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抚摸着那蛊的娇躯,“觅儿,你不是好奇本督为什么能透过幻体伤了你的真身么?不好意思,那不是本督出的力,咯……”,施醉卿举了举手掌,将那蠕动的蛊展示在众人眼前,“都是这敏感又较真儿的小东西,一遇到危险下手可比猛虎还狠,本督都让它轻点,这小东西一出手就有些收不住,还是将觅儿你打伤了……”
废墟上萦绕着施醉卿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这小仔仔,就是这点不好,真难为漪兰灵犀宫那位宫主大婶儿把它给生下来了……”
有人的嘴角抽了抽……
什么叫漪兰灵犀宫那位宫主大婶儿生出的小仔仔,?人能生出一只如此恶心的蛊,只怕是会被活活吓死吧……
施醉卿却没觉得自己的话又多令人毛骨悚然,她“柔情似水”地看着那只蛊笑。
这是当初歌望舒追杀她时,其中一只蛊无意中产下的,当时太小,落在了施醉卿的头发里,被施醉卿带到了大漠时,已经长到了小拇指那么长。
这只蛊看似丑陋不起眼,但其嘴里却能像蚕一样吐出柔滑的丝,一旦遇到威胁,它就会张开嘴快速吐出无数根丝组成一张网保护自己,危险过后又会将丝吞进去,而且它的这张保护网,不止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更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功能——譬如能透过觅儿的幻体伤了他的真身……
觅儿抹掉了嘴角的血,自我嘲讽,“没想到我竟然是伤在小小的蛊身上,呵……”
施醉卿又道:“这小东西审时度势固然功劳不小,但若是没有西门沉景歪打正着破了你天衣无缝的洞窟布局,本督只怕还真有些吃不消你接二连三的出击呢……”
“西门沉景?”,觅儿皱眉。
“哦?觅儿不知道么?这洞窟中的画,可有西门沉景的功劳呢,你们请了人作画,连人家的大名都不知道,真是不礼貌。”
没错,西门沉景,就是那位大夏国——或者说整个赤炎大陆最具盛名的丹青妙手西门沉景,风流倜傥,自负不羁,借着绘画之名睡遍青楼名妓宅门贵妇的……种马……
在施醉卿穿来之前,就被本尊给赶出大都,没想到流浪到这大漠,歪打正着帮了她一把。
“就是。”,有人出声附和施醉卿,觅儿转头去看,正见那在地上抽搐了半天的雕像终于抖落了身上的雕塑碎块,悲怆地爬了起来,他衣衫褴褛,却自命风流潇洒地甩了甩凝结成辫子的头发,负手走来。
“本公子尽心尽力为你们操劳了这么久,你们不感谢本公子便罢了,竟然连本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恼人。”,说着,西门沉景对着施醉卿流里流气的行了一个礼,“属下西门沉景,见过督主。”
“西门,给咱们季公子讲讲,你的丰功伟绩。”
“督主,西门不擅长讲故事。”,他只擅长丹青之术。
“那就长话短说。”
“是,督主。”,西门沉景勾唇一笑,“属下得知督主来了大漠,想着督主初入大漠定然诸多不便,遂而千里跋涉,赶来大漠随身伺候督主,督主时常教导属下们,作为东厂最拔尖的高手,一定要低调再低调,所以属下就乔装打扮成这幅模样,披星戴月到了大漠,属下看见这大漠风景实在是壮观不已,就在漠土上做了一幅画,随知遇上那伊和,他见属下画的一手好画,竟想强行将属下掳走……”
“说重点。”,施醉卿不耐烦地打断他。
“重点马上就来了。”,西门沉景咳嗽了一声,越过了赤炎大陆堂堂第一画手被一个小小少年擒住的不堪经历,“属下到了洞窟之中,无意间听见他们的谈话,才探知到他们意图加害督主和苍秦王的阴谋,属下身为东厂的十大护法,领着东厂的俸禄,岂能让他们如意谋害了督主,所以属下就在洞窟中蛰伏,以待时机告知督主这里阴谋,奈何洞窟完成后,伊和却将所有参与洞窟建造的人封死在洞窟里,凝成雕塑,只留着最后一口气,属下见情况不对,索性将计就计,在季公子取众人的血时,我便李代桃僵,趁机将我的血换成了伊和的,后见他们在洞窟中布置烛台以及神兽的方位极为诡异,属下又在今日督主进洞之前,将烛台移形换位,又在壁画上几番画笔点睛暗示督主……”
西门沉景的描述中,不免夸大其词把自己美化了一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忠心耿耿、为主涉险的好下属——要知道,施醉卿下了命令,没有她亲口放行,西门沉景便永生不得再入大都城,现在这时候不好好邀功,争取重回大都绑住东厂这个大款,他这赫赫有名画手地位,可就危矣——谁让他作画追求极致,而这极致,就必须有最上等的笔墨纸砚,除了财大气粗的东厂、出手阔绰的施醉卿,这世上还有谁养得起他?
可这傍大款,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西门沉景想起自己在洞窟之中朝施醉卿抛暗号,谁知道施醉卿那心黑的,明知他是谁,依然给了他一脚,让他现在胸口都还是疼的。
真是太狠了——
那一边,觅儿心内也翻江倒海,痛恨不已,他与施醉卿屡次交锋,节节战败,激得他太过急功近利想要达成目的,反而忽略了那些最细微的改变,也因此一失足,步步错……
天下都传东厂走狗无孔不入,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死阉人,你既然能轻易就破我的局,为何还要跟我演这出多余的戏,你当我猴子,耍着好玩吗?”
“当然不是,觅儿你虽然像只猴子似得取悦了本督,但你觉得本督是吃饱了撑着陪你玩这无聊的小孩子过家家游戏吗?”,她沉眉道;“本督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觅儿心脏骤然一缩,心中隐约的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下意识地接着问道:“你想确认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