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没醉？”慕皓羽轻挑眉看着她。
“嗯。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行吗？”沐之汐的声音轻柔，听着很舒服，可以让人忽略掉其中的失意。
“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等会儿再和你说吧。”
江边。
凉风习习。江面，一道道水波散开。
隔着江望另一边，霓虹闪烁，美丽的城市，歌舞升平。
下了车，沐之汐望着江面，一言不发。
江水缓缓向东流。就像她的斯念，越飘越远，却又绵绵不断。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慕皓羽走过去，揽住她的肩。
沐之汐惘若未闻，目光一直在江面上，不语。
“沐之汐！”
“嗯？”她抬眸，迷惑的看着他。
他表情放柔，揉了揉她的头，“丫头，你怎么了？有事和哥哥说啊。”他带她坐在江边的座椅上。
沐之汐迷惘地看着他，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哥，借我一个肩膀。”
说着，她靠在慕皓羽的肩上，缓缓阖眸。
“丫头，你失恋了？”慕皓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缓缓开口。
“哥，我是不是特别讨厌？我那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而且什么都没有。你会嫌弃我吗？”沐之汐忽然抬眸看向他。
“嗯？”慕皓羽被她的问题一怔。
“哥，你嫌弃我吗？”
慕皓羽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丫头你那么好，谁会嫌弃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自信了？”
她像小猫一样死死的抱住慕皓羽的胳膊。“可是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你和姑姑也嫌弃我……”
也？
慕皓羽蹙了蹙眉。她为什么要说也？
“丫头，谁嫌弃你？”他看着她。不禁一阵心痛。
原来的她不是这样的。
他第一次见她，她运筹帷幄，知书达理，处变不惊。她眸中的那一丝狡黠也没能逃过他的眼。
而现在，她却像是受伤了的小兽一样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好像一放开就会离她而去。失落，彷徨。
沐之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掩饰。“没有。是你听错了。”
可是，她这样不过是欲盖弥彰。更是引起慕皓羽的好奇。
“苏梓辰吗？”
听到这个名字，沐之汐的身体不自主的颤了颤。
慕皓羽立刻感到不对劲。“丫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瞒我。”
沐之汐垂眸，久久不语。
真的要说吗？可是……她不想去提……
“苏梓辰和别的女人……”说着，她哽咽了。
她刚说完就听见了慕皓羽的怒吼：“我去杀了他！”
沐之汐拉住暴走的慕皓羽，将事情的经过和慕皓羽讲了一遍。慕皓羽的怒火也慢慢减退了。
“丫头，是他对不起你！”他将她揽入怀中。
“哥，你说，是不是我错了？我不该让顾月霏住下的。或者我要是早点……哥，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不曾想到，她说的时候，她的泪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已经流了下来。
“丫头，哭吧。会好受一点。”
“哥……”
她偎在他的怀里，终于不掩饰，哭了出来。
老头最终没有安排苏梓辰和她在一起不是吗？
最终，他们也只能当最熟悉的陌生人。
本来，和苏梓辰之间的点点滴滴应该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可是现在……每一个有苏梓辰的回忆都是她的伤疤。
永不可治愈。
她好怕。
她怕苏梓辰再用她哥哥和姑姑来威胁她。
真的不能把他和顾月霏之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的不能！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残忍不是吗？
五岁她一家被灭门，她就成了孤儿。被沐家收养却还是要被拿去当玩物拍卖。长大了，她本以为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却还是不行。她遇到了苏梓辰，以为苏梓辰会宠她。结果被抢先了一步。
明明她可以一直都依偎在苏梓辰的怀里，不用再变回冷血无情的汐教主。却偏偏因为一念之差，让顾月霏住了下来而失去了……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是她不懂珍惜。
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苏家。
“你是说，辰儿要了你？是吗”苏母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一旁双颊绯红的顾月霏。
顾月霏点了点头，无限娇羞的应了一声。“嗯。”
苏母咳了咳，艰难的爬起来。
“过来。”苏母咳了咳，有些费力的说。
顾月霏又惊又喜。她想知道苏母想要对她说什么。
她依言，凑了过去。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卧室里响起。
“你不要瞎说！我的辰儿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女人有染？！你不可能成为我苏家的儿媳！永远不可能！滚出去！该我滚！”
苏母像是发了疯似的。眸都红了。
顾月霏捂着被苏母打过的脸。回眸看着苏母。目光一瞬间冷了许多：“我无论你信不信。可是，这是真的！是你儿子要了我！”
“你……”
“沐之汐已经不可能可以成为你的儿媳了！”
“你滚！”
“顾月霏，你过分了！”苏梓辰冲进来，一把将顾月霏推开，将苏母抱在怀中。怒瞪着顾月霏。
“有什么？这是事实不是吗？难道你觉得还有可能让沐之汐原谅你和你在一起吗？！苏梓辰，我有什么过分？”顾月霏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顾月霏，我也没说我一定会负责啊！”
苏梓辰邪佞的一笑。
“你，什么意思？”
顾月霏警惕的看着苏梓辰。
苏梓辰笑了笑，将苏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顾月霏，谁说我一定会负责，谁说你就做定了我苏家的少夫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死了都没关系。没有人会知道！”
“你……你怎么能这样？”顾月霏不甘心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你以为你顾月霏是谁？”苏梓辰冷笑。
“不要！不要！苏梓辰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顾月霏摇头，抱住他。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是我做错了吗？
“明明是我先遇到苏梓辰的不是吗？为什么得到苏梓辰的却是顾月霏？
“哥，为什么我就要遭到这个世界的唾弃？明明我那么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你说，后悔有吗？”
沐之汐哭累了，偎在慕皓羽的怀里轻声喃喃。
“没关系的。你会遇到更好的。相信我。”慕皓羽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的笑道。
说是这么说的啊……
可是，她的悲伤谁懂？
没有！没有一个人懂！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懂她。
她要的，连她自己都迷惘。更何况是别人呢？
她相信苏梓辰会去参加那场拍卖的。那场拍卖有她。她信他会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而不择手段的把她拍卖下来。
可是……
她不想苏梓辰参加。
因为，她不知道她再次见到苏梓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悲伤？仇恨？淡定？
淡定的话，一定是装出来的。她对他，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淡定。
她不知道。
她不想再见到苏梓辰了。
第一次最好不相见……
逃避，应该要比他们的相见好得多吧……
“哥，很晚了，你回去吧。”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轻声对着慕皓羽说。
慕皓羽看着她，“那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
慕皓羽不语，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车上。“不知道的话就和我回家。我妈挺想你的。你见见她吧。”
沐之汐没有反抗。
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有一个栖息之所，比什么都好。
别墅区的中间地段的其中一大片是慕家的。车子驶入慕家，入眼的是一片红艳耀人的红玫瑰。
晚风中，红玫瑰在风中轻曳，此起彼伏，像是湖面被激起的一圈圈涟漪。
“你家今天有宴会？”从远处，她就看见住宅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慕皓羽摇了摇头，“没。应该是我妈听说你回国了兴奋的吧。那个……叶依儿这几天住在我家里……”
她把玩着手中的两条项链，看都没看他。“然后呢？”
“帮我，让她早点走。”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平静的看向慕皓羽：“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就是前车之鉴。哥哥你最好果断些。”
“你有主意了？”慕皓羽挑眉，看她。
她将项链一收，唇角微勒，“有。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走。就是比较残忍。”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慕皓羽靠近些，她好讲给他听。
她将她的想法告诉了他之后，慕皓羽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这样好吗？而且对你也……”
沐之汐靠在座椅上，侧头，目光飘向车窗外。“不想也可以。最多到时候叶依儿变成顾月霏，你变成苏梓辰，你爱的女孩儿变成我而已。
“现在对她残忍又怎样？只是告诉她，她没有遇到对的人。到时候，免得一起后悔而已……”
慕皓羽踯躅了很久，一咬牙，点了点头。“好。什么时候开始？”
“等家里只剩我们三个的时候。”
进了慕家，慕母就一把抱住了沐之汐。
“汐儿，你回来了！姑姑好想你！”
沐之汐环视了四周，发现叶依儿也在。她一惊。
她的计划的前提条件的叶依儿不知道她的慕家的表小姐啊！她既然知道了她还要重新找人！
“姑姑，我也想你。”沐之汐浅笑。
慕母让她坐下，关心的看向她。“汐儿，在法国过得好吗？苏梓辰对你好不好？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苏梓辰……
一提到这个名字，她的笑容就僵了几分。
又在无意之中揭开她的伤疤……
慕皓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上前解围，“妈，很晚了。让汐儿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