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仰起脸,看着施醉卿,神色清冷,“师姐和师父死的时候,我说过一定会找出杀人凶手替她们报仇,我……”
“你要如何?”,施醉卿嘲讽地看着她,“你以为你现在能杀得了温离颜?温离颜能提剑在你的脸上画一朵花,你能么?”
诺儿现在这小身板儿,连剑都提不稳,别说杀人了,而且,就算把温离颜绑在她面前,她也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从施醉卿的角度看来,诺儿就是最没用的一类女人,除了整天傻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可大约她看上的,也就是诺儿的傻笑了。
被施醉卿毫不客气的讽刺,诺儿再次颓败地垂下了头,她知道施醉卿早就知道温离颜的真面目,她不怪施醉卿隐瞒着不告诉她,这是她自己笨。
施醉卿肯收留她,已是对她够好了。
“行了,该干吗干吗去,杀人这种事,轮不到你来做。”,施醉卿说完,几步消失在大门内。
瑾烟拉着诺儿往内走,“陆姑娘和督主有些交情,你现在又是督主的人,督主不会不帮你的……”,最后,瑾烟总结了一句话:“……你这位二师姐手段再毒,也总毒不过督主,她定会死的很惨的。”
施醉卿在大门前斗智斗勇的,一回到凤城轩,全身顿时瘫了,一下就倒进了床榻内,正落入寂璟敖的怀里,寂璟敖轻声问:“累了?”
“累,和这些女人斗,又累又没劲儿。”,施醉卿抱怨,“还是跟着你出去游山玩水的好。”
寂璟敖轻轻拿捏着她的肩膀,“用了膳再睡。”
施醉卿嗯了一声,用了膳后,又没了睡意,懒洋洋的窝在寂璟敖的怀里批答皇帝让人从宫里送过来的奏章。
小皇帝最近也开始审阅奏章,只是到底年虽小,许多事也分不清轻重缓急,未免耽误了大事,他批改之后,还要从施醉卿的手中经一遍。
施醉卿见着奏章上小皇帝的字迹已是规整了不少,心里颇觉欣慰,边改着奏章边问寂璟敖:“墨儿身上的寒毒之症已是全清了,身子骨也好了不少,是该练武了,他最近也闹得厉害,你这做师父的,也太不上心了。”
听着施醉卿这轻微指责的话,寂璟敖微微挑眉,“看你对他这般上心,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你为我生一个,看你是否也能如此上心。”,他的掌心在施醉卿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轻轻,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施醉卿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异常,你想多了,我没有怀孕。”
寂璟敖略微失望,施醉卿从奏章里抬起脸,很正经地看着寂璟敖,“寂璟敖,想要子嗣兴旺,就要少喝酒,就你这样嗜酒如命的,再咱们播种也没用。”
“难道是孤王那晚喝酒了?”,寂璟敖皱眉,施醉卿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
“今日孤王没喝酒,咱们再试试。”
施醉卿一巴掌拍开了寂璟敖,“寂璟敖,你给我悠着点,你没听老人们说过吗?这种事,急不来,越急越不如意。”
“真的?”,寂璟敖显然不信,笑着凑了过去,两人又是打闹了一会,施醉卿果真是困了,便倒在了寂璟敖怀里,睡得香香沉沉的。
寂璟敖将她放在自己怀中,看她睡得安稳了,才取过奏折,仔细看起来。
第二日寂璟敖就做到了一个师傅的责任,让小皇帝半蹲着身子,顶着盛满水的大碗在不算毒辣却依旧刺目的阳光下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小皇帝刚开始叫苦连天,连宫檐下欢快的小燕子都受不了他的惨叫声惊飞了。
后来寂璟敖也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法子,小皇帝终于安静了,乖乖地顶着头顶的碗,施醉卿在安录宫内得了耳根清净,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到了午膳的时间,小皇帝虚脱地趴在饭桌上,连一双眼珠子都已快翻了白眼,根本没有力气跟寂璟敖叫板,由着宫女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饭。
没了小皇帝的争宠,寂璟敖很是殷勤地替施醉卿夹菜,小皇帝看得心中愤懑不已,逐渐恢复斗志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寂璟敖,将那豆腐当成了寂璟敖刀枪不入的胳膊在咬,险些闪了舌头。
用完午膳,小皇帝小憩了片刻,又被捉出了阴凉的安录宫,经受着寂璟敖各种魔鬼式的折磨,他实在受不住了,暗中差了小酌子去跟施醉卿诉苦。
小酌子两边都不敢得罪,满头冷汗地将小皇帝的原话转给了施醉卿,施醉卿听到虐待两个字时,微微挑了挑眉头。
这头一天的授艺让小皇帝吃尽了苦头,他一直觉得,施醉卿肯定是不知道寂璟敖私下对待他的那些残酷手段,所以才这么悠悠然然的,晚膳时,趁着寂璟敖闪身儿的功夫,小皇帝忙凑到了施醉卿面前叫苦:“卿卿,我不要跟五哥学,五哥太过分了,你看……”
小皇帝抬起自己的两条腿,那两条腿一直在打哆嗦,脚心还有几颗亮晶晶的水泡,小皇帝可怜兮兮的看着施醉卿,“我要卿卿教我。”
施醉卿将小皇帝抱了过来,给他挑了水泡,再给他简单上了些药,道:“十年磨一剑,学功夫非一朝一夕的,今日你五哥若对你不严格些,就是害了你,你便再忍忍,学好了他那一身本事,将来再仔细的将今日的仇报回去。”
小皇帝见撼动不了施醉卿的决心,耷拉着眼皮,“卿卿,你不是说朕的话就是圣旨,就是权威,任何人都不可以挑战么?那我不要五哥教,你不许挑战我的权威。”
施醉卿抽了抽嘴角——得,这小子还敢拿她的话来堵她了。
“天下不能有人挑战你的权威,那也得你有权威,你仔细看看,你现在有权威么?”
小皇帝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扫了一圈,也没在自己身上找到名为权威的东西,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焉瘪焉瘪的。
晚上回千岁府时,施醉卿到底还是跟寂璟敖提了一句:“他终究还是小孩子,你下手也别太重。”
瞧小皇帝今日抖着双腿走路的样子,甭提多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