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的恩怨恐怕是与涉及整座天下儒门,事情明摆着,也无须多问。
白山水小心翼翼的从江心与乔褚山中间退到一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武夫江心,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乔褚山,突然觉得他们要是打起来也比现在这么僵住的好啊。打起来的话,那位中年儒生莫长卿可能也会现身的吧,读书人向来认死理,断不会轻易放弃,顶着钦差名头若是灰溜溜的回去,哪怕没人敢说什么,他自己的修心根基也会深受影响。
白山水有心思琢磨这些,主要是因为那中年儒生莫长卿不是江心的对手,况且五花道长又破了境界,如今白山水身后站着两位入境高手。
只是不知那莫长卿短时间内能去哪里寻求援手,请来座镇西洲文庙的那位大儒或是调动一洲之兵马。
少年很好奇。
乔褚山许是从江心的气势里缓过劲来,脸上渐渐平静了许多,看着面前的男人开门见山地问道:“江心,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你若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江心淡淡一笑,“与书院有怨,我自会找书院的麻烦,你区区君子境的读书人,我抬手间取你性命却没甚意思。”
乔褚山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有些恼怒道:“那我兄长,当年不过才一介士子,你又为何痛下杀手,在他进士及第本当夜你屠他满门上下二百余口,悬尸于宅院之外,又何其歹毒。”
江心皱眉冷笑道:“我屠他满门?我江心被你们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往身上泼的脏水够多了,却也不在乎多这一条。祸不及家人,我江心行走江湖,有自己的规矩,再者,我甚至不知道你兄长何人,怎会去害他性命?”
白山水点了点头。
他也不信江心会作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歹毒行径。
不过江湖之事,世事难料,古楼派为了向庙堂邀功,就敢毁了青衣剑冢上下,人心否测,这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白山水必然铭记于心。
乔褚山见江心不认账,冷笑连连:“我兄长乔六合,你不会不记得吧?”
男人说到这里,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白布,白布之上几个红色大字惹人心惊,“江心害我全家!血书在此,由不得你不认,至于你若现在想要杀人灭口,却来得及。你口口声声江湖道义,却是人面兽心,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江心咬牙一把夺过血书,仔细一看,便皱眉说道:“这的确是我的笔迹,有人模仿我的笔迹。”
这时,乔褚山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毫无征兆地说道:“江心,你罪孽深重,天道难容。”
江心握住血书的手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有些耸动。
白山水近在咫尺,忽然感觉不妙,便要将那血书从江心手中夺回。
然而,事情已然失控了,江心挣扎的脸孔此刻几乎扭曲得不成人样了,眼中通红一片,不断的试图撕碎手中的血书白布,可是那薄薄的一片白布却犹如印在他的手掌之上,如何拉扯都无济于事。
身后的五花道,此时同样察觉到异常,一个纵身跃上前来,刚要用手触摸到江心的几乎,突然脸色就是一变,扯着白山水的衣领就向后急掠倒飞而去。
白山水被五花道拖拽着只退出四五丈开外,落在包谷的身旁,身形一时没有控制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五花道一脸严肃警惕四周,低声道:“是捆仙咒,江心着了道了入了幻境,附近可能有埋伏。”
此时,
对面中年官员乔褚山,骤然放声大笑:“江心你也有今天,区区入境初阶,便要与书院为敌,自不量力。”
然后有些癫狂乔褚山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语,“圣人无暇顾你自有遮仙道收你!”
白山水心中一惊,却不知遮仙道是何含义。
五花道注视着大放厥词的乔褚山,眼中净是冷意,朝乔褚山冷冷问道:“原来你也被遮仙道妖言惑众的假神仙给侵蚀了。”
乔褚山眼神此刻目漏凶光,狞笑道:“原本借着古楼派的势力,铲除青衣剑冢,然后献祭整座青羊城给遮仙道已经准备妥当,谁知道中洲突然派了书院钦差来此,若不是你们将那莫长卿给打发回去,我恐怕再演下去,早完会漏出破绽。”
堂堂入境中阶修士在莫长卿入境初阶手下,装作一个被封印实力的君子境低声下气的演戏,实在是憋屈。
乔褚山神情一凝,负手而立,望向白山水,又道:“若不是忌惮莫长卿的紫雷古砚,我根本不会让西域那小妞安然离开此地,小少年,你可知那天夜里为何我不杀你?”
白山水浑身一个激灵,咬牙切齿,“所有的事情你都算计在内,包括江心与莫长卿的遭遇,青衣剑冢也是因你而毁,你究竟是什么人?”
乔褚山身后少女,缓缓踱步向前,突然放声大笑:“昨天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你那柄飞剑了吧?有趣。”
五花道看着少女,眉头紧锁神情一冷,“你竟然也入境修士,看来你们所图甚深,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少女嗤笑道:“胖道士,说实话,这里面最让我感到诧异的便是你,居然毫无征兆的由止境破境到入境,一朝之功成了道君,啧啧,我差点还以为是我们暴露了,要不然姑奶奶昨日怎么会亲自去城北试探一番呢?”
白山水看着少女说话间的媚态全然不似昨日,心中暗暗心惊于人之善变,可窥一斑。然而见她豆蔻年华的长相却口口声声姑奶奶,总觉得极不协调。
五花道转头看着神色僵硬的白山水与几乎被事情变化之快而看懵了的徒弟包谷,“道爷这回真要拼命了,你们两个去西都城,将这里的事情告知西洲文庙“胖道士加重语气:“跑快些,道爷的法术可不长眼。”
白山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什么说,拉着愣神的包谷拔腿就向远处跑去。
胖道士抹了抹手中桃木剑剑锋,朝对面二人指了指,缓缓从身后抽出桃木剑,“道爷我可是入境之后头一次拔剑,动静要是太大,二位担待。”
遮仙道二人冷笑一声,似乎不顾拔腿便跑的两个少年,少女模样之人从袖口祭出一个白色长幡道:“贼道士大言不惭,最好别让姑奶奶失望才是。”
乔褚山鄙夷道:“梅护法,我二人联手,速将他料理了,莫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