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8日。看了一段视频,是一尊北魏时期的佛首,画外音说中国古代造像,就以这尊北魏的佛首最好,佛首的神态,唐代以后就做不出来了,因为文化的基因改变了。我听着解说有点摸不着头脑,文化基因改变,啥意思呀,实在令人费解。乍一听,以为特别有道理,再一想,佛像确如北魏水平最高,这也是个时代流行的问题,与文化基因扯得上关系吗?基于困惑,我们请群里的历史学者大树底下开讲,关于唐代以后文化基因改变的问题。
大树老师说:因为文化基因改变了,这个话逻辑上有问题。比较唐代以前文化基因怎么样?以后又怎么样,是得不出这个结论的。就是新文化运动的时候,都20世纪了,之前2000年之政皆秦政,2000年之学皆孔学,中国文化的改变是很慢的。鲁迅先生有一篇文章叫《看镜有感》镜子的镜啊,鲁迅先生认为,南宋以后中国人心态,就不一样了。北京大学的向达先生,他是专门研究中西方通史的,他认为汉唐的时候中国人的心态还行,宋以后就不行了。根据考古挖掘的某一个东西,得出某一个结论,是很危险的。比如说金朝,跟宋打仗。就抓了好多工匠,抓去了以后,他也一直战败啊。那边儿正好出高丽纸,印的书,挺精美的,那你能根据这一件事儿就得出结论,就说金的文化很发达吗?
到底是游牧民族的侵略造成了中国文明的衰落,还是倒过来中国文明的衰落,引来游牧民族入侵的成功,最后讨论的结果,我印象是后者占了上风。就是中国文明和中国文化的衰落,造成了外来的游牧民族入侵成功了。
魏晋南北朝时期,民族融合的时候,某一个文物,就带有一点儿异域风情,看着就不像传统的汉族的东西,这也很正常,就从佛首这件事儿,得出这么大一个结论,文化基因都改变了,而且说唐以后就做不出来了,那咱们去卧佛寺看卧佛,我觉得做的也挺好的呀,也不是说那以后就做不出好东西来了。
文化基因的改变是什么?我看这些年倒是有一点儿, 80年代后期我到河北省青龙县,那是个革命老区,当时很穷,当地的农民完全不相信勤劳致富了,因为他看到了太多的活生生的例子,中国几千年的那种文化基因,就连勤劳致富都已经改变了,对吧。
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现在很多人叫什么黄皮白心香蕉人,表面是个中国人,实际已经完全西化了,他们的文化基因改变了,还说的通吧。
中国古代文化基因的改变,这个提法儿太大了,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衰落,这是不争的事实。尼罗河古埃及文明,大概是过了2900年衰落了。两河流域巴比伦王国,大概是过了两千六七百年也衰落了,学术界讨论过。这就像一个人,身体好的时候,细菌很难入侵,身体不好,就病了。那么中国文明的衰落,标志是什么呢?就是北宋的灭亡,标志了黄河流域衰弱了。从公元前1500多年到北宋灭亡,大概也是2000多年,古埃及文明,巴比伦的两河流域的文明和中国的黄河流域的文明,都是2000多年就衰弱了。
有人说我看了那个视频以后,有一个想法,就是提到了文化基因,是不是在唐朝以前,中华文化是很善于吸收其他文化好的东西,而在唐朝以后我们把这种学习别人好的东西的能力慢慢的遗失了,比如说这个雕像中,西域人的高鼻梁,这种美在雕刻中就体现出来了,而在后期,我们其实反映到的现实就是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唐朝以后,我们文化学习的基因能力,慢慢的遗失了,我们变得越来越夜郎自大,固步自封呢?
大树老师说中国人学习能力一直很强,一直到现在,把人家的东西拿过来就模仿,但是这个东西,涉及不到基因这个层面。中国人的文化基因,名片儿上讲三纲五常,那种意识到民国都没变,那就叫文化基因吧,一直没变。
用基因这个词来讲文化的精髓,文化的深层结构,可能太现代太笼统了。网上的说法很多,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所以我们也不必在意更不必信。提出一个观点要有根据,佐证,一个头像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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