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亲眼看见之前,达斯·贝恩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那些不懂原力奥秘的人,只是简单地把原力看作一种工具或武器:它可以用来攻击敌人;它可以用来提起附近的物品,将其隔空取入掌心,或者掷过房间。但在真正掌握原力奥秘的人看来,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
原力是一切生命之本,而一切生物也都是原力的一部分。它在一切生物体中流动。生和死的基本能量流经原力,在存在本身中掀起涟漪。
贝恩依然感觉头颅内阵阵剧痛,像被利刃切割,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一道涟漪。这让他的感知跨越空间乃至时间,瞥见未来的诸多可能。所以,在距卡恩和他的军队曾经的驻地两公里之外,他就已经知道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对方共有八个人,全都是人类——六男两女。佣兵之所以为兄弟会效力,只是为了得到信用点,以及向共和国复仇。他们很可能从卡恩进入地下洞穴开始就已经当了逃兵。卡恩忙于布设网罗对付绝地的同时,他们也展现了所有被收买的追随者的本色。而现在,他们就像一群扑在班萨尸体上的噬血甲虫:甲虫啃食腐肉,而他们则到被遗弃的西斯军营来搜刮值钱的东西。
“前面有人。”过了一分钟,赞娜小声说。她对原力的掌握还比不上师父,所以花费了更多时间才感知到风险。但考虑到她只受过那么少的训练,她能有一点感觉,就足以证明她能力出众了。
“在这里等着。”贝恩命令说,伸手示意赞娜留在原地,而她也乖乖地听从了。
他没有再回头看,开始全速奔跑。大地从他脚下飞快地向后退去。他借用原力来加速,身体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他脑子里的剧痛已经消失,被临战的兴奋和奔跑带来的激动一扫而空。
不到六十秒,西斯军营已经出现在面前,那些不走运的佣兵的身体轮廓也清晰起来。这些人正在争执,讨论有哪些东西值得劫掠。六名掠夺者集中在军营中央的空地上,正在分赃。另有两人正在营地边缘放哨,留意周边的动静,但他们的哨位形同虚设。哨兵本应该分处营地两侧,这样才能同时观察到两边的动静,可这两人相距还不到二十米。他们更在意的是有人陪着消磨时间,而不是防范可能的危险。
在接近营地的过程中,贝恩已经带着强烈的轻蔑看清了形势。原力帮助他在一瞥之间就记下了所有细节。放哨的人完全没有发现他在接近。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中间那六名同伴身上,那几人正因为分赃不均而大声争吵。
贝恩略微改变了行进路线,以便暂时躲到一座巨大的补给品帐篷之后。他最后一次加速,以疾风骤雨之势扑向西斯营地。他拔出并激活光剑,血红色的剑刃发出的嗡嗡声先于他本人到达,提前几秒钟暴露了他的位置。这一点预警仅够最近处的敌人拔出爆能枪,但并不足以让他躲过随即来临的致命一击。
贝恩从补给品帐篷后方现身,如同一阵黑风直扑第一名士兵,将其由肩至臀斜切作两半。那人穿的是一件战斗盔甲,由合成甲片缝固在衬底上,具有一定的灵活性。他的胸甲本可以经受住三十米内好几发强力爆能枪能量束的攻击,但贝恩的光剑却视其为无物,一举破除了所有的护甲,并将对方的骨肉切开了宽达五厘米的致命伤口。
第一名对手倒地的同时,贝恩高高跃起,扑向第二名对手,他瞬间越过了两人之间的十米距离,同时将敌人慌忙射来的子弹全都挡开。他几乎是竖直向下落到敌人头顶,同时猛力劈下——这是杰姆索剑式中的经典动作。杰姆索是光剑格斗术第五式,也是攻击威力最强的一式。这记猛击完全劈开了那倒霉蛋的头盔,深入其头颅。
前两名佣兵的惨死让其他人得以认清局势。他们纷纷掏出武器,在贝恩从营地另一端转向他们的同时,开枪向贝恩齐射。贝恩轻松自如地将攻击性的第五式转换为更具防御效力的第三式,运用双手挥击动作隔开子弹,几乎是漫不经心地将这些威胁一一化解。
贝恩把光剑一抛,让它旋舞着落入自己右手,暂时停下来享受敌人的恐惧和绝望。现在剩余的六名佣兵渐渐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他们本来还聚集在帐篷之间的空地上,现在则为了活命而做出最后一次努力——分散逃跑。
他们分别朝不同方向逃走:其中一个女人逃向左边,两个男人逃向右边,剩余三人直接回头向后,远离这个凶残的不速之客。贝恩一手仍在舞动光剑,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向前猛推,几波强劲的原力向左侧逃走的女人追袭而去。冲击波一路将营地破坏得七零八落。帐篷被从地上拔起掀翻,帆布被撕成碎片。木质补给箱被爆得四分五裂,内置物品碎屑如暴雨般飞泻。
原力冲击波重击在那女人背上,令她脊柱碎裂,脖子扭断。她脸朝下倒在泥地上,牢牢钉死在原处。她抽搐了一下,然后再也不能动弹了。
贝恩左手五指紧握成拳,拳头高举过顶。转向右边正在逃走的那两个男人,十几道扭曲的闪电从他头顶向外蜿蜒,缠住那两名尖声惨叫的士兵,将他们活活烤死。两人痛苦地号叫着,在电流刺激下如木偶般狂舞。几秒钟后,他们冒着烟的尸体才倒在地上。
就在收拾这几个对手的数秒时间里,另外三名活着的佣兵已经跑到西斯营地的另一端。帐篷区之外几米处就有一排大树,那是茂密的鲁桑森林。浓密的枝条向逃难者展示着可能的逃生之所,让疲于奔命的他们加快了脚步。贝恩懒洋洋地看着他们逃走,享受着他们心中的恐惧。
眼见自由就在几步之遥,其中一名佣兵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回头看了一下,想知道对手有没有追来。贝恩突然兴起,随手将光剑向他扔去。旋转的利刃划过空中,不到一秒就飞过了整个营地,随后又折返回来,落入贝恩等待着的手里。
两名佣兵消失于密林深处,在灌木丛中脚步沉重地穿行。第三个,也就是停下来回头看的那一个,却像石像一样停在原地。一秒钟后,他的头颅从身体上向前掉落,蹦跳着滚过地面。贝恩投过来的血红色光剑在脖颈处留下一道焦痕。仿佛以头颅掉落为信号,那人的躯体突然瘫软,向一侧倒去。
贝恩熄灭光剑,锋刃“嘶”的一声尖啸,然后消失了。他在胜利中陶醉了片刻,欣然享受这死者残留的最后一丝情绪,从他们的恐惧与痛苦中攫取能量。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像避入密林中的残敌一样不见踪影。他本可以继续追袭,品尝这些人的恐慌,但他深知留他们活着的意义。
“你让他们逃了。”
他惊异地回头,看见赞娜就站在营地边缘。他刚才过度专注于战斗和杀戮,竟没有发觉她的出现。但也可能是这女孩故意隐藏了行迹,不想被他发现。
千万不要低估了她,贝恩在心里提醒自己,她有潜力在将来的某天超过你。
“你让他们跑了。”赞娜又说了一遍。她听起来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甚至没有欣慰,她只是看上去有点困惑。
“我叫你等着我。”贝恩教训她说,“你为什么不服从?”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谨慎思索措辞,直到想出能让师父满意的答复。“我想见识一下黑暗面的真正威力。”她最后承认说,“你可不可以教我……”她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刚才看到的一切。于是她挥了挥手,示意目睹了刚才进行的所有屠杀。
“你将来会学到的。”贝恩向她保证,一面将弯柄光剑挂回腰间。
她并没有露出微笑,但她眼睛里透露出急不可耐的目光,他的师父对此非常熟悉。同样的表情他也在吉撒妮眼中看到过。后者是贝恩从前的恋人,她跟着卡恩走向了死亡末路。贝恩知道,如果赞娜不学会控制自己的野心,就会像吉撒妮一样,不可避免地踏上毁灭之路。
“在战斗中骁勇无敌,只是黑暗面威力的最基本体现。”她的导师提醒她,“狠辣与快速固然有其价值,但其效果常常比不上阴谋诡计。让那些佣兵最终活下去,会比杀死他们对我们更有用。”
“但他们都是弱者。”他的学徒抗议说,正在拿他的教诲来驳斥他自己,“你说过弱者就该死!”
“整个银河里,几乎没有人得到他们真正应得的结果。”他小心权衡着词句。黑暗面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即便是他本人也仍在学习应对黑暗面的复杂与矛盾之处。他必须注意,不要打击学徒的积极性,同时又要让她对自己这样做的动机有个基本概念。“我们的使命,并不是杀光所有没有资格活着的人。我们有更高的目标。我在鲁桑所做的一切,以及从今天起将要做的一切,都要服务于我们的终极目标:保护我们的派别,让西斯继续存在。”
考虑片刻之后,赞娜还是摇摇头。“对不起,师父。”她承认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都杀了。”
“作为黑暗面的仆从,我们都会享受征服敌人的快感。我们从他们的痛苦中汲取能量,但必须在这种快感和更伟大的目标之间进行取舍。我们一定要记住,仅为满足破坏欲所进行的杀戮——无缘由、无必要、无目的的杀人行为——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小女孩皱皱眉,脸上掠过一丝困惑。“那么让刚才那两个混蛋活着有什么目的呢?”
“绝地目前相信,整个西斯派别已经在鲁桑绝灭。”他耐心解释说,“其他星球上还生活着一些黑暗面的信徒,比如霍诺格和加莫的掠夺者,赖洛思和昂巴拉阴影刺客等。但其中最强大的人物,即有潜力成长为西斯大师的人,全都集中在卡恩的兄弟会下。他们集体跟随卡恩参战,也集体跟他走向死亡。”
“但世上还是会有人质疑,西斯到底有没有彻底灭亡。世上始终都会有传言,声称还有西斯幸存者;会有暗示和流言,宣称银河的某个角落仍有西斯在活动。而一旦绝地找到我们存在的证据,就会阴魂不散地追袭,直至把我们消灭。”
他停顿了一下,以便让学徒理解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才继续说:“我们不可能完全孤立地生活,不可能胆战心惊地不停躲藏,跟整个银河切断联系。我们必须努力增强我方实力。我们需要跟众多星球的众多物种进行交流。不管我们如何伪装,都难免会有人识破我们的真实身份。最终,绝地肯定会听到我们活在世上的传言。”
赞娜目不转睛地盯着贝恩,认真听取每一个词句,尽心理解黑暗面的奥秘。
“因为我们无法彻底掩盖自己存在的事实,”贝恩继续说,“我们就必须用似是而非的传闻来搅乱局面。我们会鼓励流言的传播,让它们越来越常见,借此蒙蔽敌人的眼睛,以至于最终无法区分谎言与真相。”
赞娜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传言可信与否,取决于散播之人。”她大声说。
贝恩满意地点头。“今天那两个幸存者会到处讲述他们的经历,但谁又会相信他们这类人呢?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唯利是图的佣兵,为了保住性命在决战之前脱离战场,又在战后抢劫盟友营地。他们会被看作是叛徒和小偷。听到他们故事的人,根本不会相信他们。而真正的事实,也会因此被看作毫无根据的流言。”
“而如果还有其他人见到我们出现在鲁桑,”贝恩补充说,他正在揭示这场骗局的最后细节,“他们的讲述就更不容易被人采信。他们的话会因为与无耻的劫掠者的描述相近而一起被人诟病。”
“佣兵的死毫无用处和价值。”赞娜咕哝着,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她没有再说什么,看上去是在回味刚才听过的那些话。
贝恩将他的注意力从学徒身上移开,集中观察劫掠者堆在营地中央的那堆战利品。他是唯一幸存的西斯,如果这儿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天经地义归他所有。
劫掠者搜集来的大多数物品都无法引起贝恩的兴趣。卡恩手下的兄弟会成员,有的聚敛了大量贵重物品,因为这些东西会引发他人的贪婪和嫉妒,从而有利于他们自己积聚黑暗面能量。佣兵搜集的也都是这些浮华的零碎儿——贵重金属制造的华丽戒指和项链,上面镶有闪亮的宝石;精美的匕首和短刀,握柄上同样镶嵌着宝石;以稀有材料雕刻出来的精致面具,以及手艺精湛的小雕像——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贝恩检视着这些对他毫无用处的奇珍异宝,觉得后脑又是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他的右眼瞥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迅速转头去看人影出现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肯定不是赞娜,因为那人比她高得多。他用原力向外扩展知觉,但只感受到营地中他和学徒的存在。
“怎么了?”赞娜问,她显然发现贝恩心神不定,“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没事。”贝恩回答。真的没事吗?他暗中自问,难道这是思想炸弹造成的另外一种后遗症?
赞娜来到他站立的地方,目光被宝石反射的刺眼阳光吸引。“这是什么?”她弯下腰,从几乎被完全盖住的最底层挖出一样东西。
她掏出的是一本薄薄的皮革封面的手稿。女孩好奇地翻转它,从各个角度观察,直至贝恩伸出手。她乖乖走过去,把找到的东西递给他。
贝恩认得这份手稿的样式。科里班西斯学院的图书馆里就有几本类似的册子,但这本贝恩此前却没有看过。那册子很薄,最多也就几十页,封面上用血红色墨汁写着符文。贝恩认得这种语言。他在学院期间曾博览群书,从早已离世的西斯大师的作品中汲取营养,而不是相信学院中的那些傻瓜,跟他们学什么“新时代西斯”之类的邪说。因此,他也逐渐熟悉了古代西斯的语言。
他打开卷册,发现里面同样用血红色墨汁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画着繁复的插图。与封面一样,书里面的内容也是用古代西斯语言写成,但在页面的空白处还有用银河基本语写的笔记。他认出这是科迪斯的字迹。这位科里班学院的前任院长,也是曾经臣服于卡恩的所谓的黑暗尊主之一。不过,与其他黑暗兄弟会成员不同的是,科迪斯并非死于思想炸弹。在爆炸前几小时,贝恩就用原力将自己从前的老师活活掐死。
科迪斯为什么要带这份手稿来鲁桑?贝恩暗自纳闷。科迪斯更关心的一直都是聚敛世俗财物,而不是研究古代文献。他总是穿最优质的丝绸衣物,戴最宝贵的钻石饰品。他每一根修长的手指上都套着昂贵到令人咋舌的戒指。甚至连他在科里班居住的营帐中都装饰着稀有的挂毯和地毯。如果他肯把这么一份不起眼的手稿从科里班一路带来,那么其中包含的知识一定有非比寻常的价值。
“书上写了什么?”赞娜问,但是贝恩没理她。
他快速浏览了那本书的内容和科迪斯的笔记。内容看上去是弗里登·纳德的生平和教义。纳德是一位伟大的西斯尊主,生活在三千多年前。贝恩以前也读过关于纳德的记载,但这本书却谈及了其他著作都未曾提及的内容——他最终的埋骨之地。
弗里顿·纳德之墓的地点已经失传很多个世纪。绝地设法隐瞒这一信息,以免有黑暗面的信徒从墓里封存的西斯圣物中获取指引和力量。但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科迪斯留下了一条笔记,还特地加了下划线强调:去达克辛寻找陵墓。
贝恩并不那么关心科迪斯是怎样得到这一信息的。唯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掌握了陵墓的位置。鲁桑之战让科迪斯无法脱身,以至于未能前往达克辛寻找陵墓。而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贝恩没有任何理由不前往此地,占有纳德的遗产。但首先,他还得离开鲁桑。
熟悉的疼痛感再次扫过颅腔,他又一次从眼角看见了那个身影。这次的图像持续了足有一秒钟。对方个子很高,肩膀宽阔,穿一件西斯长袍。贝恩认识此人——他是卡恩尊主!然后,像上次一样,这个幻觉又随即消失。
这是真的吗?黑暗兄弟会的首脑是否以某种形式逃过了思想炸弹的劫数?他的灵魂是否还在这个世间游荡?
他合上手稿,低头看看赞娜。她似乎根本不曾发觉周围有人出没。刚才只是幻觉,贝恩心想。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如果有黑暗面的灵魂在附近,赞娜肯定能发觉。而现在,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让他又释然又担心。当他最初看见卡恩在自己周围出现时,有一刹那——也就仅仅一刹那——他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达成最初的目标,没有彻底消灭黑暗兄弟会。但是,确认目标实现之后,他又意识到思想炸弹造成的破坏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他感到烦躁不安,希望这种幻觉只是暂时的困扰。
赞娜还在抬头看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连珠炮似的发问的冲动。她想知道自己从那堆财宝中翻出来的书到底写了些什么。见贝恩毫不解释就将书塞进衣袋,她脸上的期待转眼化作失望。假以时日,贝恩会向她传授自己所有的知识,但在亲自踏勘纳德墓之前,贝恩不愿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学徒——这座墓穴的存在。
“你准备好离开这个星球了吗?”他问。
“我早就受够了这个地方。”女孩回答,语气中透着几分怨气,“自从我来这儿之后,就接二连三地遇到坏事。”
“那你的两个表兄呢?”贝恩想起她此前提到过这两人,他们和她一起来到这里,“你会不会想他们?”
“有什么好想的?”赞娜耸耸肩回答,“猫仔和臭虫都已经死了,还浪费时间想他们干什么?”
她的语调乍听起来满不在乎,但贝恩发觉,她的冷漠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在这层表象之下,贝恩能感觉到她的激情仍在燃烧。她对表兄的死感到愤怒,她因为所发生的一切怨恨绝地,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些人。愤怒将永远伴随她,在内心深处涌动。这种状态将在未来令她受益匪浅。
“跟我来。”贝恩断然道。
他带着赞娜来到帐篷附近一辆被遗弃的飞梭摩托旁边。他自己坐上去,让女孩坐在后座。她细瘦的双臂紧紧抱着贝恩的腰。在引擎的轰鸣中,飞梭摩托带着他们升入天空。
“我们为什么要骑这种飞梭摩托?”赞娜问。她要对着贝恩的耳朵大喊,才能让对方听见。
“我们这样赶路比较快。时间已经不多了。”贝恩转头喊叫着回答,“绝地很快就将回来,安葬他们一方的死者,搜索卡恩一方的漏网者。但在我们离开之前,你还需要学最后一课。”
他没有再解释——有些事情无法解释,要亲眼见到才能明白。赞娜需要目睹思想炸弹的残骸,才能真正理解卡恩有多疯狂。她需要确信贝恩已经彻底解决了这里的问题。而贝恩也需要让自己确信,他刚才看到的形象不过是思想炸弹后遗症带来的幻影。他想要亲眼看见不容否认的证据,确信卡恩真的已被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