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正好,那我就去陪逍遥姐了。”
紧抿着唇,男人没有回话,阴沉的脸色可以和车窗外的下雪天媲美了。
晚上下了班,男人没有上楼去办公室找项野,而是独自一人坐车去了都城医院探望逍遥姐。
没想到病房里已经有了探视的人。
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往里看了看,那高大的身影,粗犷的轮廓,往病床边一坐,立马显得病床上的小女人小了2个size。
啊哦!
想不到文森叔这么有情有义,还会单独来探呐。
不知是出于惩治了李小瑶男朋友韦欣的愧疚,还是因为她施乐而间接建立起来的友情,李文森就这么出现在了李小瑶旁边,双手习惯性地交叉在胸前,板着扑克脸,不说话也不觉得冷场。
不过,也刚好符合此时李小瑶的处境,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了一会儿,施乐才推门进去,手里装水果的塑料袋子弄出了响声,李文森回头礼貌对她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门口有人了。
“文森叔,逍遥姐!”
将水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施乐坐在了李文森身边。
三个人,没有了能活跃气氛的逍遥姐,病房里鸦雀无声,比两个人在时还要安静,有文森叔在,施乐也不好意思跟逍遥姐自言自语,怕再把那些医生护士给招来。
说来奇怪,项野和李文森都不是爱说话的人,而且李文森身上的气场不如项野那么凌厉呢,施乐却比较敢跟项野说话多一点,反而李文森不知道该聊什么。
估计在乐妞儿的眼里,文森叔一直是长辈,她不敢在长辈面前像在项野面前那么疯癫。
“对了,文森叔,你圣诞节怎么过?应该也跟项爷一起吧?其他兄弟们呢?”硬着头皮,施乐不太自然地跟文森叔开了口。
其实李文森只是面冷,为人非常和善,好亲近,施乐问了,他也就耐心答了,“我不和Boss一起的,每年我都会去苏格兰高地的斯凯岛,斯凯岛你有听说过吗?”
斯凯岛?
怎么会没听说过,斯凯岛,被《国家地理》杂志誉为全世界最好岛屿第四名,以陡峭的山峰和变幻莫测的天气而著名,是最佳观赏日落的圣地,而且岛上有一个关于17世纪查理小王子和苏格兰高地女子之间浪漫的爱情故事一直流传至今。
铁汉柔情,想必李文森选择每年去这种地方,一定也有属于他自己的浪漫爱情故事吧?
“斯凯岛我知道啊,你为什么会去哪儿?是不是你跟你的妻子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深棕色的眸子微微一闪,李文森抿了抿唇,这是施乐第二次见到李文森有这样不太自然的神色,也是她们提起他妻子的时候。
半晌。
当施乐以为文森叔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我的妻子和儿子是在那死的。”
妻子和儿子,……死了?
施乐脸颊一热,这病房是跟她犯冲吗,怎么一进来就说错话?
只是一字之差,浪漫的幻想就被残酷的现实抹杀了,空留一室的静谧和苍白。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爱人离世,虽然自小没有父母,但从未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施乐此时无法想象文森叔到底经受过怎样的人间炼狱,和那平静语气下压抑了多少悲伤和思念。
“对不起,文森叔,我没想到……”
手搭在额侧,施乐急忙道歉,眼尾无意间扫到了逍遥姐,想不到在经历了长久自我封闭之后,她竟然对李文森的话有反应了,正抬着头目光专注地望着他,桃花眼里,有惋惜,有悲伤,轻轻蠕动的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一直卡在喉咙没有说出口,更确切点说,应该是卡在了心里那道坎儿上。
李文森也注意到了李小瑶的变化,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随后转头扯了扯棱角分明的唇,对施乐说:“没关系,你又不知道。”
“哦……”
病房又冷场了下来。
施乐既自责又诧异,其实她只是随意一问,压根儿没想过李文森能告诉她,没想到他不仅说了,还是一个劲爆的大新闻。
正琢磨怎么转换下话题,李文森却收敛了神色,开始了他的故事,其内容的高信息量再一次震惊了她。
“我拥有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在Y国南部老家肯耐堡有些名气,经营着一座很大的农场,生活很富足,可以说我的童年是在一群牛羊的陪伴下无忧无虑度过的,除了一帮动物外,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他是从HK移民过来独居的老人——凉,他很喜欢给我讲荷里活的故事,讲中国功夫,还曾告诉我说他以前是在电影业做龙虎武师的……”
说到这里,李文森转眸看了同样在认真听着的李小瑶一眼,怕她不懂龙虎武师的意思,还非常贴心地解释了一下,“龙虎武师有一身硬功夫,在电影里是做专门被主角打的角色,有时候会做替身,做得好的会晋升为一部电影的武术指导。凉很自豪地说他曾经给李小龙做过龙虎武师,虽然那时候我小到不知道李小龙是谁,可还是觉得他很厉害。”
李文森突然语气一顿,嗤地一声非笑似笑,“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真正厉害的是李小龙,我看过所有李小龙的电影,却只看到过一次凉的身影,出场不到五秒钟就被李小龙一腿踢倒在地再也没起来。不过这不影响凉在我心中的印象,我的功夫都是他教会我的,可惜我从十六岁入伍之后就几乎不回家了,那时候年轻,心里只有自己,从来没想过去探望他,等有时间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心肌梗塞去世了。”
听到这里,施乐总算是弄明白了,她一直觉得李文森在擒人的时候动作里有中国功夫的影子,那时候还以为他是爱好才去学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
讲故事的人一动不动,听故事的人先渴了。
施乐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手里捧着,坐回病床边继续听,“对了文森叔,你为什么入伍之后几乎不回家了?当兵应该也有假期的吧?”