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此话的王强只是微微一笑。
不再和大哥争论这个事情,反正东西也不多,要是拒绝了,大哥那颗
敏感纤细的心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向家里走去。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看到两人一起迈进家,顾母问道。
“我和大哥在路上刚好碰到就一起回来。对了,大姐二姐怎么不在,爹还在地里没回来吗?”
“哦,不是,你爹今天没去,村里今天好像有人新搬进来修整房子,他去给别人帮忙,大丫去洗衣服,二丫去叫他了,估计快回来了。”
顾母一边回答着,一边把东西从厨房端出来。
“娘,我来帮你。”
看着大哥把自己的东西拎进房间,王强跟着进了厨房帮忙。
“不用,都弄好了。”
顾母拒绝道。
“你瞧你说的”,略带强硬的从顾母手中接过东西,“我读书没错,我不也是家里的孩子吗,没道理大哥他们几个都忙活,我整天只知道读书。再说了,我读书也不耽误帮你们呢。”
见王强已经进进出出的端东西,顾母便不再说其他的。
正说着,顾父和大丫二丫一起迈进了门。
“姐,我帮你。”看到大姐稍微吃力的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衣服,王强把最后一盆馒头端上桌,就赶紧去帮忙。
王强力气大,一只手就把那盆衣服轻松端起来,大丫也不去和他争论,这几年的经验已经让她知道。王强要做的事,拒绝也没用。
衣服晾完,王强又去河边打水把缸里填满,两边肩膀一边两桶水,一路过来,顺着和村里的人一一打招呼,村里人早就见怪不怪,任谁同样的事情看几年,也不会奇怪。
“这铁蛋看着瘦瘦的,力气可真大。”
“对啊,你说这顾家是烧了什么高香了,大个子高高大大,小儿子虽说不高大,既能读书又有力气,两个丫头也乖巧懂事,哎呦,以后可不得了”。
“烧了什么高香,哼”,旁边传来一个略带尖酸的声音,“你看就顾家那两人的样子,生得出来那样的儿子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说话的是牛寡妇,几年前家里相公没了,公公婆婆到处说她是丧门星,儿子也偷鸡摸狗不干好事,所以就整天挂着一副别人都欠我的脸,逮哪啄哪,和谁都要怼两句,村里人就没有不被她议论的,大家都不带搭理她。
听了这话,王强放下肩膀上的桶,但还没等他说话就有一个人出声了,“呦,这话说的,你们牛家种好,这生的儿子跟你们家一样,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
说话的是李大娘,几年前大女儿嫁人肚子一直没动静,被牛寡妇好生编排了一番,两家还因此打了一架,从此就结下了梁子。
“你家才偷鸡摸狗,我儿子那是有本事,倒是你女儿,呵呵,肚子一直没动静吧,不会下蛋的母鸡!”吊着三角眼,拉着嘴角,“我看啊,迟早被夫家休回来!”
“呸,你说谁是不下单的母鸡呢,看我今天不撕了你这张嘴。”一口唾沫吐了上去,李大娘被这话气的直接拉起袖子就扑上去。
“来呀,我怕了你,本来就是还不让别人说。”
两人直接撕扯到一起。你扯我头发,我抓你的脸,一会功夫,就打得不可开交。
几个妇人见状赶紧上去拉架,但因着都看牛寡妇不顺眼,所以理所因当的就拉起了偏架,李大婶趁机多挠了牛寡妇两下。
旁边的一堆男的都在旁边看热闹,还不时有不嫌事大的起哄两句。
看着差不多了,王强才慢慢挤进去,他力气大,不着痕迹的左右拨两下,就挤到了最前面。这时,两人都已经被拉开了,披头散发,脸上都有几道指甲痕。
但两人看似都不服气,还准备随时再打一场。
王强走到牛寡妇面前盯着她,“牛婶婶,先生说妄议他人是非企图
诬陷他人,就像你刚才说我们家的,还有李大娘的话,我们都是可以去县官那里状告的。”
牛寡妇被盯得退了两步,这可不是李家那个婆娘,李家那位生气了自己还能打上一打,这铁蛋的力气这么大,真惹急了,自己妥妥的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脚退了,但嘴巴里还是不依不饶,只是气势看着弱了许多。
“你,你吓唬谁呢,你说状告就状告,你以为你是谁呢,人家县太爷那么忙,哪会搭理你一个孩子。”
“再说了,就算告到县太爷那里你们有证据吗?”
王强淡定抱胸,身板虽说瘦,但气势可一点也不弱。
“搭不搭理是县太爷的事,状不状告是我的事,再说,就算不搭理我,也会搭理先生,你不行的话可以试试。”
“至于证据,”王强又往前迈了两步,“我们村里这些人都是证据。”
听着王强提到王秀才,牛寡妇不再出声,她在村子里爱说三道四,风评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王秀才在几个村的名望,真状告的话县太爷肯定会搭理的。
想到这里,顿时心生退意。
“这么小的娃就牙尖嘴利,以后肯定没啥大出息。我不和你计较。”转身就要离去。
村里人看到牛寡妇被王强臊的直接没脸,都哈哈大笑,李大娘也跟打了胜仗似的。
“呦,牛寡妇,被一个小孩子说到没话,怎么样啊?”
“就是,看样子你的嘴皮子也不怎么样啊……”
“怎么就走了呀,有本事别走啊……”
听着村里人的话,牛寡妇的身影走的越快了,但心里却把王强连同顾家其他人一起记恨上了。
一切落定,王强又担起两个担子,向家里走去。村里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只是不时还有议论声传来。
“这铁蛋真出息,读书读得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这顾家可真是有福气。村里谁以后要是嫁给他,谁可就享福了。”
“就是,你看刚才对牛寡妇说的那番话,有条有理,这读书啊,还真不一样。”
“还有,你看刚才提到县太爷的样子,真淡定。我这么一把年纪都不敢想呢。”
“对对,就是……”
“……”
说话声慢慢散去,直至听不到了。
王强是即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自己在村里人的眼里很好很有出息,自家在村里人缘也好,遗憾的是自己努力了好几年,村里人还是习惯叫他铁蛋,改也改不过来,顾谨言这三个字根本没人提。
他啊,也只有在学堂里才能找回一点自我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