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仰望城市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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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在上海煎熬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衰弱,从生理到心理,我慢慢感受到了,且是个渐渐的过程,大概自去年四月份左右以来,整个人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做事的激情远没有当初那种狂烈如风的魄力,而是变得呆滞,消极。那时从成都坐火车硬座到乌鲁木齐36个小时,再从乌鲁木齐硬座46个小时到上海,也没觉多累,下了车反而很兴奋。现在自己变得懒散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而,我还没一分存款,没真正孝敬过父母。似乎已猜测到自己前方路的样子,那是多么让人叹息的局面,却是自己一步一步选的结果。有些事,倾注了多年的心血,但仍需持续坚持,而今的情况,估计我要半途而废了,虽有些不甘心,但自己已无计可施,因而挫败感时时在困扰着我,一下子没了梦想,只有消极的现实。或者说本身也是属于这年龄段的生命常态,不得不叹自己真的在逐渐变得苍老,那种生命力焕发的旺盛对于我没了可持性。青春真的要别了,内心很累,很无力,似乎什么也抓不住,逐渐松懈了理想。

在家呆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了上海,找了近一个月的工作没找到合适的,被现实逼急了,终于又掉进了一个坑,我随意找了份送货的工作,就在漕宝路和虹漕路交接口处,老板是一光头上海人。住的地方倒是很近,就在虹漕路边上微特酒店后面的简易房,隔一层围墙就是上海燃气公司,那三个大圆形水泥柱像核电站。因每天进出宿舍都要经过微特酒店的侧门,所以和里面几个员工就脸熟了,加上保安室那里几个员工都是上海人,经常在那里赌博,赌三公,赌牛牛,每天进出都从他们旁边路过,起先是觉兴趣就站边上看看,后来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赌都不大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在保安室或他们带到四楼的包间,没几天我就把钱输完了,只好勒紧裤袋上班等发工资。我对这周边实在太熟悉了,刚来上海的时候住的乔家塘弄堂就仅相隔一条苍梧路,与上一份工作也仅隔一条漕宝路。自己也觉得奇怪,在上海呆了近五年,第一脚落在这里,跳出去了,不知不觉又回到这里。

每天上班早四点半起床,晚七点回到宿舍,平日无休息,我已适应了这种节奏或者说自己已麻木了。感觉内心很荒芜和苍凉,我要辞职了,且近几天内就到期走人了,我走了之后,该何去何从,暂没什么好路可选,我决定要去流浪了,刺激下麻木的心境。

在这里真累,唯一找到一点宽慰的是每天骑着车走在上海市区的街头,偶尔觉得自己兴趣点就是在路上奔驰的那种感觉。客户点多集中在繁华的街区,有静安区的南京西路、武宁路;有徐汇区的复兴路、武康路、肇家浜路、龙华路;有黄浦区的海潮路、鲁班路;长宁区的仙霞路、虹桥路;闵行区的七莘路、上中路等,每次送货去客户点,去一条路线,返回又另一条路线。这样积累了两个月,对上海市区纵横交错的线路大多能辨认其大概的方位。但上海确实太大,也很多路名还陌生得不仅没走过也没听过,只可以说自认为自己对上海熟悉而又陌生的程度。无聊的时候经常在同事面前牢骚几句,说我因开车不娴熟,且没有属于自己的车,要不,我可以在上海当商务旅游司机了,在上海吃喝玩乐的很多点子,我都能找到几个风格不同的场子,有时聊过了头,心底有了立志要当一名司机的念头,觉中国自己走过那么多城市,不会开车,说出来底气都薄几层。

和上海越来越接近,却没了当初那么有吸引力了,即便如此自己有种预感离不开上海了,人一旦在一座城市呆了几年,即使没了眷恋感,但已走不了,被无形绑架了。毕竟几年打下的基础,熟悉环境、人脉、格局都有一定的积累,这些东西是带不出一个城市的,一旦离开了就归无了。人生苦短,可以重新开始的事不多,一旦把时间成本算进去,我们都是得不偿失。

当初来上海觉是一种解瘾,兴头一过,只能把它当成应付沉重生活的工具。在这个可供选择面狭窄的年纪,我该继续坚守这座城市,还是换个城市重新开始。这似乎又被我把话题复杂沉重化了,就像大上海的变化,我有些跟不上了,人在上海,困惑相随的感觉。人在上海,还得继续煎熬。

二0一六年八月八日于上海徐汇区虹漕路微特酒店后院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