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灵子渐渐消散在纯白的空间里,女孩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西洛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什么,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看到更多的风景吗?“
默默地抬起手中,西洛凝视着在白皙的掌心中横列的掌纹,一时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接到委托了,在他的生命之中,从此又背负上了几十个稚嫩的灵魂。
“放心吧,你们的愿望,我会帮你们实现的。“
说实在的,自己不是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吗?虽然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但是现在看来又多了一条活下去的理由。
自己的道路,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呢?是在这一切都消逝之后就停止,还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没想到你这么多愁善感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吾之骑士。“
就在西洛陷入思索的时候,一个冰冷而妩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为这句话的出现而降温,温和的白光瞬间变得暗淡了不少。
“……你来这里干什么。“
并没有回头,西洛依旧在凝视着他的手掌,好像对身后来人漠不关心,只是声音比刚才要冰冷的多,本就又些昏暗的空间变得更加暗淡了。
“那两个女人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这属于西洛的梦境就是她自己的家,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西洛-罗兰德。“
光线在一点一点地变暗,直到某一刻,白色的光芒消失了,真正的黑暗出现在梦境的边界,并渐渐吞噬着剩余的纯白空间。
“爱丽莎-弗拉曼。“
西洛终于回过头,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被黑暗所包裹的少女。
苍白而没有半点血色的肌肤,就像是冰冷的玉石;同样苍白的银发一直垂到腰际,在末端的发梢微微有些卷曲;如同黑夜般深沉的哥特式长裙将她又些娇小的身躯覆盖,显得更加苍白。
与苍白的脸色相对应的,是她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没有宝石的晶莹剔透,有的只有血腥和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血来。在眼睛中的瞳孔并非是圆形,而是类似于冷血动物的竖瞳,在鲜血的虹色下更加冷酷。
在少女的眼角,有着几片细腻的鳞片,两根漆黑的头角从苍银的头发中伸出,让她显得更加邪异。
一言蔽之,此少女,就是黑暗的化身。
“哼,胆子大了不少嘛,竟敢直呼其名,不过看在你以往的功绩上,这一次就算了。“
少女苍白的手指轻点着如血液般鲜红的嘴唇,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一个动作,就由着无法抵挡的邪魅。若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怕是连精神都会沉沦进黑暗之中。
但是西洛早已见怪不怪,对于这种精神攻击也习以为常,苍蓝的瞳孔依旧清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真没意思。“
也许是觉得自己唱独角戏挺无聊的,爱丽莎眼中闪动的猩红之光渐渐消退,娇嫩的嘴角撇了撇,她当然知道西洛的真性情,所以才会更加不满。
一个可以对别人温柔相待的人,却偏偏对自己冷脸相迎,抛开身份不说,单单是从女人这个角度上她就无法忍受。
“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爱丽莎。“
西洛冷冰冰地问道,爱丽莎的能力不在他之下,只要她有心隐藏的话,他根本发现不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在一旁看了多久,但是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
“当然是来看你的了,吾之骑士啊,感动吧,能够得到如此恩赐。“
爱丽莎轻轻拂着胸口,微微挺起胸膛,高傲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骄傲的样子,好像能得到她的青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恩赐。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看了一会,西洛果断回头,准备让自己强制退出梦境。本来他就已经很累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麻烦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无礼!太无礼了!竟然拒绝来自女王的恩赐!这样的骑士简直罪该万死!“
见西洛不理他,爱丽莎有些生气地跺着脚,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其中透出的娇蛮简直能让所有人为之动容,只是西洛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固执地往外走去。
“喂!你,你给我等一下啊!“
傲娇抱怨的方式不好使,爱丽莎也只好扯下面子,直接一个飞扑跳到西洛的身边,小手紧紧地拽住了西洛的衣袖,铁了心的要将他拦下。
“唉。“
感觉到从衣袖上传来的巨力,西洛无奈地叹了口气,爱丽莎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单纯的力量还要高于他,如果执意不让他走,那么他就真的走不掉。
“到底要干嘛,爱丽莎。“
“哼!我倒是要问你呢!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一想到这里,爱丽莎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她本身的特殊性,在西洛从混沌之中脱离出来后,她仍然沉睡了不短的时间。结果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米娅、索卡拉,该出来的不该出来的都赶在她前面苏醒,把属于她的戏份抢了个精光!
“什么态度?你觉得我会对率领魔物进攻阿斯卡萨的暗影龙有什么态度?“
西洛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无奈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虽然还没有冷到极致,但也是相当的不留情面。
“还要我解释多少次!进攻东大陆的命令是那个老混蛋下的,不是我!“
面对着西洛的冰冷,爱丽莎也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着西洛大吼起来。当年的战争就是一个错误,但这个锅不应该由她来背!不对,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锅!
什么嘛!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这家伙竟然还在纠结这些早就已经解释清楚的陈年旧事!真是,真是,气死我啦!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真的动手。“
西洛摇了摇头,迁怒于他人是最不理智的做法,圣魔之战的确不是爱丽莎发起的,而且严格来说,她也是那场战争中的受害者。
“好了,现在人你也见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西洛的梦境出现了一种泾渭分明的局面,在西洛的身后依旧是纯白的世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在爱丽莎的身后则是深沉的黑暗,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哼!没事了!本来有事都没事了!“
爱丽莎显然还在气头上,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都被一扫而空,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和沉睡,能够说几句话,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那我先走……“
“等等!“
正当西洛准备离开的时候,爱丽莎突然叫住了他,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种白色的火焰,不要再用了,如果你还想多活一段时间的话。“
“呵,我知道了。“
在说不清是苦恼还是放松的轻笑中,西洛的身影消失了,白色的空间瞬间被黑暗所吞噬,光明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影龙,主宰黑暗的王者,在她的领域之中,所有的光明都将荡然无存。
“哼,那个家伙果然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这样看来的话,反而是现在更加可爱一点呢。“
在黑暗之中,传来了少女低低的轻语,如同潜藏在暗中的巨兽,充斥着危险。
“米娅,你这个笨女人,竟然能将这家伙拱手相让,真是傻到没边了。我可不会像你那样犯傻!“
“那家伙,是我的东西,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