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甄珍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从叶东城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看着她内狗脾气,景蓉不想惹,毕竟人和狗不一样。
可是没办法,谁让叶东城,帮了她不少呢。
算了,权当是还给他的债吧。
景蓉想,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自己哪用得着跟这样的女人放低身价儿?
说到底,都是霍谨言的错!
叶东城急急忙忙赶回家的时候,麦穗睡的昏天暗地,哈喇子还沁透了枕头,阴湿了一块儿。
胸间这一股子火儿,真是没办法撒了。
可是瞥见梳妆台上的笔记本儿屏幕还亮着,是码字软件“小黑屋”的窗口模式。
原来是通宵写稿子了。
“麦穗,麦穗。”
倾身凑到麦穗跟前,轻声唤着。
可是睡神上身的某包子,那是这么清风细雨的就能叫的起来的。
“别吵,再睡一会儿……
下午还要去祭拜……”
听着她说的话,叶东城忍不住笑了笑。
做梦还不忘祭拜的事,幸好没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数落她,不然,就她这性子,铁定要委屈的掉金豆子。
“麦穗,起床了。”
没反应……
“麦穗,到时间了。”
没反应……
“麦穗,稿子丢了。”
“嗯?啊?怎么丢了?备份呢?”
这话一说完,麦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就坐起来,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起床了,已经两点多了。”
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叶东城,麦穗觉得自己心都要吓稀碎。
“你想叫我起床就好好叫我呗,干嘛吓唬我稿子没了。
吓死我了,你知道么?会吓出心脏病的!”
叶东城伸手,擦去她嘴角的残留口水。
“时间不早了,开车要一个小时,墓园六点之后就关门了。”
麦穗一拍脑门子。
“我靠,我明明定了一点的闹钟,没响么?”
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手机一看,好吧,睡蒙了的某人,把手机给关机了……
悲了个催的,她这什么脑子啊。
“给我十五分钟,我马上OK。”
说着,飞似的下床,洗脸刷牙,绑头发……
果然按着她说的,十五分钟,妥妥搞定!
从公寓里出来,麦穗让叶东城顺道从前街的花店走,自己在那定了一捧竹子。
下了车,老板一看是麦穗,笑眯眯的将包装好的竹子拿了出来。
“都是最新鲜的。”
“老板,能给我几个袋子么?”
麦穗狐疑的看着叶东城,不是去祭拜么?要袋子干嘛用?
“可以,没问题,稍等下。”
老板大方的给了叶东城好些个袋子,还要两人以后常常光顾。
叶东城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抱着竹子的麦穗,脸上微微有了表情。
像是在笑,又不像是。
“静姨,别等了,东城可能是公司里有事,所以……”
容静言愣愣的看着墓碑,没有任何反应。
而叶南希看了一眼叶明信,有些说不下去了。
“静言,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好么?
天气这么热,你身子不好,我怕你中暑。”
叶明信温柔的说着,每一句都吐露着对容静言的关怀备至。
容静言收回视线,轻笑了下,开口。
“走吧。”
没人知道这个笑容的背后有多少的心酸和难过。
东城,你是不是,还不谅解我呢?
是不是还在怨恨我?
别怨我好么,东城,不要怨妈妈……
回来的路上,容静言的神情一直恹恹的,也不多说话。
每年从墓园回来,她都是这样的情况,会难过好几天。
“静言,喝点水吧。”
容静言看着叶明远递过来的矿泉水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喝不下,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叶明远看着容静言如此,不由得瞳仁紧缩了好几圈。
每年都是这样,没有一年能够幸免。
车厢里,没人在说话,静的有些诡异,叶南希,目光看着窗外的景色。
忽然,眉峰动了下,刚刚过去的那辆车……
唇角微微扬起,心中暗暗忖着,叶东城,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随着叶东城走到墓园的上面,麦穗的小腿都有些哆嗦,临时走这么多路,对于平时宅在家里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看着叶东城站在一处墓碑前停下,表情肃穆的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包子开始在心里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叶明信……
看生卒年,应该是叶东城的长辈,是叔叔?
“土豆儿,你看,有人来过。”
瞧着那些贡品还有花束,一定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扔掉。”
麦穗愣了下,扔掉?
所以,刚刚在花店,他向店主要袋子,是为了这个?
只是,这些东西都还是好的呀,为什么要扔掉呢?
“土豆儿,可是这些东西……”
“扔掉。”
叶东城再次重复了一遍,麦穗无奈,只能按着叶东城的指示去做。
将那些东西全都收拾在袋子里,理石供盘上空空如也。
最后,剩下那束蔷薇花。
“花,也不要么?”
麦穗心想说,这花是无罪的啊,还开的这样好,何必要扔掉呢?多可惜啊。
看着那束花,叶东城脸上的肌肉有些紧绷。
这样算什么?
他们恩恩爱爱,还要恶心别人么?
既然已经选择了,别人,又何必假惺惺,装长情?
看着,真叫人恶心!
弯身将那些蔷薇花粗鲁的塞进口袋里,花瓣散了不少,由于没注意手上的根茎,叶东城的手被划了几道口子,隐隐之间,看得见血迹。
麦穗看着他有些暴躁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的叶东城是麦穗从来没有见到的过的样子。
好像,都不是他了一样。
自己认识的那个土豆儿,虽然脸上一直冷冰冰的,却是个体贴的人。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厌弃所有事情,浑身都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他,到底是怎么了?
“土豆儿,你,你还好么?”
想了想,她还是伸出了手,握着他的手臂,希望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没事。”
“可是你的手,对,我包里有面纸。”
麦穗懊恼自己的迟钝,连忙从包里拿出面巾纸,原本白皙的手掌遍布了细小的伤,看的她有些心疼。
好在,那些伤痕都不太严重。
“麦穗,陪我坐一会儿。”
收回手,叶东城坐下来,靠着墓碑,好像这样能和长埋在底下的人亲近些似的。
麦穗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这么一坐,就是半响。
“麦穗,你知道这里面埋着的人是睡么?”
“是你叔叔么?”
麦穗将心里面的猜测老实说出来。
叶东城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那里面的人,是我爸爸。”
爸爸?
麦穗愣了,半天都没消化这件事。
“土豆儿,你爸爸,不是叶伯伯么?”
她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还见过他爸爸的呀,怎么……
“难道你爸是急病没的?你没跟我说?”
好吧,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叶东城苦笑,看着麦穗,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
“那是我大伯。”
“……”麦穗有些凌乱了。
这是什么节奏啊?
爸爸变成了大伯?
“那,所以说,叶伯母,是你伯母?”
“她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
“……”再次凌乱。
这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家族血泪史吧。
等等,让她先捋一捋先。
爸爸去世了,大伯变成了爸爸,妈妈还是那个妈妈。
所以,结论是,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嫁给了大伯,让大伯变成了爸爸?
“你和南希哥,是堂兄弟?”
“嗯。”
“土豆儿,我有点搞不懂了,你也知道我脑容量有限,所以……”
“你不需要搞懂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带你来的原因是什么就好。”
叶东城的话,让麦穗眨巴眨巴眼。
“所以你,带我来的原因是?”
“看风景。”
“……”
五点五十分,距离墓园关园还有十分钟,两人从里面出来。
一路上,麦穗都在纠结于叶东城家里这纷乱的关系。
如果他不说真的看不出来他家里的情况这么复杂。
唉,想想自己虽然只有老麦一个亲人,可是至少不用面对这么纠结的家庭关系啊。
好吧,她生来就怕这些绕来绕去的问题,会把她逼疯的。
“晚上咱们去找老麦一起吃饭吧,我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
麦穗的提议让叶东城嘴角微微牵动。
他也正想要把车开到麦家,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人喜欢。
“好。”
车子在公路上有条不紊的游弋着,一个小时之后,成功在麦家门口着陆。
“老麦,我回来啦。”
麦穗燕子似的飞进去,正巧,老麦身上的围裙还没解下来。
“还知道回来看我?”
一个多星期没动静儿,老麦心里有些发酸,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老麦,我错啦,我错啦。”
这一撒娇,就要了老麦的命了,这么多年捧在手心儿里的宝贝儿,怎能真心实意额责怪?
“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问问,荷兰豆烧蹄筋儿!”
鼻子灵的跟狗巴子一样,老麦摇头,他家这女娃儿也就对吃的这么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