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无声对弈般。
沈昭慕瞧着这诡异的一幕,说不出的滑稽。
偏生池芫蹲着,双手轻轻地捏着兔子的耳朵,杏眼瞪得大大的,无声地同兔子交流般。
实际上,人兔是这样的——
池芫:你瞧着有些胖,不知道好不好吃。
兔子:嘤嘤嘤,别吃人家,我还小。
池芫:可你胖啊。
兔子:嘤嘤嘤,不要,我不好吃的。
池芫:可你胖。
兔子:……你瞧不起胖子是怎么!我会减肥的!
池芫:但你还是胖。
终于,系统被这无聊幼稚的对话弄得觉也不睡了:宿主,九尾银狐在深山一百米后的洞里。
潜台词:位置报给你了,放过无辜的兔子,放过被荼毒的我吧。
池芫满意地将胖兔子放走了,拍拍手,笑眯眯地起身朝沈昭慕去了。
系统:总觉得宿主是故意的!就等我开口!
这届宿主心机好深!
不管系统怎么吐槽,得到答案的池芫,笑得无比灿烂,“陛下,兔子说,银狐就在前面深山的一处洞中。”
沈昭慕面上如冰雪消融似的,眉梢都带了几分喜色,只他本就是个冷酷的性子,这喜也看不太出来。
只望向池芫的眼里带了几分火花,“当真?”
见池芫点头,他便立即上马,伸手将她一把捞起来,放到身前,“你指路,走!”
池芫:……
我总觉得这一世应该让我穿成一只狐狸比较容易攻略。
系统贱兮兮地道:晚了。
池芫:呵呵,垃圾系统,GPS安排下。
系统刚要说不,就见池芫嘴角扬起,无声地张口说了个“金钟罩”,系统虎躯一震,立马开启导航。
一百米也要导航!这届宿主这么懒惰的吗!太依赖它了好伐——哼!
到了深山,远远瞧见一个山洞,黑黢黢的,瞧着还有些吓人,池芫吞了吞口水,想让系统开个视频照照里头啥情况吧,后者已经装死,表示今日份系统服务已用完,明日再来。
她只好翻了个白目,跟着沈昭慕一道下了马,徒步往前。
相比较池芫,沈昭慕就显得不慌不乱了,甚至可以说,自从进了山林,他整个人都显得鲜活不少。
好似这里才是他的家一般,满眼都是狩猎者的意气勃发。
山洞在山坡之上,路有些陡峭,沈昭慕命所有人徒步,小声往前,以免打草惊蛇。
池芫这副身子实打实的娇小姐,她吞了吞口水,窄窄的斜坡叫她有些犯怵。
要是摔下去,脸着地可就不美了。
“陛下。”
沈昭慕步子大,池芫脚小又畏首不前,险些跟不上,忙拉了对方的袖子,小声地唤了句。
血液沸腾,对银狐志在必得的沈昭慕闻声,几不可闻地蹙着眉头转身,但对上池芫有些白的小脸和水汪汪的大眼,就没了火气。
只压低声音沉沉地看着她拉着袖子的那只莹白小手,“怎么?”
“我,我有点怕,你牵着我走。”
被她这么依赖地望着,沈昭慕说不出的感觉,只瞥了眼她那细嫩的手腕,大手往下一滑,便如她所求地牵着她走了。
他的手温暖宽厚,她的却柔软纤细。叫他都不敢大力,总觉得一个大力就能将其揉碎般。
“滴答滴答——”
山洞漆黑潮湿,洞顶有水滴下。
池芫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总有种不大妙的感觉。
根据她多年对危险的感知,她觉着这趟怕是猎不成。
“呜——”
心里才这么腹诽着,下一瞬便听见古怪的笛音从远处传来,这笛音颇为诡异,只一声,池芫便觉得洞内有什么活物躁动待出。
“不好——”
“陛下,小心!”
沈昭慕何其敏锐,与池芫同时察觉不对劲,下意识拉着她朝洞壁闪避。
只见一团银白从洞中飞快掠出,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九尾银狐!”
沈昭慕眼尖,甩开池芫的手,便朝着那银白追去,侍卫们自是飞快跟上。
却没有人发现池芫还在洞中。
她自黑暗的洞中缓缓走出来,站在洞口,便见一群人追逐着那敏捷小巧的一团,分外认真和专注。
呵呵。
她席地而坐,身后有活物朝她而来,她却只用兽语冷冷地呵了声——
滚开!
只两个字,便呵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动物。
至于是什么,池芫不关心。
她心情不好,很烦躁,想打人。
沈昭慕追着银狐一路朝深林飞去,抿着薄唇,眸光幽幽泛着冷光,像是一头野狼般。
只是片刻,那银狐却窜不见了。
他停下,拧眉望着四周,丛林耸动,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唧——”
银白的一团凶猛地从丛林处窜出,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朝着沈昭慕凶狠地扑过来,藏在银白皮毛中的利爪似钩子般,直直地要划向沈昭慕。
沈昭慕嘴角一勾,笑得颇为邪肆,那张冰霜俊冷的脸上,多了几分邪魅狂狷的妖冶来。
手中的剑争鸣作响,似在渴望杀伐与鲜血。
他身形一闪,便躲开银狐迅猛的攻击,银狐扑了个空,灵敏地跳到树上,尖尖的嘴巴张开,发出尖锐的声音,九条漂亮的尾巴张开,似是蓄势待发。
沈昭慕眯着眸子,不愧是灵兽,这般漂亮!
也足够强大凶悍。
忽而,他眼前闪过一双盈盈美目,他突然想起,池芫……
面色变了变,就在沈昭慕那一瞬失神之际,银狐卯足了劲儿,从树上飞快划过朝他的面门扑来。
沈昭慕下意识抬手,却来不及。
“陛下——”
这时,一道倩影忽然冲过来,抱住他,以后背挡住了银狐的攻击。
银狐的爪子锋利无比,一下便划开了对方后颈脆弱的皮肤。
嘶,痛死了!
池芫痛得浑身一僵,面色惨白,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了身后张牙舞爪的银狐身上。
血自白皙的脖颈处流出,顷刻便染红了银白的骑装。
池芫是算好了角度的,不会伤及这副身体的性命,饶是如此,还是吃了苦头。
皮肉之痛也能叫她这副身子不堪重负。
沈昭慕怔愣了许久,就连银狐都愣了,它好似听到面前这个人类用狐语命令她乖乖站好,然后它便动弹不得了……
“池芫!”
抱着池芫软倒下来的身子,沈昭慕呆呆地望着自己手掌那濡湿的血液,第一次,没有亢奋喜悦,而是满目慌张,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