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蹲下身,抬起了觅儿的下巴,那冰凉的手指寸寸收紧,将觅儿的下巴捏的咯吱咯吱的响,她的语气布满了霜气,“你倒真是长能耐了。”
觅儿咬着牙,绯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施醉卿,也不开口求饶,施醉卿手上的力道更重,许久,觅儿才撑不住从下颌出传来的疼痛,弱弱道,“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那你说说,关谁的事?”,施醉卿笑着问,可那笑,完全是觅儿最熟悉的森冷的笑,能让人从骨子里窜出一股恐惧和寒意。
觅儿张了张唇,说不出来,他只是说话刺了那小屁孩几句,谁知道他那么较真儿了。
觅在施醉卿慑人的视线下,嗫嚅着开口:“那是你自己管教无方,教出了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这话一说完,觅儿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听说施醉卿最护短,谁敢说小皇帝的半句不是,那下场可不是喂喂狗那么简单……
“好一个管教无方。”,施醉卿脸色狠厉,在起身的刹那,猛然一巴掌挥在觅儿脸上。
这响亮的一巴掌打的周围人都愣愣的,施醉卿如此勃然大怒,还是少见的,众人都知,往日里,即便是愤怒,她也是笑着的,更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去教训人。
可她今天,打了觅儿。
这样的表现,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子染下意识的向前,被小绿子用拂尘挡住,施醉卿现在正在怒头上,谁上前谁找死。
觅儿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眼睛一红,死死的盯着施醉卿,似要啃人。
施醉卿扯住他的衣襟将他微微往上提了提,“本督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滚,你偏偏不识好歹留在这儿,那就别怪本督没给你机会。”
说着,对外道:“给本督送到净身房,挑几个弄不死人的上手。”
听到施醉卿这话,在场的知情人顿时齐齐打了一个哆嗦,净身房正常的净身术自然是干净利落的很,一刀就了断了,可那不正常的,正如子染方才所说,比慎刑司更恐怖,光一个刑罚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施醉卿却说挑几个……
那不就是轮番的药折腾死觅儿?
不死也脱去半层皮了……
子染看出,施醉卿是真要对付觅儿了,他心中耶有几分诧异,觅儿动了小皇帝,可到底是无意的,而且小皇帝也没事了,施醉卿这怒火,着实有些重了,倒像是别有隐情。
子染失算,将觅儿送到施醉卿面前,顿时后悔不迭,“督主,他只是贪玩了些,这刑罚,太过了。”
“怎么,心疼了?”,施醉卿犀利的眼角挑起,看着子染。
子染微微垂了垂头,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还请督主从轻处置。”
“不可能。”,施醉卿一口否决,“本督给过他太多机会了,他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本督作对,本督再放任他如此下去,他岂非更加无法无天了,要蹦本督头上了?”
“督主,他这些小伎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较真儿。”
“子染,你如此替他说话,要不要你也去净身房的案板上躺上一躺?”
子染咳嗽了一声,往后退了退,不再说话。
觅儿见子染求情无果后,神色更加慌张,朝子染的身边挪了挪,怕怕地扯着子染的衣角,“子染……”
他别的不会,就是大难临头的时候,很会识时务,他知道,现在这里,大约也只有子染能在施醉卿面前说上几句话。
子染见他怯怯的模样,蹲下身,神情柔和。
觅儿原以为他会说几句让他宽心的话,谁知子染模样很是认真,欲言又止,很是郑重,似将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承诺,他的样子看得觅儿升起了希望之时,子染却道:“觅儿,净身房的刑罚虽然重了些,可到底死不了人,你放心去吧。”
觅儿瞪大眼,子染又道:“你那孽根没了更好,反正你往后也用不着了,也省得那老太婆那****惦记着你那不起事儿的玩意儿。”
什么叫没了更好?什么叫用不着?什么叫不起事儿的玩意儿?
觅儿当即一口气梗在心口,差点被子染活活气死,“子染,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才是不起事儿的玩意儿——”
子染冷飕飕道:“你去净身房走一遭出来,就知道谁才是不起事儿的玩意了。”
“你、你——”,觅儿冲上去想去子染两巴掌,冷飞流和叶朝上前,去押觅儿。
施醉卿知道普通的小太监奈何不了觅儿,可冷飞流和叶朝,一个是刀法披靡,一个暗器防不胜防,,上善若水再厉害,他也没把握同时敌得过这两个人,更何况,觅儿是个识趣的,他知晓硬碰硬得不到好处,更不会贸然出手。
而觅儿,也真不负施醉卿所望,一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审时度势,猛然就变了一张脸,骨头一软,痛哭流涕地爬到了施醉卿的脚下,“督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督主,你不要阉我,我就只有这么一根命根子……”
施醉卿嘴角抽了抽,连子染都忍不住险些笑出声。
什么叫只有一根命根子?难不成还有人是两根?
觅儿将那可怜兮兮的样儿表现的入木三分,让听者流泪看者伤心,他保住施醉卿的大腿不肯撒手,“我以后一定和皇上相亲相爱,绝不再惹是生非,对督主唯命是从,督主,不要切我的命根子……”
“滚开——”,施醉卿踢了踢脚,觅儿抱得更紧,险些让施醉卿栽倒,施醉卿脸色难看对着冷飞流大吼:“把他给我拖走,阉了,阉了——”
觅儿大喊大叫,俨然就是苦情戏里的主角,整个安录宫全是他凄厉的喊声,叫得施醉卿心烦。
“先拔了舌头——”
而这时,公孙太后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走入了安录宫中,觅儿见状,立刻跑到了公孙太后的身后。
施醉卿脸色沉沉。
公孙太后道:“哀家听说皇上又着凉了,前来看看,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