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潞安职工大学
1968年7月21日,毛主席发出了“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的号召,人们习惯地称为“7·21”指示。1975年7月21日,根据毛主席指示精神及潞安的实际情况,潞安矿务局成立了潞安职工大学,学校设在原潞安煤校旧址,局革委会副主任范怀华兼任校革委会主任,总工程师陈迪武兼任副主任,陈绍先任校党支部书记,潘恒阳任校革委会副主任(主持工作)。
矿务局为什么要成立潞安职工大学,主要是考虑到“文革”十年,由于极“左”路线的干扰破坏,我国国民经济严重受挫,一大批企业人才严重短缺。尤其是七十年代中期,第五个五年计划刚刚开始,国际国内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面对求新求变的思想,越发显得技术落后、人才短缺。就拿我们潞安来说,据有关部门统计,当时各生产部门平均不到一个技术人员,工程技术人员青黄不接,生产力受到了严重束缚。
职工大学成立后开设的第一个班就是机械化采煤专业班。这是因为整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是我国综采技术不断引进、反复试验、基础攻关、逐步走向成熟的阶段。1954年世界第一个综采工作面在英国问世后,我国还停留在打眼放炮、截煤机割煤阶段,直到七十年代世界格局发生变化,才认识到煤炭工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1974年我国从英国、法国、西德、波兰、苏联引进43套综采设备进行试验,但由于潞安局小,于潞安无缘。1977年又从国外引进100套综采设备,分配在鸡西、大同、阳泉、鹤岗、西山等大局,再次与潞安擦肩而过。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潞安矿务局领导认识到,综采技术是煤炭工业的发展方向,上综采是迟早的事情,潞安必须未雨绸缪,做好人才储备。具体就是通过开设综合机械化采煤班,做到“机器未到、培训先行”,使广大学员懂原理、会操作、能维修,为现代化采煤建队伍打基础,实现采煤技术脱胎换骨的转变。
校址之所以选在原潞安煤校,是因为1959年兴办的潞安煤校久负盛名,是新中国成立后专门为煤矿培养人才的学校,具备一定的办学条件,原山西省委书记胡富国、原潞安集团组织部长李保民、原多种经营局党委书记王辅贤以及潞安的许多工程技术人员都是从这所学校走出来的。
综采技术在我国推广应用40年,至今我都为局领导当时这个决策感到骄傲和自豪。特别是我在王庄煤矿当综采一队队长期间,面对许多实实在在的现实问题时,尤其感到他们当时的决策是有前瞻性的,是有战略眼光的,为潞安后来上综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功不可没。
潞安上综采、办机械化采煤专业班的思路确定之后,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地实施。
我当时得知招生的消息,是无意中从广播里听到的。
四月,艳阳高照,春意盎然,昭示着万物一片生机。我把招生条件暗暗记在心里,几天不敢跟人说。其实参加工作后,面对一些现代化机器设备,早就发现了自己文化低,想补点知识,就是没有机会。
我把这个消息怀揣了几日,首先告诉了三叔,他说:“现在,各行各业都在发展,采煤也得有文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家人也非常赞同。
接着我开始打探消息的虚实和报名的渠道。我有个舅舅叫刘全魁,是石圪节“8·18”起义人员之一,当时在王庄矿运输队任支部书记。
我找到舅舅说,是不是有工大招生的事?
舅舅说有。
我问怎么报名?舅舅说好像是在矿宣教科。
于是,我到矿上报了名。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也是漫长的,直到七月初,大街小巷已是一片绿荫,我才接到通知书。当时我说不出的高兴,如获至宝,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找队长时,才知道好事多磨,才知道什么事都不会一帆风顺。
当我兴冲冲地敲开队长李金旺的门时,他正与书记姚庆魁商量事情。我与他说了上学的事后,他显出一脸无奈。
队长说:“上学是好事,可现在正在创高产,你又是班长。”
书记说:“你能不能高产结束了再上学?”
我一听这话,也理解队长、书记的苦衷,说:“行,一定等高产结束了去上学。”
创高产,哪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再说创高产哪会一帆风顺?掘进过程中,不是遇到积水,就是遇到断层,我带领弟兄们拼命地干,想早一天完成任务。多日不见太阳,穿着潮湿的衣服,身上的皮一层层往下掉,到高产结束已进入八月份,正好错过学校7月21日的开学日期。当时我的心里真不好受,可是自己是矿工、是班长,能抱怨什么?
后来听说学校开学那天很隆重,来了不少领导,同学们敲锣打鼓、兴高采烈,而我此时正在百米井下带领弟兄们挥汗如雨、出力流汗,我成为潞安职工大学开学报到最迟的一名学员。
我到学校报到后才知道,本届招收的是机械化采煤专业班,共50名学员,年龄最大28岁,最小的20岁,平均年龄23岁;文化程度参差不齐;工龄最长的七年,最短的二年,我算是工龄较长的一个。
2.建校劳动和支援高产
由于学校是在荒废多年的旧学校基础上成立的,条件很是艰苦。
听人说,学校在未成立之前,校园里长满密密麻麻的蒿草,足有一人高。围墙破破烂烂,残垣断壁,有的地方是用铁丝网圈起来的。校园的主楼是一座老旧的苏式砖混楼,门窗残缺不全,四面透风。整个校园一片荒芜,毫无生机。学校在开学之前,为了迎接开学,组织了大规模的修整,清除了杂草,铺设了通道,砍伐了树木,刷白了校舍,整理了校园,修筑了部分围墙,开辟了简单的活动场所。
我到校后,只是一些老旧的欠账还未补上。食堂没有饭厅,吃饭时有的站着吃,有的蹲着吃,遇到刮风下雨时端着碗到宿舍里吃。篮球场经过修整,新安了篮球架。宿舍是白墙绿门,三个人一间。没有澡堂,没有卫生所,洗澡、看病到化工厂。学校的运输工具是一辆马车和后来从兄弟单位调过来的一辆两吨半卡车。
开学后,班里很快成立了班委会、团支部。龙新福、孟士通任班长,王成锁任团支部书记,我和刘新平、刘成有、靳福松任班委,我负责劳动。班委会下面又分四个组,各有组长,一般活动都以四个组进行。
学校作息很规律,早晨出早操,晚上上自习。学校虽然地处偏僻,业余生活也不单调,我们经常组织组与组之间的篮球赛、歌咏赛、拔河赛,有时还要与其他单位赛球。我们每周要到学校附近7445部队驻地看一场电影,怕学员发生意外,学校规定集体去,集体回,每场电影都是排着队,拎着小马扎,跟部队学了不少好东西。
刚开学,组织过几次建校劳动,一般都是些扫尾工作,如平整场地、打扫卫生等。后来学校拆了东边的金属网砌墙时,刮过一次砖,打过一次土坯。作为劳动委员,劳动咱不怕,最怕的是做各种协调、组织工作,区域怎么划,标准怎么定,样样有说道。
在职工大学期间,不但利用业余时间参加建校劳动,还定期不定期支援矿山高产,支援高产比建校劳动任务更艰巨更复杂。
为什么要定期或不定期支援矿山高产?因为支援高产不由我们,是局里的统一命令,只要某单位完不成任务了或遇到困难了,就要有这样的任务。一有这样的任务,我就得提前到支援单位,问清要多少人,到什么面,支援几天,到哪里吃,到哪里住?同时还要把支援高产那几天的学生粮改为岗位粮,把补差粮劵发到小组,小组再按人头分配到个人。那时学生粮食定量是38斤,井下粮食定量是58斤,相差20斤。
在我的记忆中,在五阳矿支援过高产,在漳村矿支援过高产,在王庄、石圪节都支援过高产。那时一去就是一个星期或是十天半个月,学员由学校、单位双重管理,统一听从各矿生产队组调动指挥,与井下一线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
记忆最深的是,王庄矿的学员胆量大,手脚快,出活多,别人都愿意与王庄人搭伴。可到了五阳、漳村、石圪节,王庄人就不会干活了。因为王庄矿的地质条件较好,回柱根本不用绞车,可到了五阳、漳村、石圪节不行,必须按照规程,使用小绞车回柱。在五阳、漳村还好说,有时候耍个伎俩,人家看在你是学生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实在不行玩个“调虎离山计”,几个学员和安全员访古,其他学员回柱,“破绽”露出了,柱也回完了。可到了石圪节这套行不通,尤其是遇到郝晓眀。郝晓眀是个老劳模,也是个倔巴头,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丁是丁卯是卯,说一不二,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他先是给你讲不用小绞车回柱的危害,不听就看着你不走,若有嘎小子硬干,他就抱住你的腿不放,直到你老老实实使用绞车回柱。
这事听着好笑,但反映了石圪节当年严细实的作风,也反映了老劳模郝晓明名不虚传。
职工大学确实是个大课堂,通过建校劳动和支援高产,不但锻炼了个人的组织能力,而且培养了广大学员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思想品德,这也正是毛主席“7·21”指示精神的具体实践。
3.理论学习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国煤炭工业开采水平在历经了抡镐挥锹、打眼放炮等原始开采方式后,发展到普机采煤。普机采煤虽然工效提高了不少,可相对于西方发达国家已普遍采用的现代化综合机械采煤技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采煤技术,它实现了落煤、装煤、运煤、移溜、支护和放顶等全部工序的综合机械化开采,采煤各工序联动连续作业,生产效率高,用人少,极大地减轻了工人们的劳动强度,而且提供了更为安全的生产作业环境。然而,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当时对于我国来说还是一个新生事物,综采课程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刚开始学员中间有几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综采技术对于当时的潞安来说还是一个传说,什么时候上还早着呢,到时再学也不迟;一种认为,综采工艺在潞安水土服不服,还是一个未知数,学了也不一定用得上;再一种人来职工大学上学,纯粹是抱着“镀金”的想法,根本没有什么抱负。
根据这种情况,机械化采煤专业班未开课之前,首先是解决思想上过“三关”的问题,即:什么是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为什么要学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如何学好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虽然在开学典礼上,书记陈绍先已经讲了这些概念,但没有系统讲、展开讲。当时我由于入学迟,也没有听过这些概念。老师讲为什么要学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时,讲得很形象、很生动,就是三条:一、综合机械化采煤效率高,不用打柱、回柱,支护、采煤、运输一体化,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二、综合机械化采煤产量高,那煤像水一样哗哗流,一天能干一年的产量。三、综合机械化采煤安全性能好,那时顶板事故特别多,几乎占到70%—80%,使用综合机械化采煤后,人像在铜墙铁壁下采煤,顶板事故为零。听了老师的话,学员们一下子对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来了兴趣。
然而,具体到教学,还必须有科学缜密的方法。根据煤矿和潞安的实际情况,学校经过认真研究,制定了“实用、必需、够用”的教学宗旨。
现在看来这六个字土得掉渣,但当时根据生源条件及潞安迫切上综采的要求,确实做了深入细致的调研分析。这六个字很务实,也很管用。“实用、必需、够用”,即:基础课的教学深度以满足专业课的需求为标准;专业基础课的教学深度以满足专业课的要求为标准;所有课程围绕综合机械化采煤这个专业来设置。
为此,学校共安排了十二门课程:即政治、数学、物理、矿山电工、机械制图、矿井通风与安全、综合机械与液压传动、机械设计基础、矿山测量、采煤概论、综合机械化采煤。
其教学目的是:掌握本专业必需的机械制图,掌握基础理论的基础知识,掌握通风与安全、矿山电工、综采机械等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具有在不同煤层情况下采用适宜的采煤方法的能力;具有从事各种采煤机械设备的使用、调节、维护的工作能力;教学内容要求够用即可,力求浅显易懂,以适应学员学历参差不齐的实际情况。
万丈高楼平地起,要弄通综合机械化采煤技术,必须弄通基础的数学、物理知识,这也是最难过的一道关口。正式开课后,我们首先面临的是过理论关的问题。
为什么难,主要难在三点。
第一,学员们基础差,底子薄,部分是初中文化。
第二,学员们大都是参加工作多年的工人,已抛开书本多年,让他们重新捡起书本,有一定难度。
第三,理论知识本来就枯燥无味,不像实践课形象生动,再加上前两种因素大,更增加了学习难度。
针对这种情况,分析各种成因,考虑各种因素,想出了“一帮一、一对红”和“开小灶,吃偏饭”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一帮一、一对红”,就是采取高学历带低学历,成绩好带成绩差的办法,以自由组合的方式,互帮互学,巩固基础知识。
“开小灶、吃偏饭”,就是针对基础差、底子薄的学员,专门指定老师、学员对其进行辅导。
一开始,我也很发愁。学理论基础很枯燥,远没有在井下干得痛快,可一想到抽出来学习不容易,兄弟们还在井下苦干,学好综采能减轻他们的劳动强度,心里就踏实下来,就有了学习的动力。针对某个问题,老师一遍遍讲述,一遍遍在黑板上演示,还是一头雾水。比如电流、电压,串联、并联等知识,原理也清楚,可运算起来老出错。最后问老师,老师才说基础知识不扎实,没有把定理、定义记清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方法比学习重要,有时候教会你一种方法能解决许多问题。后来在学习机械制图时,先弄通理论,再背下定义,果然进步很快。
在理论基础知识学习的同时,也间或讲些专业知识,比如安全、通风等。由于这些知识与我们的实际工作靠得较近,靠近我们的兴趣点,学起来也就容易些。
后来,老师根据我们来自生产一线,理论欠缺,但动手能力强的特点,又给我们拿来实物,对照学习。比如讲80型开关,刚开始从理论讲,我们听得一塌糊涂。后来弄来一台80型开关,学员们一看,一目了然,原来就是我们井下经常见的“大肚子”开关。什么是触点,什么是闭锁,什么是保护,什么是线路,工作原理是什么,一清二楚。那时在井下经常打开80型开关,塞上木楔强送电,这时才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老师讲课始终坚持循序渐进的方式,从80型开关,讲到120开关、集成块开关,使我们眼界大开。
当讲到综采支架,老师就拿来几个竹竿当支架,用废旧纸箱当综采机组,用打气筒当液压支柱给我们讲。经过这样简单的模仿,“土办法”还真解决了“洋问题”,我们基本弄清了综采支架的形状和工作原理。
经过一年多的理论基础知识学习,全体学员基本弄清了综合机械化采煤工作原理和机械原理,突破理论关,为进一步掌握综采技术实际应用打下了基础。
4.实践锻炼
职工大学的特点是,不但注重理论学习,更注重专业实践。1976年9月,理论学习结束后,学校制定了周密的培训大纲,安排我们到西山矿务局西铭煤矿实习,时间为两个月,实习培训大纲安排主要有六项内容:一是专业分工参与车间劳动检修,二是分组进行专业轮换培训,三是专业技术人员讲课,四是培训学习管理制度,五是井下实践,六是完成个人培训小结。
为什么要到西山矿务局西铭煤矿实习呢?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西山在当时山西八大矿务局中,名列三甲,1975年西铭矿矿井进行第一次扩建时,优先成立了综采设备安装试验的602队,装备最先进,管理最严格,产量最大,效率最高,西山与大同、阳泉当时被并称为“大西阳”。二是西山离潞安较近。
九月份,天气渐凉,一些候鸟已陆续到南方过冬,树上的叶子簌簌地往下掉,可大伙到西山的心情比炭火还旺。尤其听说西铭矿位于太原市万柏林区,距太原只有二十华里,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开往西铭矿的两辆车出发了,一辆大轿车,一辆两吨半卡车。大轿车拉着学员,卡车上拉着大家的行李。
那时的路虽然不好走,一路上颠颠簸簸,但一点都没影响大家的心情,一路上有说有笑,看着沿途的风景,猜想着“大西阳”,猜想着太原城。
到了西铭矿,已经天黑,大伙只能抱憾没有看到太原城。由于学校临出发前,已与西铭矿取得联系,矿上已做了安排,我们住在一个大空厂房里,晚上打地铺睡。
当晚换了新地方,好多人睡不着,这一夜我也失眠了,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脸上,像一位贴心的朋友与你诉说。
第二天,带队老师再次讲了这次培训学习的目的、意义,强调了劳动组织纪律,要求我们不迟到、不早退,严格执行作息时间,特别要求,要团结同志,尊重师长,把潞安的好学风、好作风带出去。
强调了纪律后,接着是根据专业性质分组参观学习,有机组组、支架组、电器组、泵站组、三机组等。走到厂房,看见一排排综采设备,那是液压支架,那是截割机,那是泵站、运载机,一目了然。走到车间,看到一件件“剖膛破肚”的设备,有检修的,有待检的,像见了西洋景。
当天,我们就换了衣服,分到车间,与工人师傅同上、同下、同劳动。当地工人师傅,除了完成正常的检修任务外,需要帮助学习掌握维修技术。学员们在干中学,学中干,主动配合师傅们完成检修任务。
在专业轮换培训过程中,采取了“拜师学艺”和轮换学习的方式,轮换是按组轮换,目的是让每一个学员熟悉每一个环节和每一道工序,做到应知应会,成为多面手。在“拜师学艺”过程中,主要是加强与当地职工的交流、联系,促进了互帮互学,共同完成生产任务。在轮换过程中,合理安排,合理分配,使每一个人熟悉每一道工序。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经常是重复劳动,将设备一件件拆开,再对照图纸一一组装起来,这个过程看起来烦琐,却能加深记忆,了解设备原理。
在请专业技术人员讲课的过程中,一个是释疑解难,解决以前弄不懂的疑难杂症,一个是重点学习机电、采煤、通风等知识。其主要方法是理论教学和对照实物学习。那段时间,同学们很少有11点睡的,白天干活顾不上系统看书,晚上回到住地看书,口袋里经常装着图纸、说明书等资料,枕头边经常放着《机械原理》《综采机维修技术》等书籍。
在学习井下管理制度方面,重点是学习综采技术落地后的管理制度,比如维护制度、检修制度、交接班制度等等。学习过程中,学员们不耻下问,穷追深挖,一个问题总要弄清楚、弄明白才罢休,比如以前采煤队是随班检修,现在是专门空班检修。空班检修有什么好处?检修有哪些注意事项?工时利用如何测算?
“纸上得来终觉浅”。在车间经过一段实习后,大家总盼着到井下看看综采设备的实际操作。在井下实践过程中,主要采取“干中学、学中干”的办法,把学员轮流分配到队组,与当地工人同上同下,实地观摩综采设备的运行、操作过程,共同解决生产中发现的问题,使学员实际掌握操作技术,增加现场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本领。
在西铭矿实习期间,同学们个个把时间看得比金子还贵重;个个不怕苦,不怕累;个个边学边干,不甘落后;把潞安的好作风、好学风带到了西铭矿。西铭矿两月,共拆卸、清洗支架80多套,组装支架32套,检修油泵、组装开关、修理阀门160多个,受到了西铭矿的好评,临别西铭矿领导向学员赠送了锦旗。
在西铭矿期间,不仅学员们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知识,初步达到了“懂原理、会操作、能维修”的目的,而且锻炼了广大学员的意志品德,为潞安综采上马打下了良好基础。
之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赴西山矿务局官地矿,大同矿务局一矿、五矿、二矿,阳泉矿务局一矿、三矿和四矿进行了实习,积极为潞安综采上马储备技术资源。
5.毕业离校
从1975年8月入校,到1977年8月毕业,我在职工大学整整待了两年,在这两年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与职工大学的老师、同学结下了深厚友谊,对职工大学充满了感情。
通过两年学习,不仅完成了大学所有的专业,数学、语文、政治等文化课和机械制图、采煤概论、采煤学等十二门专业课程取得了优异成绩,我的毕业论文《综采机械化是现代化煤炭生产的发展方向》博得了老师们的一致好评,初步掌握了现代化采煤技术,而且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也不断升华、完善。
尤其是1977年2月27日,当我站在鲜艳的党旗下,举起右拳向党组织宣誓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觉得这些年每取得一点成绩,都离不开党的培养和教育。我必须听党话,跟党走,把一切献给党,献给煤炭事业。党是“大我”,我是“小我”,我要为党和煤炭事业奉献终生。
从参加工作到上职工大学,没有组织的培养,我不可能成为组长、班长。没有组织的推荐、保送,我不可能上大学,成为一名工人大学生。没有组织的培养,我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在校大学生党员。
我是在职工大学第一个加入党组织的学生。
毕业典礼那天,既简朴,又隆重。校领导总结了两年来的学习和生活,局领导肯定了两年来广大师生所取得的成绩,我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回顾两年来的大学生活,我认为,从一名普通工人,成为一名初步掌握煤矿现代化采煤技术的工人大学生,我的思想领域发生了“三个转变”。
第一个转变是微观思维向宏观思维转变。未上学之前,由于自己知识浅,文化少,对事物缺乏全面了解,眼光只盯在一个点、一个面上,打不开眼界,放不开思路,对宏观世界没有全面认识。上学后,通过学习各种知识,界面拓宽了,视线放长了,认识水平也提高了。
第二个转变是主观认识向客观认识转变。因为自己从农村出来,老待在一个小圈子里,想问题,做事情,感情色彩很浓,很容易情绪化,不利于工作。上学之后,遇到的事多了,接触的人多了,想法就慢慢转变了。以前只相信直觉、感觉,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一些无形的东西照样存在。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技术工人,必须突破主观意识,具有客观认识事物的知识和本领。
第三个转变是技能型人才向技术型人才转变。技能,是掌握并能运用专门技术的能力,是先天禀赋和后天培育的产物,一般靠训练和实践经验得来。技术是人们从现实到达理想目标所必须遵循的综合操作方法,是人为的一种技术手段,具有系统性和商品属性。两者的区别是,技能是一种普通的习惯养成和技术训练,而技术是技能的再提高、再提升,具有严密性和科学性。我们学习综采技术,就是要改变传统的采煤方式,使煤矿工人从技能型向技术型转变。
职工大学对于我,既是知识的海洋,又是人生的阶梯。不仅使我从一名矿工成为一名技术工人,更使我在思想上、认识上有了提高,世界观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有了敢担当、敢作为的信心和决心。
职工大学对于潞安矿务局来说,功绩也是巨大的。其一,在当时那种特殊条件、特殊背景下,局领导眼光前瞻,决策英明。其二,职工大学的办学方法、办学经验非常成功,对培养现代化采煤人才功不可没。其三,职工大学对储备人才,综采上马,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为现代化矿井建设做出了积极贡献。
职工大学是潞安的“黄埔军校”,在潞安的历史上留下了光彩照人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