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袭卷而来,将景雄殿内龙案的锦布高高的吹起,莫离沉静地看着跪在殿中央的景轩,空气中死一样的沉寂。忽闻一个清脆的声音将这沉寂打破“皇兄。”
莫离抬起头,看向了殿外,云惠一袭红色长裙,头戴金冠冉冉的走到了殿中央,眼角瞥了瞥跪在地上的景轩,拱手道:“皇兄,我的夫君到底犯了何罪?”
莫离哈哈大笑了起来,锐利的光芒一下子收了回去,疑惑地看着云惠:“云惠你误会了,景轩刚刚是在和我请安。我说景轩,还不赶快平身,要不然云惠还以为我要将你怎么着呢。”
景轩嘴里高声的喊道:“多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那双冰冷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龙椅上的莫离。
云惠看了看两位,将手挎在了景轩的胳膊上,对着莫离笑了笑,气氛着实有些沉重。
莫离微微眯了眯了眼,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来到了景轩与云惠面前,上下打量着二位,抚了抚云惠的头说:“云惠,皇兄真是舍不得你,可是你既然嫁给了景轩,就要跟随着他,明日你们回燕北吧。至于那三千军马也一同与你们回去,只是景轩你一定要记住”说到这里莫离停了停,看了一眼景轩的表情,见景轩仍旧一幅沉静之状,淡淡的摇了摇头,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景轩,这三千军马是潇潇为你要来的,而我放你回燕北,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燕王叔,要保你周全,希望你将燕北治理好,不可再有反叛之心,如若不然。”他看了看一旁的云惠,镇静的盯着景轩那双冰冷的双眼“如若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多谢陛下,臣一定铭记在心,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恩典。”景轩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莫离躬身将头低了下去,只是此时他的心里却如冰块儿一样寒冷,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回到燕北,就有希望,潇潇曾说过做大事者一定要忍,忍一定要忍,他握紧了拳头,一道寒光在他的眼中折射出来。
云惠与景轩退出了景雄殿,看着他们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景轩的心里却有一种不安与担心,他坐在龙椅上,手轻轻地托住了头,眉头微微皱了皱说:“炎将军,你说这三千军马该从哪里调配?这样放景轩回去真的可以吗?”
从未听过莫离说如此没有把握的话,炎将军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皱:“陛下,何不请林将军来商议呢?”
“林将军?燕王叔曾经救过他,当年他拼了命也要将景轩保住,让他来商议,此事不妥。”
“陛下,林将军确实是受过燕王爷的恩惠,可是这个林将军对大夏也是忠心耿耿,一直为大夏立了不少功,对于这个人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安排?安排?”莫离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炎将军咱们的精锐部队训练得如何?”
“禀陛下,咱们的精锐部队一直都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中,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一只纵横在战场上的雄狮,震慑整个华夏大地。”
莫离开心地笑了笑,“好,传我旨意将林将军的三千军马一同跟随景轩回到燕北,确保燕北的平安,还有林将军也一同跟去。这个人对大夏还是比较忠心的,所以有他在,景轩也会克制一些。多收买一些将领,让他们将燕北的一切定期禀报。”
“是”炎将军低下头,平静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退出了景雄殿。莫离将眼睛缓缓眯上,冷冷地说道:“景轩,但愿你不会辜负燕王叔的厚望。”
呼而特氏掌家人一脸凝重的坐在中间,看着炎氏、朱氏及爱烈氏的三位掌家人,圆润的身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们三位,愤怒地说道:“你们你们不去我去。”说完甩了甩袖子,向前走了去,朱氏立即向前,跑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拦下,那瘦长的身影挡在了呼而特氏面前说:“我说呼而特氏大人,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陛下已不是当年的陛下了,他现在已在大夏的皇位上站稳了脚,你一次又一次的和他作对,这样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呼而特氏抬起他那高傲的头,不屑的瞥了一眼朱氏说:“咱们是何等人物,老夏皇都要让咱们三分,可别忘了,在整个大夏,咱们四大门阀有着决策权,他夏皇有着什么决定都要与咱们四大门阀商议,而这次,那个莫离竟将景轩放回了燕北,还派给他三千军马,你们你们,就任由着他吗?可别忘了,当年燕王爷的死咱们可是主审,那个景轩回到燕北,有朝一日定会来报仇,到时候我倒看看,你们可否像今天这样,安稳地坐着?”
听完呼而特氏一番话,其它三大门阀的掌家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心,纷纷点了点头,爱烈氏的掌家人站起身,来到呼而特氏面前,对他拱了拱手道:“呼而特氏大人说得确实有理,只是这样一来,陛下定会将咱们视为眼中钉而拨之,如若将景轩神不之鬼不觉的铲掉,这样一来,了却了咱们的心愿,而陛下也不会动怒。”
呼而特氏一脸的喜悦,开心地点了点头,一直坐着的炎氏却起身说道:“不妥,不妥。”
三位掌家人齐齐地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说:“你们可别忘了,现在景轩的身份可是云惠公主的夫君,住在欣月殿里,如若让云惠公主知道是我们,你们想想,以她的脾气能怎么样?而陛下知道后,定会将我等定罪,这个罪名便是谋反之罪。”
听完炎氏的一番解释,三位又一次将眉头紧锁,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到底怎么办?”
忽然一名侍卫跑了进来,对着几个掌家人拱手道:“禀各位大人,夏皇有旨,派各位大人去景雄殿议事。”
“议事?”四人纷纷疑惑地看着对方。
箫月殿里,炎妃枕在床塌上安静地睡着,淡淡的清香在空气飘散着,欣月在她旁边为她打着蒲扇,时不时的打着哈欠,正当她也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忽听门外侍卫大声的喊道:“皇后娘娘嫁到。”
欣月猛地打起精神来,推了推炎妃,焦急地说道:“炎妃娘娘,炎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炎妃不耐烦地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前方,冷哼了一声,对着欣月呵斥道:“大惊小怪的。”
爱烈氏皇后,着一袭红色长裙,外披一件红色宽领上衣,广袖上精致地绣着金皇色的凤凰,头上一支金灿灿的凤凰珠钗在她一步步冉冉走来的时候,在头上微微地摇着,整个箫月殿里的侍卫侍女们纷纷跪在地上向她行礼,唯独那个炎妃仍静静地坐在床塌上,一幅病态与不屑的表情。
爱烈氏皇后看了看她,落落大方的坐到了椅子上说:“炎妃妹妹,听闻你病了,特地拿来一些去风寒的药。”
“多谢皇后娘娘了,唉,妹妹真是该死不能给皇后娘娘行礼了。”
“没关系,只要妹妹无大碍就好。”
炎妃听到这里,伸出纤细的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细眉高挑,望着轻纱外的皇后说:“姐姐这次前来就是只送一些去风寒的药吗?”
“当然,妹妹以为是什么?”爱烈氏皇后一脸镇静的看着她,虽然她们隔着轻纱,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过她能感受得到这个炎妃的嚣张。
“哼姐姐,你可知现在宫里说什么吗?说陛下有多么多么宠爱这个潇潇,她的话陛下一定会满足,难道你就不怕这个潇潇威胁到你的后位?哈哈”
爱烈氏冷哼了一声,嘴角一抹淡淡的冷笑:“炎妃妹妹多虑了,这么多年来,陛下宠爱的妃子还少吗?可是这后位仍旧是我爱烈氏一人独住。看来妹妹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说完起身便向门口走了去,刚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向着轻纱里的炎妃望去,冷冷的说道:“妹妹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这个潇潇姑娘和其他的女子可不一样,只怕陛下来这箫月殿的时间也不会很多了。”说完抬起头,端庄的向着前方走了去。
而轻纱里的炎妃,听到此话,狠狠轻咬了咬嘴唇,抬起手将轻纱狠狠的撕下,怒火将她的心一点点的吞噬,狠狠地看着前方。
爱烈氏皇后一脸愉悦轻笑了笑,一旁的瑟儿看到她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娘娘,这下可出了口气了,看来也只有潇潇姑娘能震得住炎妃。”
“潇潇,自从她入宫后还没有见到她呢,走去伊月阁。”侍女与侍卫们跟随在她的身后向着伊月阁的方向走了去。
潇潇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个伊月阁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景色,院内的一些花儿也是后来莫离让搬来的,只是她却很喜欢站在窗前看着这里的景色,呆呆地看着。此时已是下午时分,阳光分外的强烈,一旁的侍女走到她面前,劝道:“潇潇姑娘,这阳光太毒了些,还是进到里屋吧。”
潇潇转过身看着这个小侍女,看样子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的纯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前,眼神中充满着关心,她微微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夏谨”侍女笑了笑。
“夏谨?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如若把夏改成秋,是我喜欢的一个女诗人的名字。”
夏谨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潇潇“诗人?夏谨可没那本事,夏谨只会为姑娘梳头打扮。”
潇潇听到此话,捂了捂嘴,笑了起来:“这样很好。”
夏谨疑惑地看着潇潇,伸手将他扶到屋子里,拿起桌上的蒲扇为她扇了起来。潇潇坐到椅子上,也许是因为初夏的午后总是会感觉到困,她缓缓的将眼睛眯上,手托着头淡淡的睡了。
锦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坐到潇潇面前,对着潇潇说道:“景轩景轩进宫了,明日他便与云惠一起回燕北。”
潇潇听到此话,将眼睛迅速的睁开,刚刚那股子困意顿消,立即清醒了许多,对着夏谨说道:“夏谨,去帮我找些纸与笔来。”
夏谨躬身行礼道:“是”向前书房走了去。
锦儿疑惑地看着她,侍夏谨将笔墨纸砚找来,潇潇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将纸叠好放在了锦儿的手里:“将这个交给景轩。”
锦儿虽然很疑惑,不过当她看到潇潇那坚定的眼神,心里仿佛也明白了一些,起身走了出去。看着锦儿消失的身影,潇潇的眼神中是淡淡的忧伤,心里喃喃地说:“景轩,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