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缓撩开尸骸的衣袍,顿时一阵夺目光芒闪烁将昏暗的屋内照得通透,光芒一闪即逝,一个葫芦状的东西从尸骸衣袖处滚落,打了几个旋,立与木楼的地板之上。
白山水惊讶低头,猛地停下身形,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边闪烁五彩光芒的葫芦,那股别样的气息。
未见十月剑的踪迹,少年看着葫芦,最后仍是忍不住,蹲下身刚要伸手触碰那葫芦。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你别碰我,你手中含血,会污了本宝物。”
少年似懂非懂,犹豫不决。
白皙手指上那缕血色剑气遥遥指着近在咫尺的葫芦。
白山水想到那十月剑被这葫芦一口吞噬,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怨气,狠狠地一抿嘴,手掌向前一伸,握住葫芦。
若依照白山水猜测,此葫芦无主之物,并不会对修士产生什么具体威胁,只是会说话葫芦却未曾听闻,且巧舌如簧破晓人事,颇为怪异,此刻一时冲动之下碰触这怪异葫芦,心中却也不免打鼓。
葫芦如此怪异,若真要是能伤了自己,却也似乎没有可能。
“咦,这葫芦怎么是热的?”少年握住葫芦的手掌此刻竟然有几分温润之感,心中疑惑,当即握起,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只见此葫芦通体黝黑如墨,刚一碰触之下,原本的五彩光芒暗淡几分,静静躺自己手掌之下,一层淡淡灰尘蒙与其上。
白山水忍不住运气轻吹了一下,随着灰尘散落,葫芦的真身显出原形,漆黑的葫芦此时波光粼粼,断断续续的红紫色纹路流转其上,将葫芦映衬得斑斑驳驳。
似木似石的葫芦,温婉如玉,手感圆润光滑,细细体会之下,竟然有丝丝气机正在手掌与葫芦之间,相互交联,颇为玄妙。
“啊,这是!?”
少年睁大眼睛,满脸惊讶,骇然发现食指的那缕血色剑气正缓缓消失,似乎被那葫芦表面红紫色纹路侵蚀一般,很快血色剑气便消失殆尽,指尖一抹血珠从指内涌出,旋即没入葫芦之内,这事情发生得极为迅速,眨眼的功夫,白山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葫芦表情光芒熄灭,那红紫色纹路突然亮堂几分,一缕缕血色很快弥漫了纹路,最后,随着葫芦一震颤动之下,纹路消失不见,一个通体漆黑得如木炭般的葫芦,纹丝不动。
失去五彩光芒、纹路消弭的葫芦,普通得甚至让人觉得不真实。
白山水明亮眼睛溜溜一转,正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到手掌之上,一阵阵刺痛感传来,仿佛被什么庞杂气息入体一般,那骤然出现的汹涌气息,几乎让他察觉的一刹那,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没有疼的当场昏迷过去。
白山水此刻,紧紧抿嘴嘴唇,红润的唇下,牙齿咯吱打架,仿佛真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流淌而出,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与浑浊。
“这是剑气!”
澎湃剑气似乎在第一时间小小的试探了少年的身体,带来一阵刺痛之后,下一瞬间便如洪水开闸一般倾泻而入,那浩瀚而庞杂的剑气,不断有手掌筋脉流入,然后极速在体内各大筋脉百穴横冲直撞,先是四肢百骸,然后是五脏六腑,最后少年甚至感觉连脑海都是一阵阵剑气汹涌。
也许是疼痛过于剧烈而迅猛,所以在初时的剧痛过后,很快躯体便开始适应了这种痛感,青衣少年努力的深呼吸,原本汗如雨下的扭曲面孔缓缓松弛下来。
一直持续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光景,感受到葫芦注入的剑气渐渐微弱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白山水迷离的眼神开始渐渐焕发出神采,原本俊逸平和的脸颊,多出几分严肃与坚毅,使得俊朗少年别有一番锐利之感。
更让少年难以置信的是,此时感受到体内庞杂的剑气,筋脉与血肉被冲刷之后,明显觉得力道都高涨几分,四肢此刻多了举重若轻的轻盈之感,整个人也变得厚重沉淀了不少。
突然间,白山水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剑气出现在额头之下,心中一凛,若有所思之后,以御剑术祭剑之法,掐诀一挥间,骤然,一柄湛蓝色飞剑由手掌之中漆黑的葫芦内激射而出。
十月悬停半空,与他遥遥相对。
白山水忍住心中狂喜,握住葫芦的手又用了几分里,当即又沉下心神感受着另一股白色剑气在手臂之处流传浮动,旋即又是手指掐诀,便见一柄雪白如冰山般的长剑从葫芦内晃晃悠悠的飘然而出,那雪白长剑如十月剑一般大小,飞剑一处,周遭温度极剧下降,一阵冰凉在空气之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从雪白飞剑不断冒出。
片刻之后。
木楼小屋之内,三柄飞剑并列悬浮。
湛蓝十月剑,雪白飞剑以及一柄紫黑如匕首般大小的小剑,悬于身前的三柄飞剑,各各颇有玄妙,迥然而异。
白山水还未及仔细观瞧,便觉身躯一阵虚弱之感传来,心神恍惚似有些支撑不住,少年不敢托大,忙将飞剑从新唤入葫芦之中,这才稳住无法支撑而差点崩坏的心神。
“看来体内这庞杂的剑气,每一缕便联系着葫芦内一柄飞剑,然而这体内剑气不知繁几,固然也不知道这葫芦内倒地有多少柄飞剑,天知道,在浩然天下每一柄都被修士视若珍宝的飞剑,哪怕是十里王朝如此庞然大物,为之每十年都严格控制着飞剑产出后的归属,在这‘说话葫芦’内竟然有如此之巨!”
白山水暗暗想着,“可惜的是,这御剑术破耗心神,只是御剑三柄而且只是短短的悬浮于空,并不与人为敌之下,况且支持不住。若能将葫芦内的飞剑同时祭出,不知道会是如等威势!”
“别白日做梦了,就凭你还想将我葫芦内的飞剑全部祭出,若非本葫芦非人,否则便要以浑黄之物,滋你一脸!”
青衣俊朗少年正痴痴想着,耳畔闻言,徒然目瞪口呆道:“葫芦精,你能听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