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仰望城市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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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一广州,再别深圳

五一假期难得一次三天连休,厂里本只是放两天,我却硬要自己休三天。因我料到放假前一天工作不会太忙就让和我同班次的同事黎长安一人顶岗。那天我是在石岩车站已买了车票后才通话黎长安说我要到广州那边过五一,当然也用不着这样他也会很乐意接受,过去很多次我因怕打上班卡迟到或想占用多点闲暇时间,我都让他帮我打卡,且话语直白不委婉。

这天,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在深圳很多个大街小巷,每辆公车里面的人都是严严实实的,挤车揪心的表情道出了深圳的人口数量庞大,和当下人们对假期强烈渴望。我五一假期很明确就是到广州放纵地玩三天,谁知去的路上可费劲,委屈,先是从转车,等车,上车就让我变得很浮躁。从龙华大浪路口挤公车到石岩车站排了队勉强买到下午两点半的车,进站排队时听排在前面的人说他们买的是十二点的现在还没轮到上车,按此状况到我能按时的上车更渺茫,我赶紧抽身而出到窗口退了票。我又挤上了一辆公车北上到公明车站,这边的客况也很糟糕,很拥挤,后来幸运的是刚碰一公车从公明开往东莞虎门,我想虎门离广州近点,车次多点又不用挤,就直接上了车,最后我却选在长安北站就下车,进站就很顺利能买到票上了车。不久车出了站拐了个弯直接就上了107国道一路畅通无阻总算能按计划到达广州省站。到了广州下车已是晚七点多,夜色逐渐地深,我粗心在火车站广场边上买了包香烟,不久高中同学刘伟杰电话来了,身心舒畅许多,一路挤来看到繁华的广州也乐此不彼。

我的广州三天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有在天河体育西那饱尝了粤港台美食节,众多各式小吃及经典特产很多食客都可以按口味尝试;有在珠江新城重演亚运开幕盛典;再有乘游轮观光珠江夜景,参观中山纪念馆,陈家祠等这些都是知名景点项目,看到广州这么多玩的地方,觉生活在广州的人应该挺幸福的。这相比一百公里以外的深圳很多优势是很明显的,就拿交通和文化生活,深圳比广州差距还是有的,广州地铁及快线交通网贯穿整个广州城区,休闲娱乐文化分布较均匀,这些都是当下和生活较亲近的,深圳这一点发展得还不明显,地铁开通线路还不多,玩的都大多集中在关内和海岸线一带,关外遍地的工业区,休闲公园分布密度低。在广州那三天我都是一人坐车出去玩,因同学去了中山小榄他家人那里,因时间短,又哪里都想去,却哪里也没得真正的玩,都是一个景点大概走一小圈,又急忙到下一个景点去了,所以感觉心态很马虎,还没回过头去想玩过的地方有哪些特色,又要赶回深圳了。

3号那天中午我开始坐车返回深圳,我选择一特殊路程就是打算从广州到深圳全程都是换乘公交车体验珠三角东岸交通一体化进展程度,也可以省省路费。很多时候我喜欢坐在车厢里佛一样的心态去观看车外流动的人和车,特别是晚上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所以,这次回深圳我选择了全程换乘公交,首先从天河出发坐地铁到黄埔开发新区,这边就有公车来往东莞的,东莞公交给人感觉就是很旧尾气浓烟直喷,从开发区换乘东莞公交穿过东江大桥就是属东莞的麻涌镇,到中堂镇车站后我又换乘到东莞总站的公交,最后就是坐直达长安车站的公交。谁知那天到了长安一下车突下了短时的滂沱大雨,来不及躲雨把衣服都弄湿了一大半,此时已有点乏味,疲软的感觉。待等上了开往深圳的公车又是塞车,由于近期我国对公路收费站问题整改,松长收费站撤销收费项目,因而那天桥底下塞车严重,司机也是为省钱而绕这边走的,挤车,塞车那种厌腻反感又涌上了心头。车一路只能像蜗牛的速度前行,花了三个多钟才到了龙华,那时已是下午五点了,我匆忙回到宿舍简单收拾,就急着上夜班去了。

到了工厂办公室和同事聚一起畅谈关于五一各自的趣事,但很多同事都是宅在家就是吃睡,调整心态补营养,高谈并没有高潮,很快就接着工作了。我打开电脑许久才能进入工作状态,却突然接到组长高云鹏的电话,话里十分急促且惊讶,说我前几天的体检结果已出来,肝转氨酶这一项不正常,并要我明天再到有权威医院重新检查再确认,听到说我的转氨酶那样高连我也被吓了,那时满脑的疑虑,上班也没心情,这样的报告结果让我十分矛盾起来,价值观暂时急转改变,忏悔和自嘲无时不在纠缠着我,我冷静不下来。我突然想了很多,在家庭关系中我不是承担者,反成了家里的累赘,一年多的抽紧上班并没给家里寄一分钱,还拖着病,手里仅剩几张羞涩的钞票,真不知如何安排才好。一种给家里人电话的尴尬,使我丧失和家人对话表明的勇气。这一体检结果出我意料之外,我仍十分质疑,我对那医院和医生都有怀疑,因为在市场经济下人在逐利是不择手段的,因此我选择了重新检查。

第二天一早,低落的情绪坐在K318快线上突然感觉人生可悲的事多在瞬间才暴露出来的。想来也不全是这样,近来我并没有和之前那样的自爱,身体被我忽视了太远,也正和我身边很多人在深圳工厂里上班一样每天只能麻木工作。而“健康是第一财富”偶尔在书上重复看过且迷信过,但回到现实中已经难以去坚信和关注它了。经几番的转车终于到了在罗湖区的深圳市第一人民医院,早上医院里意外冷清,几个可数的看病者严肃在忙着办理自己看病程序,医生也不慌忙地埋头工作。我完成挂号,缴费,血液抽检后,医生让我下午来拿抽检报告,走出医院大门时我仍在祈祷。医院前面就是繁忙的深南大道,眼看尽是奢华和匆匆,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过了马路到对面花栏旁的长坐椅下,我表情很安静,眼神专注着,但我心里是在胡思乱想,事业、人生、未来交织一起,我知道这次打击很大,我必须改变很多和之前不同的想法。但我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理想,人应该有理想,觉生活也因理想而充实有意义。许久后我站起来往春风路,嘉宾路走去,这都是商业敏感地带我走了一圈。我曾爱恋这里的繁华,可以说我舍不得这里,我知道我将又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些我羡慕的繁华和人群。离开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总之我待重检结果出来后我就辞职回家,暂时过平凡的乡村生活,这证明了我此时的弱势。时间很快过了十二点,我恐慌的内心难以平静,走在回医院路上忐忑不停。鼓起勇气走进了医院到了那柜台前我拿了抽检结果,一看我的谷丙转氨酶仍是很高,我懵了,对于身体我没有了疑问的余地,且认定了这一结果。我急忙询问医院里专科医生关于病的情况,而医生每每都说要让我马上住院治疗。我并没回答医生的意见,心里沉重得说不出半句话,我并没有听医生的建议要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因为我没钱,只够车费回家,最后我只能绝望的离开医院,也会马上离开深圳。当然我并不因这而痛恨这里,痛恨这座城市。因为我很明白在这个社会里,弱者有时只能自生自灭。我拿着体检单又去了位于福田区的北京大学深圳医院,最后又去了第二人民医院让专科医生咨询相关治疗意见,结果大同小异说要让我马上住院治疗不得再推拖了,这多么坚决的意见让我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晚上,我回到工厂把相关体检结果和几同事商量,此来也意味着分别了,这得到程经理的理解,很快第二天相关一切办的离职手续由程经理代我办,老板也批了下来。离开深圳那天,程经理请我们吃了顿饭,餐桌上他们都在极力关慰我,我仍旧和往常一样沉默寡言。也许可以说我在深圳并没丰富了物质生活,但能结识几个为人善解人意的同事,让我能在深圳没这么孤独,到现在我内心一直把他们当真正的朋友看待。

那天是五月七号我坐上了离开深圳的快巴,这次是我第二次离开深圳,而我的内心怎么也坚定不起来。

2011年7月21日于中山市坦洲镇十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