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独孤煜身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锦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显得身材魁梧高大,墨发被紫金冠配着素色羊脂玉簪束起。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这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被独孤煜深深吸引去,只有邵灵汐默默地低下头,嘴角含笑从独孤煜身后退到不起眼的边角,这样华美的太子殿下是他亲手装扮出来的,这么多年,无一遗漏。
五个选侍都是初见太子,她们的神情被仁惠皇后挨着看了遍,刘茜曦是始终淡定从容,赵楚嫣可能是激动万分双手在袖口有些颤抖,顾雪瑶那贪婪的目光始终盯着太子不放,孙娇许是被太子震撼到嘴巴有些微张,而黄英和太子相处久了和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份爱慕。
“儿臣参见母后。”独孤煜向仁惠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皇儿快快平身。”仁惠皇后连忙将独孤煜扶起来,看着面前秀目龙眉身躯伟岸的皇儿,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来,见过你的五位选侍。”
这五位俊秀端正妍姿艳质的女子整齐划一地行了很标志的礼数,“参见太子殿下。”
独孤煜从她们的锦衣华服上匆匆扫了一眼,看来杨芝最近没少给她们下功夫,连黄英的礼数都这么周到,他淡淡道了声:“平身。”余光则是注目着角落里的邵灵汐,那丫头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太子殿下。”五人小心谨慎地站起身,忽闻“啪”的一声,在这无比安静时一枚束发银簪落地,冷不防吓得人打了个冷颤。
赵楚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太子殿下,楚嫣太过紧张失礼于人前,还望娘娘和殿下赎罪。”说话间她那双脉脉含情的杏眼偷偷看了看独孤煜,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立马娇羞地低下头。
独孤煜这才看清下跪之人确实丽质天成明艳动人,就怕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于是语气冰冷道:“你就是赵楚嫣?”
这短短几个字让赵楚嫣不寒而栗,她声音微微发颤:“回殿下……正是……”言罢又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一切都只为了吸引太子和皇后的注意力。
“你们都是宫外所来初见太子,紧张出错是难免的,快些起来吧。”仁惠皇后打破僵局,表面笑盈盈的,内心已经将这赵楚嫣划了一道,这种低级的小把戏她可见得多了!
仁惠皇后看了杨芝一眼,又一个眼神扫过地上的银簪,杨芝领会将银簪捡起来双手呈给赵楚嫣。
仁惠皇后走到她们中间,凤眸从她们精致妆容的脸上一一滑过,朱唇轻启神情端正道:“从今往后,便由你们服侍太子殿下,不管是起居饮食,还是端茶研磨,你们都要向邵灵汐虚心学习!”
五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是……”
在角落的邵灵汐恍惚中听到皇后娘娘喊她的名字,一下子精神了,赶紧走到皇后娘娘身后,行了个礼。
仁惠皇后将邵灵汐拉到她身边,对着几名选侍道:“这位就是邵灵汐,正四品礼教司仪!”
正四品礼教司仪?!邵灵汐睁大了眼睛无比吃惊,娘娘怎么没有提前通知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搬出东宫到芬苑住了。
思及此她望了望杨芝,杨芝冲她微微点头,看来是早已知晓的了。
邵灵汐心里一瞬间就难受起来,她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正在干嘛了。
见她没有反应,仁惠皇后拍拍她的手背轻轻唤了声,“灵汐……”
“哦!”邵灵汐一下回过神,连忙冲五位选侍一一行礼:“见过各位选侍。”
仁惠皇后又交代了一些事项便回宫歇息了,有杨芝和邵灵汐她很放心,太子一同给皇后送驾。
刘茜曦赵楚嫣一等人也陆续回自己的地方,和邵灵汐打照面是微微一笑,唯有顾雪瑶是居高临下看着她,左嘴角往上一勾不屑道:“挡着本安仪的路了,让开!”
邵灵汐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雪瑶心里别提有多爽快,挺胸抬头趾高气昂地走了。
这一幕被杨芝看在眼里,那么宽的路不走,顾雪瑶分明是故意给邵灵汐难堪,一股心疼涌上心头,她走上前拍了拍邵灵汐的肩膀,“丫头,你去收拾细软,我在东宫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芬苑。”
“是,掌侍姑姑。”邵灵汐勉强一丝微笑,一路心不在焉地回房了。
再次踏进这间小屋,她住了八年的小屋,每一个摆设都是她亲手放置的,她想把这里的一切都带走,可是,最后发现能带的,只有一床单薄的被褥。
如今已是深秋初冬秋,天气凉的厉害,秋阳力不从心地泛着没有温度的弱光,邵灵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有个唯美的投影,她看了整间房最后一眼,怀着复杂的心情抬腿迈出门口,今生,怕是再也不会回这里了吧。
拎着细软走在东宫的路上,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她都是那样的熟悉,后花园她和太子一起跟刘太保学练剑,前厅他们开怀畅饮无所不谈,旁边的小河他们一起放过莲花灯,屋檐下他们一起躲过雨……这里有她八年的美好回忆,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依依不舍。
邵灵汐想去跟太子殿下告个别,但是转眼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还有五个优秀的选侍,而她已经不再是她的侍女,再无权过问他的喜怒哀乐,他们的距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拉远了……
邵灵汐只是跟陈公公寒暄了几句,想到杨掌侍姑姑还在大门口等自己,便背好细软快步走了。
东宫正门口
“太子……殿下?!”邵灵汐没想到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独孤煜。
看她一脸吃惊的模样独孤煜忍不住笑了,双手环胸看着她,“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就不认识本宫了?嗯?”
邵灵汐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是的殿下……掌侍姑姑呢?”不是说好在门口等她一起回芬苑的吗?
“那个碍事的女人啊,本宫早把她遣回去了。”说着顺手取下邵灵汐的行李,深情地看着她清澈的眸子,“能不走吗?”
邵灵汐何尝想离开?只是皇命难违,她苦涩一笑,“殿下太爱开玩笑了,奴婢当然要走了……”
“那本宫送你一程。”言罢潇洒地背上邵灵汐的细软一把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