气纵横与冰冷凛冽。
听了白墨的话，叶无根脸色更加阴沉，冷哼道：
“这次，看究竟是谁让谁吃苦头！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你后面那个怪物，然后再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也省的小爷我到处找。”
他说完的时候，白墨已经向他冲过来了。
速度极快，毫无预兆，根本没给叶无根任何反应的时间。
白墨将他扑倒，对着他的右眼就是一拳：
“你才是怪物，你祖宗十八代都是怪物！”
打她骂她都没关系，但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哥。
更听不得，别人叫她哥哥怪物！
白墨这一拳，用了全力，叶无根的右眼肿了起来，还流了血。
他疼得龇牙咧嘴，但在听到那句“你祖宗十八代都是怪物”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竟是勉强笑着大喊道：
“骂得好!”
笑容在他那痛的扭曲的脸上有些凄凉，大快人心的口气里似乎压抑了滔天怒火森寒恨意!
他家那些祖宗啊，的确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妖魔。
骂得好？
白墨当然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真正原因，只当他的怒意和恨意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说也是不服气和挑衅。
所以，她手中的力道自然也加重了一些。
“死丫……啊——”
他还想说话，但铺天盖地的拳头紧接而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揍，只剩了胡乱挥舞的手臂和传遍了小巷的凄厉惨叫。
这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白墨厉声问：“说，谁是怪物？”
叶无根被她揍出了脾气，咬着牙就是不松口，大声喊出来：“谁灰眼睛谁就是怪……啊！”
迎接他的，还是劈头盖脸没有任何招式的拳头。
白墨停下来，又问：“谁是怪物？”
“白砚是……啊！”
白砚，是他的名字。
是白墨为他取的。
因为，有砚，才有墨啊……
她问：“谁是怪物！”
叶无根怒火中烧宁死不屈：“白砚……啊……”
“谁是怪物！”
“白……啊！”
“……”
叶无根被揍成了猪头，鼻子也出血了，样子惨不忍睹。
白砚靠在墙上，静静看她为他出气，灰色的眸子不再那么死寂空洞，眼眶有些红有些湿润。心里的冰墙在逐渐融化，生出了几分心疼几分懊恼。
叶无根身后的少年已经看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无根已经被揍的看不出原样。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剽悍的小丫头，就连他们大哥都被揍成这个样子。
佛系胖少年与冷硬少年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朝着白墨扑过去。
胖少年觉得，这么小个丫头，就算是大力妖，凭着自己的重量，总归有些杀伤力的。
“墨墨小心！”
白砚心急如焚，他虽然说他们已经没关系，但又怎么可能看着她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
其实，听到叶无根说他是怪物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波动。
早就习惯了，怪物就怪物吧。
只是，看着他的墨儿又因为一声怪物而发疯的时候，他的心里不是滋味，很想哭。
他把眼泪憋回去，苦笑，闭上的灰色眸子里，藏了自责。
她给他欢乐，给他温暖，给他安慰，给他守护，给他名字，给他姓氏，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给他这个世界最干净的笑脸……
而他，什么也帮不了她，还总是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墨听到白砚沙哑的声音，脸色总算有了几分温度。
他还是很担心她的嘛。
她看了一眼朝她扑过来的两个人，眼神里依旧有恃无恐。
论速度，他们差了她可不止一点儿。
娇小的身子站起来，在两个少年双脚离地的那一刹那，迅速退至一边。
两个少年措手不及，想停下来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就是扑在了叶无根的身上。
胖少年那庞大的身躯压下来，那个酸爽啊……
叶无根一声闷哼，吐了一口血，白眼一翻，昏迷过去。
叶无归扑上去后，木讷少年后知后觉，也扑过去，压在了叶无银的身上。
想来叶无根的内心是崩溃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扑了个空，三个少年急忙起来，摇了摇快压成肉饼的叶无根：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怎么样，怎么吐血了啊，你别吓我……”
“大，哥……”
被敌人揍成猪头又被队友压到昏迷的叶无根：
劳资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劳资怎么吐血了？
还不是你们三个给气的！
该上的时候不上，等劳资快疼晕了才上。
你们上就上吧，还全都压在劳资身上。
真的是哔了狗了。
三人见叶无根毫无反应，目眦尽裂。
“死丫头，还我大哥命来！”
年龄最小的冷硬少年站起来，要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白墨，一副要拼命的节奏。
白墨无辜脸：？？
她都是打的脸，不至于要了叶无根的命吧。
她对人下手都是很轻的，她怕她控制不好力道，一拳下去，血肉模糊……
吐血昏迷，明明是那胖少年压的好吧。
这时的胖少年探了探叶无根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无归，大哥还有气儿，别乱说话，不吉利。”
“二哥，真的吗？”
叶无归由怒转喜，变脸那叫一个快。
佛系胖少年点点头：
“不信你试试。”
叶无归伸手一试，果真有气。
他转头，看着白墨，脸色又是一变，语气凶狠：
“伤我大哥，就要付出代价，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白墨看他的目光有些微妙，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刚刚可是听到了那胖少年叫他的名字。
嗯，无归，乌龟……
“你叫乌龟是吧，真是好名字啊。前些天我在红叶溪遇到了一只母王八……”
白墨顿了顿，目光在叶无归身上打量一番，嫩嫩的声音里有些嫌弃：
“你虽然长像一般，但也勉强能和它凑一对儿……不知道以后生出来的，是乌龟蛋呢，还是王八蛋呢……”
“你你你……”
叶无归被这番话气的涨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其他字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反驳道：
“我的名字叫叶无归，是无归，不是……”乌龟。
这句话几乎是被他吼出来的，他最讨厌别人叫他乌龟了。
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墨打断了。
白墨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很疑惑：
“乌龟……是乌龟啊，我没叫错啊……”
叶无归的表情龟裂开来，他快被她气晕了……
白墨也不刺激他了，目光凌冽起来。
“伤我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叶无归还在愤怒当中，刚想开口，却被叶无银拦下：
“无归，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大哥的伤要紧。来日方长，以后报仇的几乎还多着呢……”
叶无银皱眉看了看白墨和白砚，又看了看叶无根，道：
“无依，无归，我们走！”
听到要走了，木讷少年叶无依的目光看向白墨。
他开了口，虽然说话并不流畅，一字一顿的：
“白，墨，你，等，着……”
严肃又认真的表情，与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格格不入，满是违和感，却是违和得可爱……
他们走时，夕阳已经沉下大半了。
白墨看着那四个少年的影子消失在小巷的转角，眼里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伤痕累累的双手，这双能徒手博虎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