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安黎大教堂午后的钟声响起,回荡在莫卡本耳城的每一条街道,今天对于神赫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也是最难熬的一天,父亲伊旗要为卡尔举办葬礼。
墓地。
这里是贝尔贝德家族公墓,只有贝尔贝德家族的人才有资格埋葬在这里人,多年来伊旗一直
把卡尔和艾其瞬当成亲生儿子养育,悉心栽培,希望有朝一日能继承城主的位置,如今他年事已高,本想着近两年退位,没有想到艾其瞬死后,卡尔也走了。
这是一座透明的水晶棺,从外面可以看到卡尔在里面安静的躺着,衣服换成崭新,还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父亲伊旗双手颤抖,解下了随身携带多年的佩剑,放在卡尔的手里:
“孩……子,你在那边要注意保暖!要照顾好自己。”
伊旗的话直戳心窝,在场的人,不禁潸然泪下!
神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唰的一声就落下来想起那年,盛夏。
盛夏。
莫卡本耳城里伊旗正在紧锣密鼓的招兵买马,为迎接凛冬来临前与蛮族部落一决胜负。
烈日当头下的默沓角斗场里聚满刚刚征召过来的士兵,裂开的嘴唇,不停吞咽着口水,迷茫的眼神,等待城主审视,这是一群饥肠辘辘的人,除食物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唤醒他们。
伊旗·贝尔贝德还没到不惑之年,劳苦奔波,让他的鬓角提前斑白,粗糙的大手牵着神赫站在站台上。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出来。”
伊旗不怒自威,浑身上下散发着领袖的威严,指着士兵中间的两个人。
“对,就是你们两个,过来……”
兵士中的两个人站起来,步履瞒珊,由于饥饿,几次差点跌倒,来到站台下,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神赫从站台上跑下。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其瞬,他是我兄弟白毛卡尔。”
这是神赫第一次正面直视艾其瞬和卡尔,二人虽满脸的泥土,蓬头垢面,也挡不住那稚嫩的脸庞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神赫肉乎乎的小手伸出: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做神赫·泽·贝尔贝德,那么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艾其瞬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抹了抹,伸到一半,看到神赫那洁白如玉的手,又缩了回去。
小神赫一把抓住。
“艾其瞬?是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跟我回家。”
艾其瞬和卡尔跟着神赫来到梦凯哩奇堡,从此以后开始了看家护院的工作。
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了,每天神赫从窗边经过的时候都会留意外面的两个小兵士,一个活跃如火,一个平静似水。
父亲伊旗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与杰拉米和夏洛蒂聊天,三个人一边提着酒,一边教卡尔和艾其瞬的战斗技巧,这一天傍晚,伊旗脱了那套常年不褪的战甲走出屋子,穿着衬衫,与市场上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叫过来院子里站岗的艾其瞬和卡尔。
“你们两个小家伙过来。”
艾其瞬和卡尔跑去,伊旗将二人搂住:
“我看你们平日里表现不错,今天请你们吃点好吃的……”
走进屋子,伊旗吩咐女佣上菜,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卡尔和艾其瞬不住的咽口水。
“小兔崽子,看什么?快吃呀!”
伊旗大笑。
“这,我们都可以吃么。”
艾其瞬问道。
神赫点头:
“是呀,这些可都是我帮……”
“咳咳!”
伊旗在一旁咳嗽起来,生怕神赫说漏嘴。
神赫白了一眼伊旗:
“这些都是父亲专门为你们两个做的,快吃吧,他可喜欢你们了,平日里我都吃不到。”
伊旗点头:
“你们两个小家伙快吃吧,咱们家别的不多,就吃的多,管够。”
艾其瞬看向卡尔,而此时卡尔早已经伸手开动了,艾其瞬大喊:
“卡尔你耍赖。”
两个人大口吞咽,神从来没有见过吃东西会这样吃的人,分明是在吞。
倒是伊旗在一边呵呵的笑着,拿起酒壶:
“来,你们两个陪我喝点这个。”
艾其瞬:
“酒?”
伊旗。
“来,男子汉们都喝这个!”
艾其瞬将酒杯递过去。
“这个,这个也倒上,给卡尔喝。”
伊旗一边倒一边大笑。
“哈哈,小兔崽子,老子从来都是别人给我倒酒,今天可倒好,让老子给你们倒酒。”
艾其瞬:
“谢谢老爹。”
伊旗停下来,眼睛闪着光,他做梦也想要个儿子,可是失去懿韵这个真爱的妻子以后,他再也没有娶妻的想法。
“你……你叫我什么?”
艾其瞬闪烁着大眼睛。
“老爹啊!”
“哈哈哈,以后就这么叫。”
艾其瞬心想,这老爹不就老头儿的意思嘛,有什么好高兴的。
饭桌上伊旗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的心里话。
“以后你们就跟老爹一起吃饭吧。”
从那以后,神赫多了两个家人,老头子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将来好继承城主之位,懿韵母亲死的早,如今他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收养的这两个孩子身上,两年前艾其瞬的离去,老头子一夜花白了头发,如今卡尔的逝去,神赫更害怕他会撑不住。
一位斗篷装扮的圣骑士走过来,左手撑书,右手执笔,微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过一会儿后这个人睁开眼睛挥笔疾书写下一些字。在莫卡本耳城,每一位死者要受到圣骑士的祈祷,在那之后,可以不受毒蛇虫蚁侵扰。
祈祷结束,圣骑士宣布封棺下墓,望着落下的黄土渐渐将棺椁掩埋,伊旗摇晃的身体轰然倒了下去。
这一次葬礼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漆黑,卡尔和艾其瞬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帮助贫苦群众,双方建立极其深厚的情意。期间来了许多没有通知到的人,当听到卡尔去世,都赶过来祭拜。
傍晚时分,一纸昭令在城中流传开来,伊旗决定彻底铲除巫裔族余孽。
说起伊旗与巫裔族之间有一段爱恨情仇,神赫的母亲就是巫裔族的大祭司——懿韵·呐呐萝,当年占领了莫卡本耳后,伊旗受懿韵的影响未将巫裔族赶尽杀绝,而是把他们偷偷带到了亚格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