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稍显稚气的少年道:“督主离开府中半年,叫奴家想念不已,这回了府中,奴家原以为有了盼头,却不想督主却将奴家抛之脑后,回来一月有余也不曾到后院看奴家一眼,奴家熬不住相思之苦,所以才想躲在暗处,偷偷看上督主一眼的……”
那少年眉眼含春,腰肢轻盈仿若弱柳,不盈一握,此刻脸上再配上那番痴情的神态,当真有令人神魂颠倒的本事,施醉卿便不由得多看了那少年一眼。
“哦?相思之苦?”,施醉卿逼近了那少年一步,折扇勾着那少年的下巴,那少年楚楚可怜地眨着眼,贝齿咬着下唇,不甚娇羞。
“本督记得,你是梨园春里的当家花旦。”
“原来督主还记得奴家。”,那少年的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几丝惊喜来,施醉卿勾唇一笑,“本督竟不知,本督这后院,竟也有如此人才。”
这演戏的功夫,可以角逐奥斯卡影帝了。
施醉卿意有所指的话,让那少年的呼吸微不可闻地窒了一下,施醉卿折扇垂下,放开了那少年,对另外一位长发飘逸的少年道:“他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那你呢?”
“此地是途径凤城轩的必经之路,奴家也是相思难熬,所以在此等候督主。”
“哦。”,施醉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长发少年明显是不适合演戏的,说话时微微的有些不自在,那娇俏少年见此,立刻抢先一步接下施醉卿的话,气愤说道:“奴家到此来等督主,谁知道此人竟也有样学样,跟着奴家来了,还大骂奴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奴家不服,便跟他争辩起来……”,说话间,那少年委屈至极,已是泫然欲泣,“督主你说,他说奴家上不得台面,岂非就是在骂督主您,奴家岂能忍……”
施醉卿面带笑意看了那长发少年一眼,那长发少年硬着头皮笑着道:“督主,您可好久没来奴家房里了,奴家甚是想念,每夜备了美酒小菜等着督主,可谓是望穿秋水,督主今夜,可否……”
话还未说完,那娇俏少年变了脸色将那长发少年推开,旋即就是一张期待的神色,“督主常说奴家曲儿唱得好,今夜便去奴家房中,奴家为督主唱几支小曲儿可好?”
那长发少年不甘示弱地挤上来,“督主曾赞奴家一头秀发似云锦绸缎,长发及腰之际必胜过世间千万女子,如今奴家这发,已长及腰,督主今夜去奴家房中,仔细再看看可好?”
两人你争我吵,俨然要上演一场撕逼大战,施醉卿退开了几步,小绿子道:“督主,奴才马上让人拉下去处死。”
施醉卿抬了抬手臂,示意小绿子先不必慌。
那两人听说要处死,却并未看见施醉卿的手势,顿时心生恐惧,咬了咬牙,竟然推推搡搡,同时跳进了水里。
水花飞溅,溅湿了施醉卿的衣角。
水中的两人沉沉浮浮的挣扎着,这一边娇俏少年疾呼道:“督主,救我……”
另一边长发少年喊道:“督主,救我……”
施醉卿忍不住仰脸问天,这算是给她出了一个情人和娘同时落水先救谁的问题吗?
小绿子见机行事,见施醉卿神色间的思量,便指挥着人将那两人同水中拖了出来,那娇俏少年气息奄奄地躺在施醉卿脚下,用力地抓住她的衣角,道:“奴家就知道,督主你舍不得奴家的……”
施醉卿抬了抬眉,忽然间望见亭子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而那黑衣的男子,此刻那双冰冷的眸子,正透过那飘渺的帷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施醉卿顿时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娇俏少年,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声,“放肆——”
那少年身体瑟了一下,几丝恐惧显而易见。
施醉卿再去看亭中,却是空无一人,忍不住有些烦躁,对那地上的两少年道:“既然你们如此喜欢凫水,那就给本督呆在水里。”
说着,小绿子又命人将两人扔了下去,施醉卿拂袖离开,小绿子紧随其后,施醉卿顿住脚,沉默良久,突然低沉道:“将这两人送出府去,往后再让本督见着这二人,本督先办了你。”
“喏。”,小绿子弯着腰,微微抬着眼望着施醉卿扬长而去。
“来啊,将他们扔出府去。”
两人明显的舒了一口气,小绿子这样的人精又怎会看不出来两人的意图来,只是冷哼一声道:“督主对那位爷,可是十足十的较真儿,你们惹了这乱子,督主肯放过你们,便是恩典了,还不快走。”
两人相扶着起身离开千岁府。
想要藉由施醉卿而步步高升的人实难数过来,而唯一能巴结施醉卿的,便是投其所好,将美貌少年送入施醉卿的怀中,施醉卿为了掩人耳目,自然是一一笑纳,不管那些公子夫人当初进千岁府的意图如何,但最终,他们定然都是后悔走一条路的,所以也有不少人,想方设想的逃离千岁府,施醉卿知道,却向来是视而不见的,她的原则是,只要有本事走出这千岁府,从此与她施醉卿再无关系。
如同今日这两少年一般,后院中因为孤寂而勾搭成奸的人也不少,但能有胆量来施醉卿面前搏一搏的,却委实还没人,这大约也是,施醉卿今日放过两人的愿意吧。
……
施醉卿踏进凤城轩,正见施醉卿靠在那她的美人榻上自斟自酌,神色看不出喜怒。
施醉卿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道:“这酒可合王爷的心意?”
寂璟敖抬眼望了她一眼,那酒色似沉浸在他的某种,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醉意,施醉卿微微移了移眼,不与寂璟敖对视。
寂璟敖将空空如何的酒壶抬起,壶底抵住施醉卿的下巴,道:“孤王今日亲眼见着,才知道卿卿你,果真是福缘不薄,左拥右抱俱是痴情之人。”
这话听着,总是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