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压压的,像是要下雨,和李林墨挂完电话;来到阳台上,乌云压低了天空,雨像是压抑了很久,在巨大的碰撞下喷涌而下,很快就淹没了前方的吊桥,那个桥的对面有一块水稻田,金灿灿的麦浪翻滚着,被雨水打弯了腰,一头扎进泥土了,又被风挂起,在风中摇荡;让他想起了漂泊在外的鱼儿,那天匆匆一见,就再无联系,他打开电脑,登陆账号。
那个头像竟然亮着,他鼓起勇气打开对话框问到:“最近好嘛!”
张岚瑜看着那个闪烁的,极其熟悉的头像,激动的点开;那句“最近好嘛!”刺穿了盔甲,让她泪流满面又喜极而泣。
原来她一直都在等他,等他联系她,她就是这样等着;她回到了老家的小城,做着慈善,后来的她来到了西藏,那个他经历生死的草原;这个地方真的如他所说空气中都带着兰花的清甜,她站在草原上,看着变化的云彩,想着那个他,还是会一点幻想。
她努力的回忆,竟忘记了回消息,她打开对话框,刚打了一句话又删除,又打了一句说到:“还好就是有点忙。”
“那要注意身体哦,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他欲言又止的说到,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你有心事,之前有心事你都会告诉我,我们好像很久没联系了,没了刚开始聊天的热情。”
“我好像见到你了,所以我很纠结要不要继续和你聊天;我想要走进现实,可又怕你不接受我。”她没想到自己想要见的人这么怯懦,如此犹豫,他退后了;她失落的说道:“你都没尝试,你怎么知道我没法接受你,现在我不想见你了,我们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看到这句话,王峻鸿心咯噔一下,他再次尝试的说道:“那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可能吧!”
她撑着头,呆呆的望着屏幕,每个人都有小小的心事,藏在心中最深的角落,你害怕揭开后的失去;你品尝了最初聊天时互相探知彼此的美好,好奇心让你每天都会期待与对方聊天,感情也慢慢变的浓烈,一段时间也多了一份依赖;你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分享现实的焦虑和难堪,或是日常生活的小美好;但这一切,可能也会在对方无故消失以后变淡,像是一颗成熟的杏子,尝一口甜甜的果肉,而内里的外壳,却是坚硬的难以咬开,就算是用力咬开,苦涩的杏仁也会让人难以下咽,就像现在的他们剥开了彼此的心,多的不是甜蜜而是苦涩;王峻鸿承认他们之间已经没了当初相识的炙热,双方都在走远。
张岚瑜望着屏幕,他们可能已经回不到以前了,既然来了,为什么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那个你唤我鱼儿,我唤你鲸鱼,寻找彼此心灵庇护的人。现在,他们的心已经在长久的不联系和冷落中走远;鲸鱼可能忘记了他们的约定,离开了这片海域,游向更加广阔的海,成为霸主;鱼儿也在海浪的冲击下奄奄一息,陷入沉睡;而那再次闪烁的头像就是叫醒她的信号,再次苏醒了,可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她最终回复到:“我下周要回美国,可能要错过了,”这句话多多少少带点失落。
“是这样啊!那我们就要错过了,”王峻鸿竟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潜藏在内心的疑惑和期待,一点点消失了;他对着屏幕发呆,而鱼儿已经下线了。
张岚瑜心里清楚,他们可能已经越走越远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亲密;她应该回到现实生活中了,而不是把心思放在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中。可能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种动物,那张岚瑜的心底可能住着一只小猫,平时高傲的不理陌生人,包括你的主人,可却会在深夜里可怜兮兮的靠在主人的怀抱寻求温暖;对于张岚瑜来说阿莫可能就是那个现在能温暖我的人,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最亲近的人。
这段网恋可能真的要画上句号了,她曾经憧憬的相见,在他转身那刻就注定无缘;他们互相倾诉的美好,消失在时间的记忆里;他们在不同空间感受彼此的气息和情感变化,这一切都是她怀念的,但现在她要珍藏心底,装在一个美丽的盒子里。
一周前,她开了还有一场慈善会,而后又赶往西藏看望资助的孩子们,她的导师也催促她尽快回校完成学业,还有一年她就可以回来了,这一次她会争取留校的机会,去最好的生物研究所,她心里暗暗给自己鼓着气。
在慈善会前,张岚瑜仔细的整理好妆容,神采奕奕的走上演讲台,巨大的屏幕,赫然出现了巨幅图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草原上赶着牛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眼睛里是对知识的渴望。
这时,她说到:“大家都已经看到这张图片了,在城市里的人可能无法看到这样的眼神;没错这些花季少女在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可能因家庭的原因,就会辍学出现在田间地头,出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图片中的少女已经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因为在这些偏远的山区,很多家庭是无法支撑一个孩子求学之路,无奈只有辍学帮扶家庭;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这些优秀的孩子可以完成学业,成为社会有用之才。”
最终,张岚瑜成功的拉来了赞助;她也如愿踏上了前往西藏的路,坐上飞机来到了拉萨;刚到的第一天,天气很好,天蓝的一望无际,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蓝的天空,蓝天与远处的雪山遥相呼应令人心醉。
她到当天就联系了校长,设立助学金和奖学金,对当地考上高中而无法继续学业的女孩提供助学金,对每期末成绩优秀的资助对象给予奖学金,激励她们认真学习,取得好成绩最终考上好大学。同时她也设置了严格的申请制度,以防有人占有她人名额,且仅限于女生。校长感谢地拉着她的手说道:“谢谢您,张女士,我们这里真的有许多女孩辍学,现在有你的基金会的资助我相信将会有更多的女孩重新走入课堂,实现梦想。”
“校长,我希望能够真正帮到这些孩子们,我也是山区里走出来的孩子,我知道她们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我要谢谢您才对。”张岚瑜喜极而泣的说到。
告别了校长,她来到了哲古错,那个他曾经来过的地方在老阿妈家住了几日;感受了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惬意,也感受了夜间星空万里的震撼,因为时间原因她并没有穿越这片草原,而是短暂的驻足,没时间再待在这里,她还要去完成学业。
在她要离开的前两天,她看见那个许久没有闪亮的头像,在长达两个月后第一次亮了,却没想到是告别;告别总是悲伤的,可这些连感情都算不上的过往,只是在不忙碌时有些许悸动,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回归现实,思念在绵长的记忆里没了踪迹。
有可能人真的是在受到刺激,不再想象爱情的时候才会全身心的投入事业,现在的张岚瑜不再对感情寄予希望,她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女,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