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1日。刘同学说遇到了一点麻烦,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他成了我们的群主,网络流行最靠谱的一句话就是现在最好的领导就是群主,是最接地气的领导,因此他的出没直接影响到群众的心情。于是大家纷纷探问:领导咋了?该不会是体温升高,进入隔离状态了吧。因为在目前这个非常时期,除了身体发热能成为麻烦,好像其他的事都不在话下。大家在焦虑中等待着刘同学重现微信,没有他,似乎群龙无首。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煎熬,终于等到了他的现身,群众一拥而上问他怎么了,同样的意思,每个人表达一次,还送上大大的拥抱,不是爱他,而是谁都不甘做献殷勤中的逃兵。现在流行拥抱,反正一个图片发过去,谁都不知道自己拥抱的是谁,这就是网络的好处,一个大子儿甭花,意思就过去了,还绝对安全,还不分男女,还情深意长,还不惹非议。
一通表白寒暄之后,刘同学说昨晚北京历史上第二次大风(这话说的很不明白,历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历史?第二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各家楼上太阳能热水器刮掉不少。我家那个早已经不用,个儿还特别大,只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刮掉了,掉在我家阳光房上,要是刮下去肯定砸到楼下的东西,麻烦可就大了。我赶快跑下楼通知楼下的邻居别出来,等我把热水器从房顶上搬下来。今天接着忙活,做善后处理,修房顶,邻居帮了不少忙。现在好了,一切处理完毕,生活照常进行时。
那场大风真是刮得大,我在家里就听到呜呜的,风过之后一看信息,有连根拔起的大树,有吹落的楼房墙体,有铁皮房子被风推着走,还有人被大风吹倒在地还打着滚,足见风力有多大。幸亏没有人员伤亡的报道,去年的一场大风,吹断了一根大树杈子,正好有一个快递小哥从树下经过,直接殒命,真让人唏嘘。这件事就发生在离我家不太远的一条街道上,所以听起来就格外动心。几何跟我说幸亏是疫情时期,街上几乎没有车辆行人,这么大的风,不定要刮折多少根树杈子呢,要是再砸到人,可就悲剧重演了。可不是吗,我随声附和。我俩悲天悯人到杞人忧天。
我们从小就是在北京大风的吹拂下成长的,那时可不像现在刮一次大风还挺不容易的,经常刮风,经常刮大风,只要刮风就扬沙,听说是把处在风口上的沙子都吹到了风里,送给北京,然后落得到处都是。中学语文老师是个南方人,他对北京的风沙特仇恨,说什么北京一年就刮两次风,从春刮到夏,从秋刮到冬,北京到处都是墨盒子,又黑又脏。当时我们坐在教室里窗外大风呼啸,引得老师抛开讲义,给我们普及关于北京刮风的知识。他讲的课我早就忘了,他关于风的讲解,我至今不忘。大风吹翻了刘同学家的热水器,又让我想起了昔日老师对北京大风的抱怨。
那时走在上学的路上,大风起时沙尘滚滚,女的,甭管老的少的,头上全都蒙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纱巾,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碰到上学的时间,满街筒子被大风吹着走的人,大多是我们这些中学生。小女生们凭着蒙头盖脸的纱巾媲美,看谁的最漂亮,谁的最值钱,反正看不清脸,此时全是美少女。我也喜欢纱巾,我爸一次就给我买了两块,一条浅粉的,一条淡蓝的,浅粉与淡蓝陪伴了我好几年,如今想起历历在目。
经过风沙的洗礼,坐在教室里上课,把课本摊在课桌上,把脑袋凑上去,把手指头插进头发里,开始贴着头皮挠,不一会儿,书页上就是一层尘沙。可见那时北京的风有多大,沙尘有多密。把落在书上的脏东西抖落掉,接着挠头皮,直到一粒沙尘都掉不下来了,还觉得很遗憾。干这种事比听老师讲课有意思多了,虽然机械,但不枯燥,看着掉落的一层黑星星,越多越觉得自己头发变得越干净。
我不怀念小时候北京的大风,只回忆大风中行走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