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暮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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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自杀

佛洛依德集市上。

商贩摆起了地摊,叫卖声此起彼伏,不多时候就聚起了人,热络非凡,沿路一群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昨晚海贼被抓了,就关在监狱,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出海捕鱼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听说守灯人就是海贼杀得,这才惹得公主抓他。”

“最好把他们都杀了免得出来再祸害人。”

“我怎么听说这群海贼是自投罗网的……”

走着走着,神赫与三娜儿,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莱特伯母的商铺,柜台上几个笼子零散放着,里面盛满了水。

神赫走上前,将笼子里的水倒出来,一个一个摞在一起,摆放的整整齐齐:

“三儿,海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对吧。”

三娜儿点头:

“是啊,他对我很好。”

神赫点头:

“那你就听我的吧,以后不要想着报仇了。”

商铺的房檐上,两对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们,神赫看去,那是卜鸟,从它那对阴眼里可以看到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嗝!’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微风轻轻拂过,海浪不停地拍打堤岸,偶尔有蟹子爬过,海伯今晚在娜儿家里喝的有点多,他本来试图用酒精忘掉过往种种,没想到那些片段被风这么一吹变得更清晰了,这时候怀里的小纸船掉了出来,是三娜儿给他的,借着月光,打开。

‘七月二日,天阴,东南风,大雪,台风,保平安。’

纸上是祈福的话,此刻却变得那么刺眼,海伯终于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

“原来都知道了,原来……”

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这时候黑暗中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长发高挑,窈窕修长。

海伯缓缓的抬起头:

“是……是你?”

神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海伯拿着拆开的纸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俾也尔灯塔的门前,几次开门,钥匙都掉在了地上,神赫帮忙将钥匙捡了起来,将门打开。

“进,进来吧!”

屋里灯火点亮,海伯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用破抹布擦干净,放到书桌台旁,神赫坐下。

海伯拿起一壶水放到炉子上。

“八年前,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一六七九年六月二十号,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晴天,无浪,少风,宜出海捕鱼,莱特老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今天是成人礼,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我决定出海捕捉一条大的囧罗龟。

孩子们坚持要去,我就带上了他们,一行十三人,互相都有个照应,大部分人都是老渔民,对静谧之海这一代很熟悉!

如果想要捕捉大的囧罗龟就要去东面的海域。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紧接着下起了骤雨,船上的罗盘不知原因的失灵了,茫茫大海,我们迷路了……

晚上的时候,风停了,雨小了,海面恢复了平静,再一看罗盘我们早已经偏移了航线,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那是一个雪岛,中间有一座高山,漂在海上,像在移动,远远望去岸上停靠着一艘三桅船。

我们便悄悄的靠了上去,等我们来到近前的时候发现并不是一艘船,而是两艘,一艘洁白无暇,另一艘漆黑一团原来我们只看到了那艘白色的船,‘幽灵船’的恶名众所周知,我们惊喜有幸见到,同时也在害怕着。商量了后,决定上船看一看,也好不留下遗憾,这个决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登上船后,隐隐听到大厅里有歌声传出来,走近一看,里面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各种美味佳肴,我们便喝了起来,喝着喝着就多了,隐隐约约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醉的不省人事。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残肢断臂,所有的人都死了。我怕极了,疯了一样的想要逃跑,不过被那个人捉住了,他是一个恶魔,皮肤腐烂,面部生蛆,一张口仿佛半张脸都要掉下去,恐怖至极。

我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杀我。

他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于是我与恶魔签了协议。

八年来,我在灯塔,每天做着很简单的事情,叠着小纸船,他需要莫卡本耳城情报的时候,我就会将纸船放到海里,之后会到他的手上。

每天莫卡本耳城的出海捕鱼,商旅船只,只要需要,我便会报告!

每一次给他们汇报完情况之后,我都要喝许多的酒来忘记,那次你们登上塔顶的前一个晚上,我传递了城主在梦凯哩奇堡的消息,所以当晚我喝了很多酒,以至于第二天没有起来。

酒可以麻痹神经,但却不能够让我把事情忘记。

‘呼……’

这时候,热水壶开了,俾利将热水倒进水杯,递给神赫。

神赫:

“谢谢,所以,你背叛了莫卡本耳城八年?”

海伯眼睛含泪,点了点头!

神赫:

“三儿呢?如果她知道了该怎么办?”

海伯叹息: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一家,莱特兄弟为救我而死,而他的孩子也被我弄丢了,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两个孩子还活着,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放下了。”

神赫:

“那,三儿怎么办?”

“嘭……”

海伯重重的跪在神赫面前:

“求求公主,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

神赫其实早就发现了海伯的秘密,从那天被马菲救出,看到那艘纸船开始。

“你背叛了莫卡本耳,本应该被抓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赎罪,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是三儿的姐姐,那样三儿会受不了的,她以你为榜样,总说要成为像你和她父亲那样的骑士,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她,但是,有件事你必须得做。”

海伯颤巍巍起来,将热水倒给神赫:

“公主,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别让娜儿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神赫:

“好,第一你要让海贼在三日之内出现在静谧海港,第二要写下你所有罪责,第三你自杀吧,赎清自己罪过。”

海伯点头,走到书桌旁,颤巍巍的拿出一摞纸,写了一些字,开始叠了起来:

“我们每次都是用纸船来当暗号,你明日正午,将它们放到海里,过两日海贼便会来。”

叠完了纸船,海伯开始写下刚刚所讲的话,一字不差的递给神赫,也许他每天都要想几十遍这件事情,所以会这么清楚,人老了记性不好,那都是骗人的。

神赫看过:

“你放心,如果海贼来了,这张纸永远会消失,如果他们不来,那么对不起,我会把你的这张纸贴出来。”

海伯:

“他们一定会来的。”

然后便颤巍巍的走上了灯塔。

“这条路,我走了几千次,今天是最后一次。”

没过多久,灯塔外传来一声响,神赫从屋子里走出来,两只卜鸟哀鸣,目不转睛的看着神赫。

神赫心砰砰的跳着,她知道海伯一直在愧疚,也许自杀才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