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沈落微的左边脸颊便出现了一朵艳红色的菊花,如同是从脸颊之上盛开出来的,栩栩如生,很是赏心悦目。
厂卫见一朵花菊落成,又朝着沈落微的右边脸颊开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接连不断的嚎叫声将屋内渲染得如同人间地狱,小绿子开了窗户,那叫声传到了窗外,凤城轩外守着的一干侍卫婢女听的心惊胆战。
没一会沈落微就受不住晕厥了过去,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异常的可怜,而她脸颊上那两朵菊花,看起来既清纯凄楚又诡异。
这整人的法子,将人伤到了骨子里,却又让人看不出伤口在哪里,只怕也只有东厂这干变~态的太监才想得出来。
没有人不怕疼,温离颜看着沈落微的惨状,呼吸急促了一下,施醉卿到现在,还没对她动手,但她知道,她今日的下场,不会比沈落微好看多少。
施醉卿将目光睇向了温离颜,她用折扇支起了温离颜的下巴,看着温离颜那张高高在上如同圣洁白莲花一眼的脸庞,“怎么,你也怀疑本督不敢动你?”
“督主权倾朝野,离颜就是你脚底下的一只蚂蚱,督主想要捏死离颜,不过动动一根手指头的事,离颜不敢怀疑督主的能耐。”,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但却掩饰不住温离颜内心的害怕。
她想与施醉卿一较高下,但心底里却始终畏惧着这奸猾狡诈的阉人,注定一辈子都赢不了施醉卿。
施醉卿放开了温离颜,一笑,“温离颜,本督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怎么?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施醉卿手指滑过温离颜的脸庞,“有人前些日子教授了本督一些看相的体会,本督如今看着大祭司张面相,当真像是个红颜薄命的。”
“哦?不知督主是何处看出的?”,温离颜平静的问,施醉卿跟捏着一块抹布似得将温离颜的脸翻来翻去的打量,“前额不够突出,眉骨高低起伏太大,眼尾收势太短,这些,可都是短命的征兆,而且是死于非命呵……”
“是么?那督主可看出了自己是个什么面相?”
施醉卿摇头,“本督不给自己看相,不过本督相信,神机子总归是比本督看得准的,本督既能大富大贵,便总是错不了的。”
“神机子只说督主是大富大贵的命,可督主如今已是大富大贵了,那不知神机子可说过督主有长命百岁的命格?”
啧啧,这温离颜还真是有样学样,跟着诅咒她短命了?
“神机子是没说过……”,施醉卿笑看着温离颜,“大祭司能预言南山滑坡、飞蝗袭城,这算命的本事定是街边摆地摊的怎么都及不上的,不如就给本督算算,本督能活个几岁?”
“督主命相非同寻常,离颜学艺不精,实在看不出,不过离颜却知一句话,定适合督主。”
“说来听听。”
“邪不胜正。”
又是这句话。
施醉卿粲然一笑,“本督突然发现,听这几个字听得多了,本督真是爱上这几个字了,所以本督今儿也做了件映景的事儿呢……“,施醉卿目光从温离颜沈落微两人身上扫过,“这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季疏觅杀了沈家公子,沈落微便要杀季疏觅报仇,如今你两合谋又害死本督的小姨娘,本督前来讨债,这算是正吧?嗯?”
施醉卿扭曲事实的本事,那是无人能及。
“冤冤相报何时了,季疏觅已经死了,督主何必再将这仇恨延续下去。”
“别给本督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你这样子本督看的眼疼的很,所以,所以本督觉得,还是也给你刻一朵花好点。”
施醉卿靠在榻上,坐姿蔚然,她抬眸看向小绿子,“本督现在要赏莲花,白莲花。”
督主,这红莲花还成,白莲花上哪儿弄去?”,小绿子为难,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下垂的阿衰眼嗔怪嗔怪的,别提多恶心人了。
施醉卿一想,也是,白莲花还真不好弄,就算弄死了这里所有人,这白莲花只怕也没人弄得出来。
“那本督且将就着红莲花吧,弄得好看点,若是入不了本督的眼,仔细着本督开朵菊花在你脸上。”
“千岁爷你尽管放心,这两人可就是辣手摧花的好手,能耐着呢。”,小绿子一笑,吩咐那两人,那两厂卫面对着大夏国声明躁动的大祭司,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板子便左右开弓起来。
施醉卿说打就打,半点犹豫都没有,温离颜忍着,愣是一声没吭,跟鬼哭狼嚎的沈落微比起来,那气节甭提多高了,简直是宁死不屈。
小绿子在一旁冷笑着道:“咱们千岁爷最是不喜别人碰她的东西,即便是不上心的玩意儿,那也得咱们千岁爷自个打杀了去,何时由得旁人欺到头上来了?可这是作死的……”
施醉卿把玩着手里的紫珊瑚珠子,两厂卫在温离颜身上下手时,明显比在怀孕的沈落微脸上下手更重,没一会儿两朵火红火红的红莲花便绽放了,煞是妖娆妍丽。
厂卫的板子还没有停,似想为这红莲花再加深一下色彩,温离颜拳头死死的捏着,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正洒了几滴在施醉卿淡紫色的祥云长袍摆上。
小绿子一瞧见,立刻出声呵斥,“怎么做事的?没瞧见这是咱们督主今儿个刚定做的行头?可金贵着呢……”
施醉卿现在的衣着打扮已成为大都城的潮流风向,她这衣裳首饰的三天两头一换,令人目不暇接,但不可否认的是,施醉卿这身量底子好,不管什么行头,一旦亮出来,那都是将她衬得愈发的光彩焕发。
那两厂卫知施醉卿有些洁癖,立刻下跪请罪。
施醉卿低眼看了看身上那几滴血,再去看温离颜,温离颜匍匐在地上,发髻凌乱,神情狼狈,那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此刻也不过如同蝼蚁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