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不早说啊?”
江上吓的心砰砰直跳,有些不满的说。
女鬼低下脑袋没有说话,肩后青丝披散过来再次遮住脸面,看着有些吓人。
江上瞅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会儿是怎么想的,上前两步一探身伸手去拨她脸上的头发,一边说道:“你别这样,怪瘆人的……”
两人离得近,伸手即到,也就碰到了女鬼的脸颊,触手冰凉。
江上一惊,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不是人,连忙又后退了两步,正好看到女鬼伸手挽了挽长发,向他微微一笑。
“呵呵,我坐这儿了,你随意吧……”
女鬼站在石碑跟前静静看了一会儿,这才娓娓讲述起来。
几十年的鬼魂生涯已经把她的心境磨平到没有一丝棱角,声音一如她刚才的平静,即便流下眼泪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感染。
“我有个闺名叫聂媛,十八岁那年跟随母亲来寺里上香。那个时候兵匪依然横行,就在我们前脚刚到后脚就闯来了山贼,打死了侍卫,绑架了我和母亲。山贼的头目想要对我不轨,我拼死挣扎最后撞上石碑当场身死。后来是寺里的和尚收敛我的尸身,草草葬在这里的。再后来不知怎么我就从坟里走了出来,但是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直到今天……”
江上听她描述,脑子里也随即生成了当时的场景映放,忍不住唏嘘了两声。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呢?”
“我听说人死后魂魄会去阴间报到,然后转世重生的,可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一直在这里等了几十年不见有阴差召唤。既然这样,我想去看看我的家人,看看他们现在还在吗,或者他们的后人也好。”
“那你直接去找不就行了吗?”江上问。
女鬼聂媛脸上笑笑,道:“我这个样子是去不了,恐怕离开这座庙都不行。”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有感觉,一离开这里可能就会死去的。”
江上失笑:“你本来就是死的吗?”
想想觉得这话不对,连忙又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是鬼魂了,怎么可能再次死去呢?”
聂媛道:“我以前试过的,别说白天,就算是晚上也不能离开这座山里,否则就会自行消散的。”
“消散?”
江上挠着后脑勺,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你这就叫执念,是心中的一个念头太强烈了,所以才支撑着走到了今天。”
聂媛道:“也许吧。但是这山这寺也是有原因的,否则我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是嘛?”
江上从石头上站起,抬头看山,但是黑黢黢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聂媛又道:“龙居,这山里是有龙气的,大概就是这龙气滋养了我的魂魄吧。”
江上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有道理,有道理啊。”
从小在山下长大,也没少到山上来玩,但村民不是相士,对风水龙气什么的一窍不通,当然也就没人知道这些东西了。
不过人们都说这里风水好,大抵就是这个原因吧。
看了一会儿,江上又问:“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聂媛双眼终于绽放光彩,充满期待的问:“我听狐王说,公子那里有灵果,所以我想……”
江上闻言笑了。
其实他刚才听她说救命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她一个孤魂野鬼谁知道是好是坏,万一把果子给她马上翻脸,再或者本来就是那种传说的厉鬼吃了果子之后实力变强对他不利,那可就亏大了。
“给你一些灵果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呢?万一你拿了灵果跟我翻脸,我可没本事再去抓你,你一个鬼魂……嘿嘿!”
聂媛想都没想说道:“这我都想过了,所以听狐王说后才央求他把公子请来的。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这龙居寺里藏着一些宝贝只有我知道,我会带公子把它取出来的,就当是一些报酬了。”
“宝贝?”
江上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龙居寺里藏有宝贝,以前倒是有人提过但是谁都没见过就只能当是信口开河了,几十年前破四旧活动其实就是有人借着这个由口进来寻宝的,可惜宝贝没找到却毁了一座古刹。
聂媛脸上洋溢着笑容郑重点了点头。
这也是她变成鬼之后第一次开心的笑,是被江上听到宝贝之后脸上急剧变化的表情给逗乐的。
江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自嘲道:“没办法,从小过穷日子过惯了,一听到有值钱的东西就有点儿忍不住激动。”
聂媛道:“没什么。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身体平平的飘起,越过半截庙墙来到里面,朝着东面的禅房废墟走去。
禅房前面是月台,再往下是被掀的歪歪斜斜的青石台阶,全都断成好几块,在台阶的下面有一条水沟,是为了排泄里面的积水用的,里面也已经坍塌了。
聂媛指了指坍塌的水沟,说:“就在这下面。很多年前来过一些人,在庙里又拆又挖的,但他们更关心大殿和禅房里面,没有往这下面去想,结果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就走了。在这以前,我曾经看到庙里的和尚半夜挖开水沟往里面放东西,想来就是这里了。”
江上心中大动,嘴上却道:“和尚们攒了一辈子,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年后会便宜了我吧。哈哈!”
聂媛道:“他们对我有恩,按理我不该出卖他们的。可是他们人都不在了,留着早晚也会被别人得了去,不如就送与公子了。只是希望公子日后发达了,能够修缮这座庙宇,也算是还上今日的香火情吧。”
江上道:“您说的有道理,我会考虑的。”
迫不及待的就用警棍砸断一根手臂粗的树枝,蹲在地上开始挖沟。
当年和尚们埋的还真不算太隐蔽,甚至说非常浅显,只是破四旧那些人都把目光盯住了庙里的大家伙,没人考虑这些不起眼的小地方所以才痛失了良机,再加上后来变得荒芜就更没人来了。
江上一边挖还一边在想,要是把兔子叫来就好了,一定比他挖的又快又轻松,结果费了半天劲终于在钻进半个身子之后双手摸到一个瓦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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